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卷了多少钱,您都上报纸了,悬赏通缉呢。”
    “钱?咳咳咳,什么钱?”他捂着胸口咳了半天,才抬眼看向我。
    我看着景迈迷茫的眼神,不像是撒谎。
    “没卷款携逃,那你这一身伤是被狗咬的?”
    景迈呵了两声,又剧烈地咳了起来:“你别逗我笑了,老鹿你是要看我死啊!”
    我看着他虽然恢复了一点体力,但还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只得怼了他个白眼:“所以你赶紧实话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得罪陈翀了?”
    “我就是……知道了他点小秘密。”
    “什么是‘小’秘密?”听到这句话我一下来了精神。
    景迈一笑,扯起嘴角疼得“嘶”了一声。
    “你保证不告诉任何人,并且肯帮我的话,那等我伤治好了倒是可以考虑下,跟你分享这个小秘密。否则的话,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你不告诉你!”
    “你小龙人上身么!”
    我半信半疑地看着他,想从他的表情里找出破绽,见他又咳了几声,我也于心不忍了,只好道:“好吧,我答应你,快走吧,我送你去医院。”
    “刚才才说我被通缉了,这会儿又让我上医院?老鹿,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脑子也受伤了?”
    “滚!我是被你吓傻了。大半夜装神弄鬼的,给老子魂都吓飞了。而且这会儿药店也关门了,你这一身剌的面筋一样千疮百孔的伤可咋办……”
    “嗯,也没个便利店什么的能买点绷带……太不方便了。”
    “呦,您还指望24小时便利店?”
    他听罢无奈地笑了笑。
    我突然一愣,便利店?这是九十年代有的词汇吗?至少国内没有。
    “走吧,上我家。”
    景迈指了指下面撇撇嘴道:“楼下保安大哥坚守岗位呢,而且说不定还有一群陈翀的爪牙在外头正地毯式搜我。你准备怎么带我出去?”
    “那我就奇怪了,这么危险,你怎么过来的?”
    “我在后门的垃圾桶里躲了一白天,三个小时前我从二楼餐厅窗户爬了进来。哦,可能蹭了一窗户血。毕竟我管不住自己的血管。”
    “怪不得我闻着一股馊了的味儿。”
    “实在不好意思,老鹿污染你鼻子了。”他说着又挪着凳子往我这儿凑了凑。
    他随口开着玩笑,我却有点糟心,混杂泥土和血污已经看不出他衬衫的本来颜色了,裤子上也被剌破了两个口子,破洞后看得清皮肤上的或轻或浅的血道……
    我找了套陈翰留在办公室里的衣服让景迈换上,把他带到一楼,示意他安心大胆地走,保安大哥果不其然已经趴在门房里睡着了。
    “今天值夜班的两位,上班时候爱喝点小酒,喝完一准儿睡着,俩人后半夜床上桌子上换换接着睡,所以你安心大胆地走。”景迈看着我有些不可思议,我只好解释道,“经常加班,早就摸出经验了。”
    我们直接打了的回去,面的司机一路想跟我们聊天,我俩却都兴趣索然,要不是我脸色还正常点,司机估计得以为自己拉了非活物了……
    回到家我立刻找出药箱和剪子。
    “脱。”
    景迈尴尬地看着我……一动不动。
    “?”
    “里头只穿了裤衩儿……”
    我忘了这茬儿,去阳台上扯了条十年的大花短裤扔给他,就转身进了屋。换个衣服这人嘴也不闲,就听他在外面嚎着:“你家还有男人?会不会打扰到你们?你男人会不会误会?我这样不耽误你们吧?”
    “换好了没?”我直接推开门出来,景迈吓得差点从沙发上滚下来,慌忙提上了裤子。
    “你!你!是要偷看我么?”
    “呵呵,我对你这小屁孩儿可没兴趣。”
    我懒得理他,直接捏起酒精棉球开始给他够不到的后背擦拭。比
    “嘶~老鹿你轻点!”
