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彩不由一笑,“郭爷爷,当然是真的。”说着,又让她小弟端来了一盘热气腾腾的红烧肉。
    两个老爷子一人一盘,这才不再像小孩子一样争吵。
    众人不由都有些无语,想笑,却又不敢笑出声来。
    这时,一旁南方军区的豆司令却是坐不住了,大笑道:“我说小彩啊。这肉看着不错啊。你记得有老首长的,不知道有没有我们的份啊?”
    星彩笑着对豆司令施一礼,“豆伯伯,当然给你们也准备了啊。马上就给你们端过来。”
    星彩一摆手,很快,几个张家的后生,赶忙端着一盘盘香喷喷的红烧肉,摆在了每个桌上。
    眼见两个老爷子的模样,在座众人,虽然面儿矜持,但却早有些食指大动,眼见终于端了上来,各人都忍不住拿起筷子品尝。
    “哎,我说,老豆啊。这肉真是香啊。多少年了,我都没吃到过这个味了。你看,像不像,像不像当年咱们在陕北……”
    眼见旁边的老战友就要揭出他的老底儿,豆司令赶忙咳嗽一声,“这肉确实不错,比我当年猎的那支还要香。我说老李啊,这盘子,我包了啊。你想要,再去找小彩吧。”
    被称作老李的老将军不由无语,却也只得对星彩道:“彩姑娘,伯伯可是要找你帮忙啦。”
    星彩也没有想到,这野猪肉居然会这么受欢迎,赶忙吩咐她小弟,让厨房加足马力。
    这时,张老和郭老两个老爷子,却已经将盘中美味消灭干净,郭老忽然想起来,忙道:“彩姑娘,你刚才说这是第一个礼物,难道,还有第二个礼物不成?能不能拿出来,让我们几个老头子也开开眼?”
    星彩不由一笑,让她小弟取过来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她恭敬的递到了张老的手里,“爷爷,这是我跟我朋友采的老山参,已经有120年了,送给爷爷您,祝您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说着,星彩轻轻打开了木盒,里面,一株人形的老山参,暴露在众人眼前。
    只是,想起当日采参的时候,星彩的俏脸忍不住有些微红。
    “张老头,你好福气啊。这,这可是宝贝啊。看这叶子,好像还是新鲜的呢。”郭老可是识货人,跟这株老参相比,那些所谓的高丽参棒子参,那又能算的了什么?
    张老爷子也是心神大悦,看着宝贝孙女儿的俏脸,“小彩,你有心了啊。”
    星彩淡淡一笑,“爷爷,您喜欢就好。”
    张老爷子看着宝贝孙女儿亲近但却又疏远的俏脸,不由有些尴尬,更多的,却是心疼,刚想开口,这时,张千秋却是快步走了进来,低声汇报道:“爸,总书记和总理都过来了。”
    几人都不敢怠慢,赶忙准备起身迎接。
    这时,却是听到外面传来一个熟悉的爽朗笑声,“这是什么肉?居然这么香?张老,来给您拜年啦。”
    与京师张府的喧哗热闹不同,萍州,老周家,却是一片温馨。
    大年初一,请了家堂,也就是老周家老祖宗的牌位,供奉上香火,放了鞭炮,周泉北一家三口人,便前往了老家清风镇。
    虽然周泉北的爷爷奶奶早已经去世多年,不过,老周是长子,周泉北又是老周家的长孙,每年大年初一,都要在老家的老屋里,重新供奉祖宗牌位,让老祖宗,也能享受到过年的喜庆。
    老周有兄弟五人,不过,周泉北最小的小叔叔,却在十几岁时,去大河里游泳,不慎溺亡,现在,就只有老周兄弟四人,还有两个姑姑。
    早晨8点出发,到达清风镇周家村的老屋,刚刚过了九点,这时,老屋却被打扫的干干净净,门口贴好了对联,还有几个大大的倒‘福’,颇有些人丁兴旺的意思。
    但在以往,这些工作,往往是周泉北父子的工作。
    崔玉莲不由微微冷笑,“他们倒是真勤快,看来,都知道,你要升官了啊。”
    老周有些尴尬,想解释,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只是点燃了一颗烟,用力的吸了几口。
    周泉北忙笑道:“妈,您别生气。这样不是挺好嘛。和和气气,和气生财嘛。”
    其实,也怨不得崔玉莲会有怨气,实在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老周下面的几个兄弟,周泉北的二叔三叔四叔,之前,都是周家村的农民。
    拖了老周的福,或者说沾了老周的光,这十几年间,他们三家,包括两个姑姑,都搬到了凤城或是萍州,也过起了城里人的生活。
    其中,周泉北的二叔在萍州钢铁,三叔在凤城气化,四叔则是自己做生意。
    那都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周泉北的印象有些模糊。
    本来,一家人和和美美,倒也像极了郭子仪‘七子八婿’的场面。
    可惜,人心都是贪得无厌的,寻常的一些小事埋怨,还都无所谓,但当年,周泉北的爷爷生病时,矛盾却是完全激化。
    周泉北的爷爷是肺癌去世,在十几年前,差不多花了七八万医药费,周泉北的几个叔叔,却是没有出过一分钱,花的,尽是老周的转业费,还有顶在老周头上的高额外债。
    在周泉北小时候,别说吃肉,有时候,想吃个鸡蛋,那都是奢望。
    好在姥姥家里平日里养了不少家禽,时常接济母亲这边,才让周泉北的童年,有了些许欢乐。
    这一切,直到老周被提拔为清风镇派出所所长时,才有了改观。
    生活才逐渐恢复到了良性的轨道上。
    但有时候,真心却未必就能换来真情。
    老周是大哥,他这样做其实也无可厚非,但事实上,老周现在虽然贵为市局1号,可除了市局的这套宿舍房,他几乎没有了半分财产,存款,更是从来没有上过五位数。
    现在,也就是儿子周泉北争气,老周家的生活才逐渐有所改善,以前,甚至远低于寻常老百姓的生活水平之下。
    至于原因,其实很简单。
    “大哥,我摩托车坏了,你来帮我修一下吧?”
