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水云脸上有一些难以理解的神色,问,“报道?”
    秦姬点了点头,“对。待会儿我会派人接你。”
    符水云望了望于小然,她目光闪烁,却不看符水云,只好道:“好。”
    秦姬和杨枝这才离开了符水云,两个人走到远处,杨枝说,“于小然会不会拆穿我们?”
    秦姬笑了笑,“她不敢,即便是拆穿,我们目的未遂,无凭无据,又能如何?”
    杨枝也笑了,“也是。”
    秦姬哼了一声,说,“于小然不足为惧,不过是一个奴婢。”
    杨枝想了想,嗯了一下,也说,“她对我们有些畏惧,她以前毕竟是侍奉殊丫头的……我们留着这样一个人,总是祸患……”
    秦姬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样,“姐姐倒是提醒了我。不如这次我们一石二鸟,将她们两个人都做掉!”
    杨枝嗯了一下,说“这……”
    秦姬笑了笑,说,“趁公子对新姑娘感情浅,您做任何事情,他都可能包容。姐姐,要防患于未然。”
    杨枝只好点了点头,说,“好。”
    符水云又不认识她们,毫不理会。
    符水云一个新人,对老人竟无丝毫谄媚之态,倒叫杨枝和秦姬有些不习惯。
    两人相视一眼,揭过此事。
    秦姬问,“姑娘是哪里人?”
    符水云刚才已经回答过一次,真的不知道这个问题还有什么好问的,还是说,刚才那样说,她们不相信?“我出身寒门。”提到符水云的身世,符水云有些心虚。
    但是她们连反追问,倒是叫符水云有一些难懂,但是自己是个客人,特就老老实实的回答了。
    秦姬脸上露出傲慢,“我刚才也说了,我的祖上是大理寺少卿,如果以后妹妹有什么难处,能够需要到我们,我们愿意效劳的呢。”
    符水云心里有些烦闷,她其实一点都不喜欢跟这两个女人聊这样没营养的话题,但是这两个女人好像根本就不知道,仍然乐此不疲的进行攀比。
    两人处处透露着攀比心和优越感,让符水云心里很反感。
    符水云摸了摸脑袋:“两姐姐身份尊贵,紫月自惭形秽。两位姐姐就不要羞我了,公子说让我在这里坐客几天而已,我想休息了……”
    秦姬嗯了一下,“妹妹,其实你早上的时候还要跟我们两个请安的,虽然我们两个也是客人,但是你要知道,在咱们大世家,是有很多规矩要遵守的哦。”
    符水云问道,“我知道了,你们还有要说的么?”
    秦姬笑了一下,“没有了,我们说的这些,你们知道就行了。”
    符水云望了望于小然,于小然的眼里也有一些不耐烦的神色,但是于小然只是一个丫鬟,也不能则哪有那个。
    符水云只好道:“好。”
    暮色时分。
    屋外传来了叩门声,符水云披上外衫起身。想起了要去报道的事情。
    符水云道,“大户人家真麻烦,连坐客也要报道。”
    于小然追上来,“姑娘,你路上要小心些。”
    于小然自打刚才杨枝秦姬一走,就颇为沉默寡言,脸上神情变换,十分慌乱。偏符水云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
    门外是杨枝秦姬,还有她们的贴身丫环。
    秦姬手上提着灯笼,虽然暮色刚至,她却已经准备好火烛了。
    符水云问,“去报道的地方,很远么?”
    秦姬道,“不算远。但冬季昼短,烛火有备无患。”
    符水云点了点头。一脚踩出门外,有徐徐的凉风杳然而至,竟是有几分寒意。
    符水云裹紧了衣衫,随着来人欲走。
    秦姬忽然转过身来,望住丫环于小然,语气有几分森寒:“于小然,怎么,你家姑娘要出门,你不随从侍奉?”
    于小然的脸色瞬间苍白了下去。
    “是,是……我来侍奉……”
    符水云看她脸色不太好,为她解围道:“她身体似乎有恙,我自己去便好。”
    杨枝笑了笑:“姑娘,有的奴婢就是喜欢欺负新主子。这是不能惯的,奴婢就是奴婢,即便是身子有恙,爬着也要服侍好主子。”
    ---
    走了大概有半刻的时间,秦姬和杨枝两人便站住了。
    透过人群,符水云看见面前是一座花苑,可是花苑里弥漫着薄薄的雾气。一阵风吹过,一阵森寒。
    “这里是?”
    符水云回头望向于小然,但是于小然没有答话,只是惊恐地望着院子。
    秦姬笑道,“新人是要向姐妹们报道的,姐妹们都在花苑里。”
    此时正值冬季,此地虽是花苑,却是无半朵鲜花开放。门外种植着花草的两道迎宾坛,枯枝败叶,仿佛枯萎了很久。
    符水云正在迟疑,肩膀被人一推,你踉跄了几步,竟是被人推入了花苑的大门里。
    一脚进入大门,顿时一阵凉意入骨。
    符水云正想出声问询,身后又一道风来,却是于小然也踉跄着进来了。
    符水云站直身子,转过身去,却只见那两道大门被人飞速合上,发出吱呀的声音。
    符水云叫着,“杨枝,秦姬?”
