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窗口,楚天能清晰看到那座被称为小剑阁的府邸门口,一座面积不算多大,也就千丈有余的广场,两方人马渊渟岳峙对立当场。
    自然不是有人上门挑战,原本对外号称正在闭关的司马奎便直接出门迎战,而是那名叫郭玉林中年男子,再卖了一桩机缘,随意找了个散武修士,只要能在门口将那叫司马奎的缩头乌龟叫骂出来,不需要出手,只需要站在后面看戏就成,事后他郭玉林会带着引荐成为雪月堂外门弟子,危险自然是有,但是稍微用脑子一想,既然这雪月堂的人敢亲自登门踢场子,自是有备而来,赢大输小,一旦赢了,那不亚于投胎转世再重新做一次人。
    结果刹那间可不是有十数人扯开嗓子对着剑阁府邸破口大骂,龟孙儿子王八蛋,爹娘祖宗十八代,怎么给劲怎么来。
    有人带头,短短一瞬间,原本十来人的局面再一瞬变为百人的壮阔画面。
    那可真是叫一口唾沫就能淹死一个人,便是司马奎定力再好,也忍不下这般无异于挖自家祖坟的泼天屈辱。
    让人更好笑的是,那些咒骂最卖力的,偏偏是往日对司马奎最恭谨敬佩仰慕之人。
    一时间,整个剑阁府邸,连带着剑山,都差点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唾骂。
    好在这些见风使舵的家伙,越是骂的卖力,越是外强中干,随着司马奎亲自走出剑阁府邸,便一股脑不要命的往后退,跟一线大潮似得,颇为壮观。
    司马奎神色清冷,望着门庭外围拢的人群,目光缓缓扫过,“雪月堂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真要跟我剑山撕破脸皮?或者说是觉得我司马奎好欺负?”
    郭玉林轻轻一笑,向前走出一步,缓缓开口,“司马兄你这可就误会了,小弟我在那雪月堂,一直听闻司马兄你在这边打造了一座小剑阁,传承一门欢喜之法,金屋藏娇,巫山云雨,听说甚至有不少仙子侠女亲自登门,自荐枕席,更有那敬佩你的亲自送上自家道侣妻妾,咱们同是男人,师弟我怎能不羡慕?夜夜笙歌,还不耽误武道修为一日千里,这不,今儿终于有时间前来请教一二。”
    司马奎脸色阴沉如水。
    郭玉林哈哈一笑,“师弟我也不想太多,只要将那门欢喜术法交出来,再顺便送给师弟我……嗯,听说你这小剑阁周围有十一座春潮阁,想来里面的仙子姐姐在里面也都憋了慌,不如这样,顺便一同送给我,师弟我一定铭记在心师兄你的这份传道之恩,如何?”
    司马奎大声怒道,“郭玉林,你这是挑明了要跟我不死不休了?!”
    郭玉林闻言微微一怔,赶忙摆手笑道:“司马兄你这是哪里话?师弟我虚心前来请教,如何来的不死不休?”
    这番言语,便是心性定力再好,岂能忍受?
