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袋里的手指骨掉在了饭桌子上,这饭也不用吃了。
    把这一家人吓的鸡飞狗跳,等他们缓过神来,我和老刘就被棍棒哄了出去。
    饭只吃了半饱,走在村路上,越想越气。
    人是她,东西是她掉的,转头就不承认了。
    老刘在一边叹了口气。
    “我说你这个人就是较真儿,这姑娘半夜三更从城里往回走,还不承认,你不懂人家啥意思?”
    老刘这么一说,我猛然醒悟。
    一拍脑袋喊道:
    “哎呦,我真是智障,这还让我公开了,怪不得她不承认”
    我又想了想问道:
    “但那个红布袋和手指骨呢?那大姐咋能有这个?”
    老刘摇了摇头。
    “我是看这个姑娘没啥问题,这个红布袋子不像是她的东西”
    想想也是,当时也有不少老乡图方便从前门下车,说不准是谁正巧掉在了大姐的这个位置了。
    饭也没吃成,也没地儿住了,我跟老刘又打听了几个老乡,了解到这唐洼子村一共有三户姓关的。
    索性先去最近的一家砰砰运气。
    在经过村岔口的地方有一棵大垂柳,这棵树十分粗壮茂盛,看样子得有个百八十岁了。
    从岔口往左拐,就是第一户姓关的人家。
    这家房子在地头儿上,屋子上的瓦片都已经严重老化,墙面上也有很多裂纹,显然是一户贫困人家。
    我与老刘进屋去看,这屋子里更是破破烂烂,一个老太太正坐在小凳子上往灶台里添火。
    老太太见我俩进屋,沙哑着嗓子问道:
    “不认识你俩,有事?”
    我看老太太岁数挺大,怕她耳聋听不清,赶紧往前走几步说:
    “大娘,我们是城里来的,您家里人呢?”
    老太太摆了摆手。
    “自己住”
    这房子虽然破旧,但是毕竟也有东西两个屋子。
    我从兜里掏出一百块钱,递给老太太说:
    “我们俩在您这住一晚上再吃顿饭,您看行不?”
    老太太没有接钱,把我手一推说:
    “住呗,空着屋子,不要钱”
    从进村到现在,我遇见的都是善良淳朴的村民,根本就没有老刘和白帆说的什么不欢迎外来人的情况。
    虽然老太太不接钱,但我还是在心里做了决定,等我离开的时候,把这钱就留在炕上。
    老太太行动不大方便,见多出了两个人,又掀开锅往里扔了两块肉。
    西屋本是堆放东西的仓库,我和老刘简单收拾一下便去厨房帮忙了。
    这顿晚饭吃的很踏实,老大娘待客也着实真心实意,饭后还给我们俩一人倒了一杯开水。
    我捧着热水杯,到外边散步。
    乡下的七点多钟,正是村民们劳作一天之后晚饭的时间,远远看去,家家屋顶都冒着炊烟。
    特别有画面感!
    不一会功夫,便溜达到了村岔口的那棵大柳树下,此刻正有一个头发雪白的老头坐在树下纳凉。
    我见老头岁数颇大,应该是这个村子里的老一辈了,或许能打听到一些关军的下落,便凑了过去跟老爷子挨着坐下。
    “大爷,吃完饭啦?”
    白发老爷子转头看我一眼笑着点点头。
    “大爷,您在这村儿里边,住挺多年了吧?”
    老头“哎呦”一声,说道:
    “我住这村子里的年头可太久了,久的都有点记不清了”
    我见老大爷果然是村里的老土著,心里一阵高兴,接着问道:
    “老大爷您可知道咱村里有个叫关军的吗?”
    老大爷听到关军这个名字并没有表现的很意外,很淡然的点了点头。
    “知道,来村里找他的可没几个?小娃娃你这消息不一般啊”
    我听老大爷知道这个关军更是喜出望外。
    刚要张嘴继续问关于关军的情况,这老头倒抢先一句说道:
    “小娃娃,我问问你,你为啥要跟一个烧死鬼到处跑呢?”
    白发老头的一句话,问的我一愣。
    烧死鬼!?
    手里捧着的热水还没喝,我这脑门汗就出来了,他说的定是老刘啊!
    我强装镇定的回了一句:
    “老大爷您真愿意开玩笑,您是说有烧死鬼跟着我俩吗?”
