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到小花园的苏伟顺着声音绕到了两座假山中间,“大格格?”
    踢着毽子的茉雅奇一惊,毽子掉到了山石中间,“苏公公。”
    “大格格,您怎么一个人在这儿?”苏伟登上假山,把毽子捡了回来。
    茉雅奇踢了踢脚下的碎石子,接过苏伟递来的毽子,小声道,“我偷跑出来的,嬷嬷以为我在睡午觉,自己也去休息了。”
    苏伟微蹙眉头,“为什么要偷跑出来?您想玩毽子,叫奴才们陪着您多好。”
    茉雅奇低下头,“额娘跟嬷嬷都不让我玩毽子,我身体不好,而且额娘也说姑娘家蹦蹦跳跳的不好……我就玩一会儿,苏公公您别跟嬷嬷说行吗?”
    苏伟咧开嘴笑笑,“您是主子,您的嬷嬷是奴才,苏公公历来只听主子的话。”
    茉雅奇看看苏伟,扬起了笑脸,拿着毽子道,“苏公公,我也会换脚踢了,你看我踢的好不好?”
    书房里,常赉行色匆匆,“主子,惠妃娘娘这次怕是难以东山再起了。奴才打听到,延禧宫内外设了三重看守,表面上是闭门静思,实则是严加防范。”
    四阿哥向椅背靠了靠,“二哥这次倒是抓了好时机,但是这样一番大动作,怕是也会招皇阿玛忌讳。惠妃再如何,也是后宫女子,大阿哥的位置不动,这场仗就不知谁输谁赢。”
    傅鼐思索片刻,拱手道,“主子,如今惠妃娘娘出事,皇上会不会将东岳庙的差事交给太子一派?”
    四阿哥摇了摇头,“皇阿玛的心思谁都猜不透,东岳庙的事儿怕是还有得拖,七月末,皇阿玛就要北巡塞外,说不定这事儿会被暂时搁置。除非……”
    “除非什么?主子想到了什么?”傅鼐追问道。
    四阿哥弯了弯嘴角,“除非有谁主动跳出来,担下这份烫手山芋。”
    花园假山中
    “好!”苏伟猛拍手,“大格格踢得真好,花踢、后踢连着来,像跳舞一样好看。”
    茉雅奇接住掉下的毽子,不好意思地笑笑,“我都是跟苏公公——”
    “大格格!”突然一声呵斥,茉雅奇一惊,苏伟转过头,就见冯嬷嬷几乎是叉着腰,拽着步子匆匆而来,“您怎么能这样跑出来,还偷踢毽子!小主的吩咐您都忘了吗?”
    茉雅奇怯怯地往后退了退,“嬷嬷,我——”
    “跟奴婢回去,”冯嬷嬷不由分说地拽过大格格,顺带一把抢过毽子随手扔进了假山乱石中,“这东西不是您该玩的!”茉雅奇瞬间红了眼眶。
    “冯嬷嬷!”苏伟沉下脸。
    “哟,苏公公,”冯嬷嬷瞥了苏伟一眼,“奴婢得带大格格回去了,您是外宅的奴才,以后还是少和大格格来往。”
    “哼,”苏伟冷冷一笑,“咱家和谁来往还轮不到一个不分尊卑的奴才来教!”
    冯嬷嬷脸色一变,“苏公公什么意思?是谁不分尊卑?莫不是在苏公公眼里,宋格格就不是主子了?”
    好一招反客为主,苏伟心里暗暗腹诽,“宋格格是不是主子,你我心里有数。咱家现在最清楚的是,您拽在手里的,是贝勒爷的长女,名正言顺的主子!”
    冯嬷嬷一惊,放开了拽着茉雅奇的手,大格格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诶哟,我的主子,”冯嬷嬷扑通跪在地上,拿着手绢给大格格抹眼泪,“老奴是一时糊涂,下手没轻没重的,弄疼您了。您是不知道,老奴这进了屋子,看到您不在,心都要飞了。您是奴婢看大的,奴婢最是心疼您,您说您偷跑出来玩,回头被小主知道了,又要挨训,奴婢怎么舍得啊?您得谅解奴婢的一番苦心啊。”
    “你——”苏伟刚想上前,却被人一把抓住,“苏公公,主子正找您呢,”王朝倾拉着苏伟的胳膊道。
    苏伟看了看王朝倾,王朝倾冲苏伟使了个眼色。
    小花园外,苏伟甩开王朝倾的手,“干嘛抓着我!你看那个冯嬷嬷,倚老卖老,一点不把大格格当回事儿!”
    王朝倾叹了口气,“苏公公,这冯嬷嬷是宋小主亲点给大格格的,她是个什么样的奴才,宋小主能不知道?您天天跟着贝勒爷,这后宅的事儿还是少参合,大格格是宋小主的亲生女儿,总不会害了她。您参合进去,最后可能闹得自己里外不是人。当初您救了大格格一命,后来又怎么样,您不记得了?”
    苏伟扁了扁嘴,又回头看了看花园的方向,茉雅奇正亦步亦趋地跟着冯嬷嬷往外走,低垂的脑袋,耸拉的肩膀,全没了刚才的精神气儿。
    “我跟你们不一样,”苏伟低低的念叨了一句。
    “什么?”王朝倾没太听清,歪着头问道。
    苏伟看了王朝倾一眼,转身往四阿哥住的屋子走去,“有些事儿我不说,就更没人能说了。”
    苏伟迈进屋门时,傅鼐几人刚好告退。
    四阿哥瞄了苏伟一眼道,“干什么去了,过来给爷揉揉肩膀。”
    苏伟踢踢踏踏地走到四阿哥身后,捏着四阿哥的肩膀道,“常赉怎么行色匆匆的样子,是不是京里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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