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泽世看着那只手,叹了口气。
    他停了停,还是拿起一大块牛肉放到那只手中,“吃吧吃吧,吃饱了等会儿力大!”
    那只手拿着牛肉一下子缩了进去,一时间咀嚼声响个不停。章泽世心中暗想,这女人真的不能看外表,司马秀璎看起来文文静静温柔如水,哪知吃起东西来如此粗豪,哪有一丝半丝温柔气息?
    “小美人,慢点吃,跟着我,以后不会缺了你的吃你的穿!”章泽世抱着手说。
    半饷,那只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在锦被上蹭了蹭,转眼间,漂亮的锦被上尽是一道一道的油污。
    章泽世的眉头皱了皱,但想着是新婚之夜,忍住了。
    毕竟,他已经没有心思去纠缠这些细节。
    他低声叫道,“我的小美人儿,饱啦?”
    “嗯!”
    章泽世松了口气,急不可耐地往床边走去,“小心肝儿,哥来啦!”
    “脱!”
    章泽世心花怒放,快速脱掉外衣。
    “再脱!”
    章泽世一愣,随即脱掉内衣,“这会儿哥听你的,等会儿你可得听哥的!告诉你,哥会一百零八式哦…你表哥献给我的《闺中秘戏一百零八式》,呵呵,你也领略一番……”
    他蹭到床边,就要掀开锦被。
    锦被中再次传出个撒娇的声音,“还脱!”
    章泽世看了看自己身上,除了一件裤头以外,再无任何衣物。
    “好任性的小心肝,不过我喜欢!”章泽世此时欲火焚烧,一把脱下身上最后的那一块布,顺手扔在了床前。
    “小宝贝,我来啦!”章泽世喊道。
    忽然,腰间一凉,章泽世低头看时,只见一柄剑从锦被中伸出,冰凉的剑尖顶着自己的小腹。
    他立马僵硬地站在原地。
    他随即想到,李湘流说过,秀璎会些刀枪,估计是对这门亲事不满意,毕竟自己年龄大了。
    眼下最主要的是让她把剑拿开,女人呢,哄一哄就好了,这个他有经验。
    章泽世稍作镇静,颤巍巍地说,“娘子,我知道你是李湘流的表妹,会点刀枪呢也是正常的,不过,新婚之夜舞刀弄枪可不好哇!”
    章泽世顿了顿,接着说,“你要一不小心伤了我不该伤的地方呢,你可要一辈子活守寡了!”
    他一边说,一边悄悄后退,他的眼睛看着桌上那柄剑。
    他估摸着,这个丫头只怕不是真心诚意愿意嫁给自己,所以持兵刃反抗,不过,一个姑娘家家的能有多大本事?只要自己打败她,还不是想干啥干啥!
    女人啊,都这样,新婚前哭着喊着不肯嫁人,等洞房花烛之后,赶都赶不走!
    哪知顶在他小腹的那把剑,居然跟着他一起移动,冰冷的剑锋顶着他的肚皮,让他心里发寒。
    章泽世这才开始紧张,那个裹在锦被中的人,只怕没有那么简单。
    他的酒陡然醒了,低声问道,“你是要杀我吗?”
    一个人从锦被中慢慢地爬了出来,坐在床沿上。
    他脸上还带着酒意,朦胧的双眼似闭似睁,嘴里却还在嚼着半块牛肉,不是百里濯缨还能是谁?
    “是你!”章泽世沉声问道,“是李湘流让你来的吗?”
    百里濯缨伸出左手揉了揉眼睛,含混地说,“是啊,李师兄让我睡这床上,说晚上会有一个美女来陪我,谁知道大人你来了!大人你来得真不是时候,你让我很失望啊!”
    章泽世心中暗骂,你他妈的才让我失望,老子洞房花烛夜,漂亮的美娇娘忽然变成了一个粗野的男人,还能有比这种失望更失望的么?