    不顾他嗷嗷乱叫,我擦干净才发现有的伤口还往外冒着血,只得掏出云南白药,洒了点在上面给他止血。胳膊上的伤口更深,看着得缝针……我用绷带紧紧缠了五六圈,他无辜地看着我:“老鹿啊……我胳膊都麻了……”
    “那是失血过多!一会儿看看还流血不,不行就得去医院缝针了。还好只有割伤……”
    “你懂的真多……老鹿你家里为什么急救包这么全?我在国外也没见过家里还有一次性针管的……你不会是……”
    我抬眼瞪了景迈一眼,用酒精棉使劲在他胸前的伤口上按了一下。
    “哎呦……”
    “放心吧,我不吸毒。这个是打抗生素用的。去医院麻烦,有时候自己治病。”
    景迈看着我的眼神充满崇敬,我懒得跟他解释,如果他看见十年自己给自己扎了一针的样子,应该会把眼珠子瞪出来吧……
    “所以你在国外生活过?怪不得知道便利店。”
    他身体一抖,似乎是被我的问题吓着了,长叹了口气:“我之前在国外留学,才回国没多久。”
    “你简历上可没写这段儿。”
    “哎,一言难尽,你查户口么?”景迈说着一顿,扭头看着我诧异道,“你看我简历干嘛?啥时候看的,你又不是人事部的!”
    我被反将一军,赶忙吞吞吐吐道:“我那啥,不是得帮翰总找几个靠得住的人么。话说你不疼么?这么多伤口?”
    “疼倒还好,有点麻……”
    我正专心给景迈擦伤口,门响了也没反应过来,直到十年一声怒吼:“鹿灵犀!”我抬起头绕过景迈诧异地看向十年,景迈在我耳边道:“这声音有点熟啊,好像在哪听过……”
    他一回头吓得蹦了起来:“你……你……你……你俩?”指指我,又指指敬十年,“你俩?”
    “回来了?”我懒得处理现在这种尴尬的场面,只见十年脑门上青筋暴起,撸着袖子就要过来。
    “敬十年,你给我站住!”
    十年一愣,想上前又看见我指着他,站在原地不敢动了……立刻换成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鹿灵犀……我就是去聚个餐,你怎么能在家私会呢?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你……你太过分了!”
    我翻了个白眼:“你别演了!站那儿多久了你?没看明白状况么?赶紧的自己倒杯水醒醒酒,喝了给景迈上药。”
    十年听得一愣:“景迈?”他说着打量了下站着的人,“你竟然给他穿我的裤子!”
    “老鹿,你说好不告诉别人我的事的。”
    “你也看见了,这种情况不告诉他你信不信他能让你伤口再多两倍?”
    景迈无奈地坐回沙发,但明显眼中还是满满的不敢相信。
    “你放心,景迈,虽然不能告诉你为什么,但我和十年是除了陈翰之外,最想让陈翀付出代价的人了。”
    见十年还一副要画圈圈诅咒你的样子蹲在地上生闷气,我无可奈何道:“敬十年,别撒酒疯啊,我查三个数,你要是不起来去给景迈上药,我就自己来,我感觉景迈腹肌练得还不错,摸着手感应该挺好的……”
    我还没描述完,手里的镊子就被十年抢了过去。
    景迈脸部有点抽搐。看看我,看看敬十年,一脸一言难尽……
    “记得把淤青的地方揉一揉啊。”
    十年不满地瞪了我一眼,但还是老老实实地拿起红花油,开始擦景迈肩膀上的淤青。
    “另外一半等你血止住了再揉,胳膊上得缝针。”
    我边舀着昨天晚上拌好的西红柿,边看着十年给景迈擦药,经过一晚上,糖已经完全渗到了西红柿里,味道特别浓郁。十年脸上恶狠狠的表情,但是手上动作却又很轻,时不时还瞥下我,生怕本监工不满意。
    待十年开始给景迈缝针的时候,这货已经一副要晕不晕的样子了。想拒绝,又怕挨揍,嗷嗷叫着挨完,发现自己居然没死,才又来了精神。
    “冒昧地问一下,我今晚上……”
    十年冷冷道:“不行。”
    我指了指十年的房间:“你睡十年那屋儿,一会儿我给你找条毛巾,你自己擦擦身上,一股馊巴味儿。”
    十年抬眼瞪着景迈。
    景迈吓得一个哆嗦:“我要不……还是睡沙发吧……”
    “你睡沙发?我半夜出来上个厕所看见你不得吓一跳?而且我穿睡衣出来看见你也不方便啊。”
    “你睡我屋。”
    我懒得嘲笑着急接话的十年,看向忐忑的景迈语气也严肃起来问道:“所以到底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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