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能让凌鹭那个臭小子时常和她待在一起?!那还得了!
    顾君酌点点头,“师弟言之有理,只是现下国宗门离不得我,我若贸然离去,只怕人心难安,更何况,那慕容黎居然敢大摇大摆来国宗门,不知道藏着什么阴谋,我怕我一走,那厮又会借机来犯。”
    公孙靖想到这里,也是觉得头疼不已。
    他思虑片刻,忽然灵光一闪,惊喜道:“师兄莫慌,我有一个法子,不过这个法子嘛,有些瑕疵,不知道师兄可愿意?”
    “你且先说来听听。”
    顾君酌蹙着眉仔细听,公孙靖清了清嗓子,说:“师兄可还记得琳琅阁有一本古籍,上头记载了一个奇特的法门,名曰离魂大法,这字面意思嘛,就是从宿主真身分出一抹游魂,为其下定一个目标,游魂自由自在不受拘束,自然可以根据目标而来去自如,而真身则因游魂离体而沉睡,待游魂归来方能苏醒。你瞧,这不正解决了师兄所顾虑的?只要对魂魄设定保护殷童的目标就好了,只不过……”
    将离魂大法的优点说了个遍,当要说纰漏之处时,公孙靖下意识住了嘴。
    然而接下来的话顾君酌却帮他补了个全,只听顾君酌补充道:“只不过,游魂认定目标,真身沉睡,虽是好处,却也同时是这法子的坏处,一旦如此,游魂只会如牵线木偶般毫无感情,只是单纯的执行真身下达的目的,而且分离的魂魄法力修为大大削弱,又因真身沉睡,故游魂归位时,并不会有游魂经历的任何记忆,我说的对不对?”
    公孙靖沉默着,良久才点了点头,说:“师兄对琳琅阁的书籍,比我记得更加清楚,但离魂大法虽然有这些缺点,眼下也只有这个方法可以让师兄既能镇守国宗门,又能脱身去看护师侄了。”
    顾君酌苦笑道:“其实,像个牵线木偶般更好,只知道护着她,不用再衍生出其他事端,她走时那副讨厌我的模样,我没有感觉,也就不用伤心了,照我说,这个离魂大法相对于我此刻的状况,反而是个良方。”
    公孙靖见他哀伤的样子,知晓殷童在他心中占据了十足的地位,不禁感叹一声孽缘。
    此时此刻,他这个旁人看透了一些事端又有何用,不过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罢了。
    但公孙靖还是选择沉默,他认为,有些事情,当事人知道才最重要,又何必旁人点破?
    他笑了笑,“放心吧师兄,你沉睡的时候,我会为你打点一切,谎称你是闭关修行,绝不会有半点风声透露出去,这样一来,魔族知晓你还在国宗门,也就不敢大胆前来冒犯了。”
    顾君酌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欣慰:“那一切就有劳师弟了。”
    然而二人不知道的是,此刻商议的一切早被门外躲藏的悠思尽数听了个遍。
    悠思死死掐着手中握着的小瓶子,那瓶子里赫然放着殷童的血液。
    她的泪水夺眶而出,眼眸赤红,眼含恨意。
    凭什么,凭什么那个殷童做了如此大逆不道的事,师傅还是想着她念着她,现在为了她更是不惜冒险去保护她,还有父亲,也是心心念念护着她,明明全是殷童的错,然而他还说是二人都有错,明明被毁容的是自己,而殷童却能在外头逍遥自在,老天爷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悠思擦去泪水,转身愤然离去。
    她改变主意了,既然顾君酌永远看不到她的存在,那她就要他亲眼看着他心爱的徒弟在他眼前毁灭!
    殷童,来日方长,咱们走着瞧吧!
    深夜,码头一艘货船悄然行驶。
    看着船上满满几箱货物,还有忙碌的几个打下手的汉子,慕容黎站在船头,悄然问着燕玄:“这些,你怎么安排的?”
    燕玄小声道:“回禀王上,属下花了些黄白之物,买了一艘大船,所谓货物,不过是几箱无关痛痒的棉花罢了,至于这些帮忙的人,也只是临时买通来演场戏而已,待到达目的地后他们便会自行离去。”
    慕容黎称赞道:“不错,你做得很好,这些年你跟着本王,手段是愈发干净了。”
    燕玄说:“多谢王上赞赏。”
    “这一趟,你便装作本王的贴身小厮,若没本王的吩咐你不必多做开口。”慕容黎吩咐着,燕玄立刻点点头。
    这才暗自说完,殷童已经走了出来,笑着靠近二人,说:“沐戎先生,你也出来透透气吗?”
    慕容黎报以同样的微笑,说:“是啊,对了,其他人呢?”