    但不知道这厮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敢骂出声来。
    不论是谁,光着屁股,还被人拿剑比着小肚子,都只能给别人陪着笑脸说话。
    章泽世换了一幅脸色,“百里公子,我想我们一定是存在某种误会,都是自己人呐,你也是为我立下了悍汗马功劳的,我一直准备赏你,还没顾得上,你们师兄弟都是人才呐,我一定会重用你们师兄弟呢,你先把剑拿开,好吗?”
    百里濯缨这才睁开眼睛,看了一丝不挂的章泽世一眼,大吃一惊,“大人!你怎么脱得光光的?你想干什么?我可是正经男人呐,你不要想歪了!”
    章泽世哭笑不得,心说为什么脱得光光的,还不是你让我脱的?
    “我先穿上衣服,咱们再谈,好吗?”章泽世小心翼翼地问道。
    百里濯缨摇摇头,“那倒不急,不如咱们做个游戏,我问你三个问题,你若答对了一个,我就让你穿衣服,如何?”
    章泽世无奈地点点头。
    百里濯缨的眼光落在章泽世赤裸裸的胸膛上,摇摇头,问道,“我怎么会在这张床上?”
    章泽世心中大骂百里濯缨,老子还想问你为什么跑到我的床上了,而且是老子洞房的床上,你倒来问我,我他妈怎么知道你是怎么来的?
    但他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百里濯缨的目光往下移,看着章泽世的小腹,继续问道,“秀璎跑到哪里去了?”
    章泽世的嘴动了动,又忍不住想破口大骂。
    他心说,老子今夜洞房花烛,娇滴滴的新娘子被你们换成了一个贼眉鼠眼的破落户,你还好意思问我新娘子去哪里了!
    但他咽了口口水,强行忍住了,只是微微摇摇头。
    百里濯缨叹了口气,“你的运气不好,三个问题,前两个都答不上来,只好看最后一个了!”
    他停了停,看着章泽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章大人,我照顾你一下,这个问题你一定知道答案。是不是有两个明王?咱们这个白莲教主韩山童,是真的还是假的?”
    章泽世冷笑一声,“明王殿下,只有一个,岂能有假?”
    百里濯缨也不说话,手中剑慢慢下移,移动到章泽世脐下,慢悠悠地说,“章大人,我听说呢,要想当官,当太监是条捷径,你若不说真话,我助力一臂之力,帮你净身,如何?”
    章泽世颤抖了一下,知道此时的当务之急是稳住这个惫赖少年。
    万一他一剑下去,自己即便将来能征服天下,也少了很多乐趣呀…而要稳住聪明人,最好的办法是来点真货。
    反着,如果平安渡过此劫,他绝不会让这个少年多活一个时辰!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道,“百里公子天资聪颖,这件事看来瞒不住你,这个明王…的确是假的!”
    见百里濯缨目光如刀盯着自己,章泽世扬了扬头,接着说,“为了以防万一,我们从白莲教徒中找了个和明王殿下长得很像的人,他叫蒋则仕。”
    “儒思再对他进行了训练,教他用明王殿下的语气说话,用明王殿下的姿势走路,模仿明王殿下的一举一动。到后来,一般人根本分不清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当然,知道这件事的只有我和李儒思!”
    见百里濯缨认真地在听,章泽世松了一口气。
    他接着解释,“真的明王已经遇难了,我们都很悲痛,但是,红巾军的反元事业还要继续,如果天下白莲教信徒知道教主已死,将极大地磋商他们反元的信心哪,”
    “所以,我让蒋则仕冒充明王,下午你已经看到了,他装的有多像啊!那些饥民踊跃参加入红巾军,我们的兵力一下扩张了一倍还不止!”
    章泽世的话让百里濯缨震动很大。
    果然不出所料,有两个“韩山童”!
    或者说有一个和韩山童外貌举止一模一样的人冒充韩山童。
    按照章泽世的说法,真的韩山童已死,现在这个是一个叫作“蒋则仕”的人假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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