那拍马屁的厨子见被驳了面子,脸上有些挂不住,他强颜欢笑道:“那师姐还想看什么,不如我来带路吧?这厨房人多事杂的,又脏又乱,师姐要是一个不小心弄脏了衣服,那就不好了,师姐,你说是吧?”
    悠思挑了挑眉,道:“怎么,你很闲吗?”
    厨子有些不知所措,“啊,不是啊师姐,你怎么突然这样说?”
    “既然不是,你还不快去做你的事情?我是来拿长老的饭菜,顺便四处看一看而已,如果我有什么需要我自然会叫人的,轮得到你在我跟前碍手碍脚?你快些去把司马长老的饭菜准备好,然后我等一下才可以拿走,还看什么看?还不快去做事!国宗门可不养闲人,小心明天我就叫你卷铺盖走人!”
    悠思眯了眯眼,一张嘴可谓是伶牙俐齿,能说会道,堵得那名厨子面红耳赤,灰溜溜走了。
    悠思看着他离去,见他撇了撇嘴蹲下去为主厨添柴火,这才知道他是一个烧火的后厨人员,悠思不屑地说道:“原来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烧火的家伙,还敢跑到我面前来叽叽歪歪?”
    那名后厨脸色发颤,却又不敢再吭声什么。
    厨房的气氛一时间因为悠思的到来变得战战兢兢,小心谨慎。
    其他人也不敢去嘲笑那名被悠思讽刺了的厨子,谁又能预料到下一个被宰的羔羊是不是自己呢?
    见悠思讲话如此直白狠毒,态度又如此恶劣,再加上有这个厨子当例子,便也没人再敢凑到悠思面前了,于是大家都自顾自继续开始干活。
    厨房人多地小,事情又杂又乱的,被那些油烟熏一熏,很快厨房又忙得热火朝天了,便也没人再去理会或是招呼悠思了。
    然而却不知道,这正是悠思想要的结果。
    悠思方才好一番做戏,才换来了没什么存在感,试想,若刚才不在所有人面前故意对那厨子恶语相向,所有人一定会因为她的到来而无时不刻注意她的一举一动,这样悠思想要做的事情简直是寸步难行了。
    悠思又小心翼翼望了望四周,见真的没有人再搭理自己了,于是嘴角一扬,假装正在摸索那些瓶瓶罐罐。
    一会儿瞧一瞧这个,一会儿又看一看那个。
    装出一副一脸好奇的模样,而后她才借由自己的身子作遮挡,将慕容黎先前给自己的那个白瓷瓶拿了出来。
    她将白瓷瓶的红木塞拔出,将瓶中的药粉都撒一点在每一个瓶子里罐子里,包括那些厨子要用到的调料等,她一样都不放过,直到那个白瓷瓶里的药粉只剩下一点点了,她才终于肯收手。
    然而彼时,还是没有人发现她的所作所为,她做完这一切后,便又若无其事地端着司马长老的饭菜堂而皇之离开了厨房。
    待她走后,方才那名被她奚落的厨子才终于直起腰来,他对着悠思的背影啐了一口浓郁的痰水,而后恶狠狠地说道:“呸!下作的女人,算个什么东西!趁着师尊不在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招数,居然说服了司马长老将她放了出来,这个妖怪,在司马长老面前装得有模有样的,我还以为她真的改头换面变成好人了呢,没想到那张嘴还是那样下贱!”
    旁边另一个在切菜的厨子一听他抱怨连连,知晓他是因为方才的事情心有怨气,便放下菜刀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算了吧,谁让她始终是这国宗门的大小姐呢?咱们这种在厨房里干活的,连普通弟子都不如,她也就是说这几句臭脾气的话了,忍忍就过去了,再说了,谁让你方才眼巴巴凑到她跟前去的?你也不能埋怨什么了。”
    那名厨子一听,鼻子里哼出一口气。
    “像她这种人,迟早有一天会有报应的!到时候看她怎么死!”
    ……
    悠思端了饭菜回到司马长老那里。
    司马长老在她一进门的时候,便抱怨连连了。
    “悠思,你怎么回事,怎么这么慢?这都什么时辰了,你真是的!早知道这样,我一早就叫别的弟子去了,也快过你啊,你要知道,像我这种老人饿不得的,唉,又是主动说要办事,结果又搞成这样?”
    悠思立刻装模作样起来,她挤了挤几滴眼泪,可怜兮兮地说:“长老,我知道错了,我很少做这种事,还不太熟练的,方才在厨房里我一不小心给其他人添了一些麻烦,这才姗姗来迟了,但我实在很想帮忙的,长老就放过我这一次吧?”
