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子弹打进车皮的声音沉闷却又巨大,沈澈伸手将她手上拿着的棒球棒拿过,回头看了她一眼:“进去!”
    杜悦回过神来,连忙爬了进去。
    沈澈拿着才能够她手上抢过来的棒球棒,直接就冲向那开枪的人。
    他一步步地走过去,杜悦坐在车厢里面看着,就好像那一天他们被黑方的人挟持着一样,他整个人都是冷的。
    那么多的枪管对着他却没有半分的怯意,就像现在一样,他一边躲着那子弹一边跑过去。
    她甚至还没有看清楚,他就已经出手将那人手上的枪抢了下来,他没有用枪,举起棒球棒几下就将那人挪到了。
    满身的戾气,即使是回到车厢她还能感觉到他浑身的冰冷。
    杜悦伸手碰了碰他冰凉的手臂,小心翼翼地开口叫了一下:“啊澈?”
    他发动着车子,回头看了她一眼,眼底还有来不及退出的冰冷。
    “没事。”
    她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车子飞驰在马路上,黑夜到底掩盖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四月多终于开始进入了真正意义上的春天,最近的天气很喜欢下雨,入夜的天气很是阴凉,杜悦躺在床上,裹着被子,沈澈去了洗澡,杜悦一个人在暖被窝。
    裹着裹着就睡着了,半睡半醒间,杜悦只隐隐约约感觉到一个温热的身体抱着自己,她微微动了动,便睡了。
    半夜的时候,沈澈忽然摇着杜悦,这些日子来的谨慎让杜悦立刻就知道了怎么一回事,起来还不容沈澈说就开始穿衣服,穿好衣服的时候把身份证、银行卡重要的东西带在身上。
    沈澈回头将那一把唯一的枪递给她,一只手牵过她,侧身在她耳边说道:“不要受伤”
    杜悦眉头皱了皱,开口想要说什么,视线落在那月色下刚毅冰冷的侧脸,最后她只是点了点头头,跟着他猫着腰到了客厅的沙发后,几乎同时,阳台的门被人撬开,进来了两个黑衣人,沈澈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借着沙发的阻挡过去双手拧住一个黑衣人的脖子。
    他的动作很快,杜悦也几乎是在同时抬手举枪对着另外一个察觉到动静的黑衣人,瞄准、发射,前后不过是半秒的事情。
    只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用枪,显然并没有完全的瞄准,只是对着那黑衣人凭着直觉和速度开枪,她只能打中对方的手臂。
    幸好这时候沈澈已经从那闯进来的黑衣人中抢下了枪,在杜悦开枪将那黑衣人的注意力带着之后迅速地补了一枪。
    沈澈的命中率显然是比杜悦高多了,直接中了那黑衣人的眉心,一米九几的身躯就那样应声而倒。
    杜悦松了口气,紧了紧握着枪的手,滑动手的时候她能够感觉到自己因为紧张手心冒出来的汗,几乎沾湿了枪柄。
    厚重的身体直直坦坦地倒在地上,那声音沉闷至极。
    沈澈看了杜悦一眼,伸手过来牵着杜悦,走向阳台,看了看下面,对杜悦说:“我先下去,你等一下下来。”
    杜悦点了点头,视线顺着他看了下去,只觉得脚有些发软。
    可是现在根本就不允许她有任何的退缩和软弱,她闭了闭眼,咬着牙静静地等着沈澈先下去。
    他们刚到这里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查清楚这边什么地方适合藏匿,黑方的人就已经到了,她知道这一天的对峙迟早都是要来的,只是没有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幸好杜悦他们住的并不高,只是三楼的距离。
    沈澈是沿着旁边的下水道下去的,他轻声喊着她:“杜悦,下来。”
    她低头看了看,只觉得头皮发麻,她咬了咬牙,把枪别在腰间,双手紧紧捉着下水道,一点点地往下滑。
    幸好她现在脚上穿着的是马丁靴,不然这样的技术活,还配上恐高,杜悦觉得自己可能直接跳下去会更好一些。
    她从来没有爬过下水道,十多米的高度,如果摔下去,不死也会残肢。
    因为恐高,她的动作很慢,浑身都在发冷,可是她不敢叫,也不能叫,只能闭着眼睛忍着那惶惶的心一点点地往下爬。
    下过雨的下水道很滑,杜悦的手没有抓紧,还差那么几米的距离,她整个人直接急速下滑,心跳很快,那一瞬间,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要就这样摔死了。而她也无能为力,只能是闭上眼睛等待结果。
    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沈澈将杜悦放在地上,皱了皱眉:“有没有事?”