    白发老头一摇头说:
    “是跟着你”
    我不禁的一哆嗦。
    那就是了,老头这意思很明白了,他的确指的是刘庆祝!
    我纳闷的刚要继续问。
    远处传来了老刘的呼喊声:
    “小李,在哪呢?”
    我扬起头就要应一声,想起了身边白发老头,转过身一看。
    人没了!
    我长吁了一口气,起身去迎老刘。
    老刘见我面色不好,低声问道:
    “太阳都落山了,你乱跑个啥?”
    我浅浅的回了一句:
    “老刘,刚才遇见个白头发的老头,我打听了一下,他说这村是有个叫关军的”
    老刘抬头往四周望了一眼说:
    “天都要黑了,哪来的老头?”
    我不知如何解释,便只是说在人家门口遇见的。
    晚上跟老刘紧挨着躺在一起,我这心里一直都在寻思那个白发老头。
    最开始,我轻信了六叔的话,有好长一阵都把老刘当做了烧死鬼。
    可是自从虎腰山开始,我与老刘出生入死,经历了这么多,他的方方面面我早已了解透彻。
    如今单凭一个陌生老头的话,我是不可能轻信的。
    天亮之后,老太太便去院子里除草,我昨晚刚来,怕再被赶出去没地方住,就没敢问关于关军的情况。
    这时我凑了过去,低声问了句:
    “大娘,我跟您打听个人行不?”
    老太太停下了手里的活,抬起头说:
    “打听啥?”
    “关军。您认识嘛”
    老太太听到关军神色也不见变化,只是摇了摇头便继续干活了。
    村里姓关的一共三户。
    老太太家算一户,不在这里,那关军就一定是在另外两户人家了。
    我与老刘出门后直奔村西边的第二户姓关的人家。
    这户人家家境较好,砖瓦房都是翻新过的,院子里还拴着一条大狼狗。
    我们刚到大门外,正巧遇到这家人拿着农具要去地里干活。
    我赶紧几个大步追了过去问道:
    “大哥你好,上地里干活啊”
    背着农药壶的汉子上下打量我一眼问:
    “有事?”
    “我是城里过来的,向您打听下关军是您家的人不?”
    这汉子一听关军两字,不禁一愣往后退了一步,张口骂道:
    “胡说他妈什么呢?他才不是俺家人,上一边去”
    说罢,就跟着身后几个几个人气冲冲的朝田里去了。
    不知道为啥,这小哥听到关军名字反应这么大。
    既然关军不是他们两家的人,那就一定是最后一家姓关的人了!
    第三家姓关的在村子中间,房子很阔气,上面的房瓦是罕见的琉璃瓦。
    院子里还铺着水泥,一看就知道是个很有钱的人家。
    我们在门外敲了半天的门,出来一个睡眼惺忪的胖女人,隔着大门看了我们一眼,不耐烦的问了一句:
    “干啥呀?”
    我赶紧恭敬的说:
    “关军是您的家人吧?我们来找他有点事”
    这胖女人刚要打哈欠一听到关军名字,突然就憋了回去,一脸惊慌的说:
    “关军?你们找他干啥呀?”
    我见状不明所以,接着说了句:
    “有些事得问问他,他在家不?”
    胖女人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大声骂道:
    “什么在家不?我家才不会出那么个怪物呢,你俩赶紧滚一边去”
    说罢,这胖女人把大门一推,转身就进了屋子。
    这就有些蹊跷了,王大忠说的话绝对不像撒谎,而且昨晚柳树下的白发老头也说了,关军就是这个村的。
    现在三家姓关的都不承认有这人,关军到底是他们谁家的人呢?
    我跟老刘商量下,实在是没了办法,还得找村长!
    见到唐洼子村的村长让我忽然想起了虎腰山的那位老村长,不禁心里一阵难受。
    这位村长腿很短,个子不高,但面相很横,一看就是个不好欺负的主儿。
    听了我俩的来意后,这位村长跟其他人一样,流露出难以置信的夸张表情。
    “找关军?你们找他干啥?”
    这个问题我已经反反复复回答了很多遍了,刚要再重复一遍。
    村长又问了一句:
    “你俩昨天就来了,在哪住的?”
    我笑了一下说:
    “在村西口那边姓关的老大娘家住的”
    这村长闻言,惊恐的往后退了一步,嫌弃的看着我俩说:
    “她家住的?那老太太精神不好,整天上山扒坟圈子,你俩昨晚上没在她家吃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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