    “大哥,我家娃崽儿要买个房子,您借我一点吧?”
    “大哥,我跟人家撞车了,人家要赔钱啊?”
    “……”
    如果是一次两次,倒也无所谓,但所有的一切,却都是犹如肉包子打狗----去了就没有回。
    老周毕竟不是开银行的啊,天长日久,这样下去,谁又能承受得了啊?
    更不要说,老周还有周泉北这个宝贝儿子呢,事实上,包括周泉北长这么大,他在周泉北身上付出的精力,实在是有限,甚至,屈指可数啊。
    最令人心寒的是,老周和崔玉莲出事的那些时日,他这些兄弟姐妹,没有一个人,露过一次面。
    若不是周泉北重生逆天,恐怕,老周的这个小家,早已经不成模样。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这半年多来,这些人仿似也感觉心中有愧,并没有来打扰老周,但,新年初始,这些魑魅魍魉,就都冒了出来。
    此时,眼见周泉北一家人回来了,二叔三叔四叔,甚至包括今天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大姑二姑,都笑着迎了上来。
    “大哥,嫂子,你们过来了啊。”
    “哟,小北都长这么高了啊。”
    十几二十口人赶忙一起上来寒暄,简直是亲热无比。
    老周强自撑起了笑脸,一一回应,但崔玉莲却直接冷着脸,根本理也不理他们。
    周泉北虽然一直挂着淡淡的笑脸,但心气儿,却怎能轻易就平的了?
    名为骨肉兄弟,但实际上,却是如同蛆虫,恨不得吸干老周的血啊。
    以往,还没有什么,但现在,老周处在了这个位子,稍有不慎,那可就……
    众人寒暄一番,老周被请到了里屋的主座上,二叔赶忙擦桌子擦凳子,三叔则忙端茶倒水,四叔,却也没闲着,正小心擦拭着供桌上的灰尘,一派兄友弟恭的模样。
    周泉北不由暗自好笑,就如古人那句老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
    已经养成了的依赖性,又怎么指望,他们能轻易改变?
    周泉北恭敬的给老祖宗磕了几个头,也不理会里屋里的众人,径自走到了外面,点燃了一颗烟。
    相信,经过了这么的磨难,以及为上位者的考验,老周心里,应该也有一杆秤,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倘若老周连这一关也过不了,那,真的不用老马动手,就算周泉北自己,也绝对不会让老周再呆在这个位子上。
    是祸非福啊。
    以前就那样,老周现在这个位子,他们这些人还不得把天都翻了过来?
    周家的祖屋正处在半山腰上,院子很大,从院门口,可以看到山脚下的一条小河,对面,就是周泉北的姥姥家,属于米州地界牛头镇的小王村。
    院子里种了几棵梨树和桃树,这是周泉北的爷爷早年种下的,现在,已经有成人的大腿粗细。
    可惜,现在是寒冬,并没有什么硕果,倒是显得有些苍凉。
    周泉北百无聊赖的爬上了一株桃树,站在这里,可以依稀的看到老崔家的大宅,现在,崔芸就呆在哪里。
    这时,老屋里忽然传来了争吵声,声音很杂,七嘴八舌。
    不多时,就看到二叔怒气冲冲的走了出来,径自冲到了大门外,但片刻,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又走进了院子里,却正好看到了周泉北,有些尴尬,忙讪讪的笑了笑,走到周泉北身边,笑道:“小北啊。了不起啊。有出息啊。听说,你现在生意做得很大啊。”
    周泉北不由一笑,递给他一颗烟,“二叔,您有什么指教?”
    二叔见周泉北似乎不像他老子那么古板,不由大喜,忙笑道:“小北,你看,咱们毕竟是一家人不是?我有一个……”
    只是,他还没说完,周泉北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周泉北一笑道:“抱歉,二叔,我先接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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