    司马长老见悠思眉眼处颇有几分阿琦的模样,她一哭,就好像看见了阿琦刚来时也是笨手笨脚的模样,也爱哭。
    后来又嫁给了公孙靖,后来又生下了悠思,后来……
    司马长老叹了口气,忽而冷不丁说道:“阿琦她一直是个好孩子,真是可惜了……”
    悠思蹙了蹙眉,“长老你刚才说什么?”
    司马长老一恍惚,“没什么,悠思,你去吧,以后小心点,做事上点心,知道吗?”
    悠思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的长老,我以后会注意的,那我先走了?”
    “嗯,你先退下吧。”
    见悠思离去,司马长老望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
    “阿琦,但愿你的女儿不会让大家失望。”
    ……
    悠思从司马长老的房间退出来后,却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去,而是再次避人耳目,前往了墓园。
    自从那一晚后,她每次与慕容黎见面,都不约而同在墓园。
    墓园是国宗门最隐蔽的地方,也最不会被人察觉。
    悠思到了墓园后,只见慕容黎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慕容黎见到她便走了几步上前,在这时,悠思额间的黑红色纹路才逐渐显现出来。
    她再次变化成魔族的模样,奇异的瞳孔颜色,浑身湛蓝的肌肤,还有眉心那独属魔族的印记。
    悠思直愣愣下跪,开口的声音沙哑又鬼魅。
    “参见主人。”
    “起来吧。”慕容黎示意了她一下,“悠思,本王叫你办的事情,你办的如何了?”
    悠思起了身,拱了拱手,回复道:“禀报主人,您叫我办的事情,悠思全办妥了,请主人放心?”
    “嗯,很好。”慕容黎眯了眯眼睛,“本王给你的白瓷瓶呢,拿出来给本王看看?”
    悠思点了点头,按他说的照做了。
    慕容黎接过白瓷瓶,打开来一看,见里头果然如悠思所言,只剩下不过一点点药散,而瓶口还略微沾了一点厨房里的胡椒面儿,他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顺道将白瓷瓶收了起来,说道:“很好,你做得不错,看来你确实是一个合格的下属,至于这个白瓷瓶,以免你被国宗门的人发现什么端倪,最好不要留在你身边,本王顺带收回去吧。”
    “一切听从主人吩咐。”悠思说道,“主人,还有什么要事需要我去做的吗?”
    慕容黎摇了摇头,“暂且没了,现在本王急需回魔界一趟,有要事要处理,在本王没有再来找你之前,你先乖乖埋伏在国宗门,明白了吗?”
    “是的,主人。”
    “对了,这两天,本王施了法术让公孙靖睡了一觉,现在他差不多快醒了,本王无瑕再去处置他了,既然他是你的生父,本王想,你会处理的很好的,对吗?”
    慕容黎挑了挑眉,眯着眼睛盯着悠思,悠思点头道:“自然,我绝不会让他破坏主人的计划的,还请主人放心。”
    “好,那么本王就先走了。”
    “恭送主人。”
    慕容黎走后,悠思走入了墓园深处,在阿琦,也就是自己娘亲的坟墓前看到了熟睡的公孙靖。
    她蹲在他面前,而后变幻出一段绳索出来……
    当公孙靖迷迷糊糊,再度睁开眼睛时,只觉得有些眩晕。
    他被光线照的有些刺眼,正想站起来时,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
    他吓了一跳,连忙去看,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被不知道什么人给五花大绑了起来。
    见身旁是亡妻的墓碑,他又松了一口气,朝外面大喊一声:“悠思!悠思!”
    “我在。”悠思冷不丁出现在他的身后。
    公孙靖见状,说道:“悠思,还好你在,快,快将为父身上的绳索解开,也不知道是谁闯入了墓园,对为父做了此等事情!此时非同小可,等会我们一起在墓园里好好盘查一番。”
    然而悠思根本不为所动,公孙靖蹙了蹙眉,“悠思,你在想什么?还不快帮为父解开?”
    “怎么说呢?不行。”悠思冰冷的语气让公孙靖吓了一跳。
    “什么?你说什么?”公孙靖还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你说不行?”
    “是,我不可以帮你解开绳索。”
    公孙靖瞪大双眼,“这是为何?!”
    “很简单,因为就是我绑的你啊。”悠思说的轻描淡写,让公孙靖只觉得不可思议。
    “你!你这个孽女!你说的什么胡话?!你竟敢这么做?!”
    公孙靖一瞬间怒火涌上心头,他如何也想不到,好端端的,自己的女儿居然会对自己做出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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