    殷童一听他这么问,用手托着下巴,风轻飘飘拂过,像一根羽毛,挠得她不自觉舒服地闭上双眼,衬得她整个人宛若一只慵懒的猫。
    只听她无奈开口:“别提了,凌鹭那厮,托了清忧的福,好不容易才肯回来,结果刚上船,这还没一盏茶的功夫,他又开始晕得不行,方才更是差点呕了一地,清忧亏得是心好,整日被他摆臭脸也还是心甘情愿留在船舱里照顾他,我看着凌鹭这样也有几分不舒服了,只得出来透掉些许浊气。”
    见她好像真的有些不舒服,慕容黎挑了挑眉,一副贴心的模样,说:“怎么不早说,晕船可算得上大事,要到南方去还得好几日,总叫你们躲在船里头憋着忍着也不是办法,这样吧,前段时间手底下的人正好备了一些薄荷叶,不如我去让他们取了来,你们含在舌根的话,兴许可以缓一缓。”
    殷童感激地说:“沐戎先生客气了,本来就蹭了你的方便,现在又给你平添了这些麻烦,实在不好意思。”
    慕容黎摆摆手,“说得什么话,既然都是朋友,就无须太过客气,你等等,我这就叫人去取。”
    说罢,他转头对燕玄下令:“燕玄,去吧。”
    燕玄点点头,拱手退下。
    殷童不曾见过燕玄,却见他一脸冷淡,眉宇间似有一股浓浓的寒气,宛若一柄森森煞气的宝剑,让她有些好奇和警惕。
    “这位是?”
    慕容黎见她一脸疑惑,平淡道:“不过是泱泱大陆的一名泛泛之辈,我瞧他身手还算过得去,你知道的,我们这些生意人常年与钱财打交道,带个人在身边保护才比较妥当些。”
    殷童半信半疑的时候,燕玄已经端着一盘薄荷叶毕恭毕敬走了过来。
    拿起一片置于鼻间,一股淡淡的香气扑鼻而来,殷童迫不及待将它垫在舌头底下,果然奏效,霎时间,胸闷气短的感觉也一扫而空,入口是轻微的苦涩,而后卷席喉头的是阵阵凉意,深深吸一口气,凉意一路向上,太阳穴处的晕眩也得以缓解,疲倦更是一扫而空。
    殷童又捻起一片,对慕容黎笑眯眯地挥了挥,说:“沐戎先生果然高见,这薄荷叶实在管用,不过这么一眨眼的功夫,我心口处舒服太多了,我这就拿去给凌鹭和清忧试试。”
    说罢,她兴冲冲地接过燕玄手中的盘子,转身朝船舱走去。
    殷童一走,燕玄立马凑到慕容黎耳边,“王上,国宗门那边,有消息了。”
    慕容黎勾唇,“这么快?看来她实在心急得不行了啊,也好,办事利索些更能省去不少麻烦。”
    燕玄说:“王上说得是,属下方才收到了玉佩传来的信号,看来她确实找到了些东西,王上,下一步该如何?”
    慕容黎低头,默默转着大拇指的玉扳指,“也罢,趁着其他人睡下的时候,你跟着本王再去国宗门一趟。”
    “可是上次顾君酌已然察觉,若再贸然前往,恐对王上不利。”
    燕玄劝着慕容黎,但慕容黎只是盯着眼前平静的水面,开口说:“虽然国宗门确实是顾君酌的地盘,但想本王乃是堂堂魔族的王,他若能伤我,多年前就该下手了,岂能眼睁睁看着公孙靖那个百无一用的废物被本王废掉修为,燕玄,本王刚夸过你,怎么转眼间你就怂了?”
    燕玄吓了一跳,直觉汗颜,他低下脑袋颤声说:“属下不敢,若顾君酌胆敢伤害王上,属下必定万死不辞!”
    慕容黎爽朗一笑,满意地说:“燕玄,你可真是本王活了这么久,身边最忠心的一条狗了。”
    “王上过誉了……”燕玄下意识抿了抿唇,略有些紧张。
    夜寒露重之时,国宗门。
    顾君酌前脚一走,慕容黎后脚就来了。
    悠思捏着玉佩,在甘泉殿前左等右等,良久,眼前终于出现一缕黑烟。
    她立刻迎了上去,“你终于来了!可叫我好等!”
    慕容黎不愿与她废话,直接问道:“才几日的功夫,你就查到了?”
    “是!”悠思急匆匆从袖中掏出探测罗盘,递给慕容黎,“原来那个殷童,居然是个妖女!”
    听到殷童是妖族之人,慕容黎并不意外,但他还是故作惊讶道:“妖族?你确定?”
    悠思快速地点头,激动地说:“当然是了!你的探测罗盘说得一清二楚,这里是我收集的那个贱人的血液!”
    慕容黎将探测罗盘收了回来,同时接过装着鲜血的瓶子,拧开轻轻一闻,闭眼享受:“果然……果然是至纯的妖族之血。”
    悠思掐着手中的玉佩,瞪大双眼就差拽着慕容黎的衣裳了。
    “既然查到了蛛丝马迹,那么,你现在带我走,立刻带我去找殷童那贱人!我要活捉了她,将她的身份昭告天下,让她被世人裁决!快,你答应过我的,你会帮我报仇的!”
    这时,微风正巧吹起她脸上的面纱,她狰狞的样子配上脸上的伤疤,俨然一副疯癫之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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