    杜悦正想开口回答,沈澈已经牵着杜悦往前跑,杜悦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差点儿被绊倒。
    即使她没有回头,可是耳边那急速的子弹擦拭着空气的声音,恐怖得让她呼吸紧促,不禁握紧了沈澈的手。
    子弹一颗一颗,她被沈澈抱着,堪堪躲过。
    她抬起头,只能看到沈澈紧绷的侧脸,还有那微微抿起的嘴唇,他牵着她的的手,五指紧扣,扣得那样的紧。
    她紧着自己的手回握着,月色下,四周都是无知的危险。
    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后响起了稀稀落落的脚步声,她回头看了她一眼,靠在那墙上将她抱在怀里面,低头紧紧地看着她:“怕吗?”
    这个时候,他们已经跑出了旅馆,寂静的街道上只有街灯在孤独地照耀着路面,空中飘着绵绵细雨,落在脸上,又冰又冷。
    她被他抱在怀里面,那雨打在脸上冷得血管都能感觉到,可是她的胸口贴着他的胸口,那么的暖。
    杜悦摇了摇头,抬头吻在了他的唇上,“不怕。”
    只要和沈澈在一起,就算是死,杜悦也不怕。
    沈澈没有说话,只是抬手将她按进了怀里面,半响,才松开手,重新牵着她往前走。
    空荡的街道只有杜悦们的脚步声,路边停着的车辆无疑是杜悦他们逃跑的选择,沈澈用枪打破了玻璃,跳进车里熟练地启动了一辆奥迪。
    早就在他动手的时候杜悦已经意识到沈澈想要干什么,这个时候,黑方的人显然已经在包围他们了。在他开口前,她已经钻进了车子,回头看了他一眼,沈澈没有说话,只是迅速启动了汽车,车子急速的飞逝而出。
    杜悦的手握着车顶上的扶手,窗外的风不断地灌进来,冷得她的嘴唇在发抖。
    沈澈抬手开了暖气,可是一旁被敲坏的玻璃吹进来的冷风不断地稀释着车内刚刚升起来的暖气。
    身后的两辆黑色的车子紧追不舍,杜悦看了看沈澈,他只是抿着唇,杜悦看不出他的半分情绪。
    他回头看了杜悦一眼,伸手摸了摸她的手,像往常很多次一样,摸着她的手心按压着安抚。
    她抿着唇,视线一直盯着那后视镜里面紧紧追着的两辆车。
    子弹嵌进车身的声音很是响亮,耳膜被敲击得厉害,杜悦的手微微抖了抖,车子一偏的同时,她的身子也忍不住偏了偏。
    一侧的沈澈看了看她,迎着风开口说道:“系上安全带。”
    杜悦点了点头,连忙将一旁的安全带系上。
    身后的子弹不断,车子左晃右晃,杜悦从来没有坐过这样刺激的车,即使是过山车也没有。她不是第一次坐沈澈的车了,也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车战,但是却是第一次这样被人紧紧地追着不放,那子弹不断地在后面袭来,她觉得自己的心也被紧紧地拉扯着。
    可是沈澈在她身旁,就算是下地狱,她也敢坐。
    两辆车越逼越紧,沈澈看了她一眼:“帮我扶一下方向盘。”
    杜悦点了点头,探身过去扶住方向盘。
    沈澈从那被敲落了的玻璃窗探出了半个身子,抬枪将后面的一辆车打出了路面。
    这个时候下着雨,路面很滑,那辆车转了几个弯后就翻了,只是剩下的一辆车对杜悦他们依旧紧追不舍。
    杜悦手抓着方向盘,脸上被那窗外吹进来的风刮得生疼生疼,鼻子痒痒的想要打喷嚏。
    沈澈收回身子,接过杜悦手上的方向盘,抬手摸了摸杜悦的脸:“冷不冷?”
    杜悦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还可以。”就是刚刚那风把杜悦的眼泪都给吹出来了而已。
    杜悦不知道沈澈是怎么做到的,反正原本跟在杜悦们身后的两辆车子渐渐地不见了,车速渐渐慢了下来,沈澈开着车子上了高速,半个小时停在了火车站前。
    她连忙解开身上的安全带,跟着沈澈走下车,风夹着雨打过来,冷得她忍不住发抖,沈澈伸手过来拉住她的手,那手上的冰冷让他皱了皱眉:“不冷?”
    杜悦讪讪地笑了笑,“现在冷了。”
    半夜的温度低得很,再加上下了雨,杜悦即使被沈澈拥着,还是冷得发抖。
    沈澈买票的原则只有一个,那就是能够让他们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这儿。
    半个小时后有一趟到西安的车,沈澈直接就要了两张票。
    二十多个小时的车程,沈澈只能买到坐票。
    火车来得很快,幸好这个时候火车上有暖气,上去就不觉得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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