    此时,符水云仿佛恍然大悟了什么,你追上去开门,却见外边已经插上了门栓,还用铁链锁上了一条大铁索。
    大门合上后,天光被遮去了大半。
    天色已经昏暗了,这座花苑的院墙高耸,本来大门开时还能借助大门采光,现在视线也昏暗了。
    符水云顿了顿,才说话,“真是不该信了她们。”
    于小然有一些不好意思的说,“姑娘,我们出不去了……”
    符水云有点生气,“于小然,你是不是一早知道她们会这样对待我们?!”
    于小然的脸色有一些不自然,“姑娘,对不住。她们威胁我的……”
    符水云想说,“你……”“真没用!”
    “都怪你,你早说我们就不来了!”
    或许于小然会说,“是我的错……姑娘,我们快离开这里,等天色黑下来,这里一点光线都没有了。”
    但是你却说,“既然出不去,还能走到哪里?让我试试翻墙!”
    于小然说,“行不通的……墙的上边有利刃,是从前拿来防贼的,没有人能翻墙。”
    符水云想了想说,“那就在这里睡觉。既来之则安之,等天亮想办法。”
    于小然便道,“里边有一棵榕树,树上有一盏长明灯。我们在那里会安全些。”
    于小然又说,“其实这是一座废院,曾经死过人,夜里也闹鬼,还有毒虫之类的,它们都怕亮。我们要趁还有一点天光,找过去。”
    符水云点了点头,说,“好。”
    ……
    但是,那两个人的算盘虽然打的乒乓响,但实际上一点用都没有的。
    因为,根本就不等他们达成他们所有人内心的想法,符水云便已经离开了这个梦境。
    那些人们也不知道是仅仅存在于这个梦境里边的人,还是其他?
    符水云的这个梦境,其实也是到这里就戛然而止的。
    符水云根本就想不明白,也无法理解,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容易做梦的?
    其实,在梦境里的时候符水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但是,等符水云梦醒之后,回到了现实的世界,这才想起来……
    原来这无数的梦境合起来,便是暗合了前些日子,符水云在在《暗界风物志》的杂记上看见的一个故事,那个故事当时是用文言文写的,符水云当时是看不懂的,后来耐心的看了好多遍,才懂,这个故事,符水云理了一下,大概是讲的一个村子里的小孩的故事,跟符水云在梦里梦到的好多故事链接起来,竟然能够清楚的理清那些脉络了。
    村子里的那个小孩,姓什么,已经无从知晓。
    但是,故事上却知道那个小孩的名字,有一个云字,姑且,暂时就叫他水云好了。
    水云生下来便是个多余的孩子,家里总共好像已经有好几个孩子,便将符水云丢给村子里的其他人收养了,据说她父亲是一个修士,在大宗门里边修行,在修行的时候已经离开了故乡。
    水云的母亲,在村子里的风评很差,据说,是一个妓女……
    然后他父亲进阶走掉之后,便将他们甩了。
    是隔壁没有老婆孩子的大伯收养了她,将她当成自己的孩子。
    但是隔壁大伯也没本事,整天被村子里的人欺负,再加上她身世的闲言碎语,他们过的都不好。可是水云很孝顺大伯,也很懂事。
    随着水云大了,大伯越来越老,出去打渔已经很累了,水云自己提出来接任送货的活计。
    于是水云开始在村子富裕的街市往返。
    拿着卖鱼的钱,换一些生活所需回家照顾老伯,给老伯养老。水云为了将自己的鱼卖的更值钱,于是偷偷学习那些卖鱼卖的好的人的口才。
    有时候她还会主动去结识他们,跟他们学习。
    渐渐的,水云的鱼卖的很有起色,同样多的鱼,比老伯去卖的时候还要卖的好。
    水云跟不同的人接触,知道了认知的重要性,她会省钱出来买书,然后用看过的书继续和别人交换自己没看过的。
    还会在夜里月色下学习各种书籍上的知识丰富自己,有时候干脆捡一些蜡烛头,自己夜读的时候用。
    有一次卖鱼的时候,见到有一个道士在村头发传单,传单上是庄子的选段。
    水云看过庄子,可是看的是残本,不全,她就问道士要有没有全段,道士看她有兴趣,说全段没有,但是都记在心里,如果你有兴趣,那就夜里人少的时候过来找我,我教你。
    然后水云就开始了跟道士学习道家学术的道路。
    但是有一天她学成回去,发现老伯死在院子里,是被人打死的。
    原来老伯家因为水云的勤奋,富裕了点,可是他们住在贫民区,这点富裕,还是惹来了红眼病和窃贼,老伯不舍的水云的辛苦钱被抢,出去抢夺,但是被打死了。
    村子里的人本来就对水云不好,水云唯一的亲人大伯,竟然是被他们打死的,水云报官,可是村子里的官都是看钱的,根本不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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