    司马奎沉声一喝,一脚猛然踏地,身形骤然前倾,一身气势,如长虹冲天而起,尤其是背后一尊巨大金佛法相,双手高举,一柄赤金光华流传的剑虹直直劈下。
    实际上司马奎在半日前便得到消息,说是家主无故闭关,至于什么叫无故闭关,不用脑子想都知道,根本就是扯淡的事情,但是司马家族身为青云四大砥柱之一,便是有事,能有什么事?司马奎也就没当回事,只是暂时收敛一下风头,派人分别前往青云阁剑山查探虚实,直到先前收到消息,说是雪月堂有人光明正大向这边而来,看似来者不善,司马奎这才意识到不对,只是司马奎能执掌剑陵数十年,身为丹河境武道强者,自然不是外强中干的那种花架子,需知即便搁在百年之前,在天才扎堆的青云阁,他司马奎也能算得上最是木秀于林的那一撮,甚至在剑道一途上的造诣,能跻身青云新十人之列,被誉为‘佛陀金钢剑’。尤其是这数十年来,他司马奎坐镇剑陵,以剑陵中的先天剑意砥砺自身武魂法相,让本就三重觉醒的武魂法相,更是臻至圆满化境,甚至于让他觉察到了一丝第四重觉醒的迹象,尤其是在当年得到那门欢喜术法之后,这名司马家族的天之骄子,更是以千百名女子阴元淬炼出一道类似于武魂法相的佛子金身,外人极少知晓,正因如此,他丹河境中期的武道境界,全力一击,不会比任何丹河境后期的武道修士差半点,甚至于跟丹河巅峰的武道强者都有一拼。
    采撷女子阴元开辟第二武魂法相,不得不说,这门上古佛门传承下来的欢喜功法,的确称得上独树一帜,便是毫无武道天资的人,都能凭此大道登顶。
    自从成为名义上的剑山山主嫡传弟子,司马奎已许多年不曾出手,对于眼下登门的郭玉林三人,司马奎倒不是真怕了,而是他能感觉到,眼下非常时期,牵一发而动全身,不知在这之后,还有没有阴谋阳谋,若是平时,有人胆敢上门来找事,根本无需他司马奎亲自出手,只是眼下,一天之前,剑阁中的那些长老,竟突然齐齐向自己告辞说是接到密令返回剑山有事。
    司马奎心神凛寒,却不敢有半点大意,这一切,都太过巧合了些,关键是之前依仗青云阁司马家核心弟子身份,根本没将这一连串变故放在心上。
    楚天坐在酒楼窗口看着府邸门口那边的剑拔弩张,一触即发,心想自己来这一趟真是巧,下一刻便瞪大了眼睛,一脸想要骂娘的冲动。
    只见声势如怒雪卷春雷的司马奎,那足以轻易斩杀任何丹河中期的全力一剑,在前冲途中,好似被一股无形罡风迎面而来,再然后便是在周围闪烁起一连串的雪白光幕大阵,以那灰袍老者为首,在郭玉林跟丰腴女子齐齐踏出一步,双手打出一串让人眼花缭乱的法决后,被雪白光幕笼罩的大阵,便如有神鬼相助,一道道雪白长龙或拔地而起,或凭空生成,不止是模样好看,气势也壮阔无比,让周围观战的人满脸错愕。
    堂堂坐镇剑陵的丹河境强者,剑山山主弟子,青云司马家嫡系子弟,就这么被灵纹大阵困住之后,不断左冲右突,还不断躲避那一道道拔地而起的雪白长虹,左摇右倒,前仰后倾,好不狼狈滑稽。
    好嘛,难怪三个都不足丹河境后期的雪月堂武道修士敢这么正大光明的来此挑战司马奎,原来是在这之前,早有准备,神不知鬼不觉下布下了这座灵纹大阵,攻防相得益彰,品秩之高,显然是困杀丹河巅峰之下的武道修士,错错有余。
    灵纹大阵外,郭玉林满脸笑意,眯眼往向府邸中心的那十数座春潮楼,听说还被司马奎分别取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然后收敛视线,笑问道:“怎么样,司马兄考虑的如何?师弟我跟你可是掏心掏肺的真诚相见,一见面就送你这么大一份礼,上哪儿还能找到这么大的诚心去?”
    郭玉林脸色一变,冷声道:“敬酒不吃吃罚酒,一群被你玩烂的破鞋,你真当郭某愿意看一眼?没了剑山的护身符,郭某今日想让你生,你便生,想让你死,你绝见不到明天的日头,只要你交出武道传承,我保证饶你不死。”
    灵纹大阵中,司马奎脸色狞厉,死死盯着郭玉林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司马家好歹也是青云四大主脉之一,哪怕眼下有些变故,总有一天也会要你雪月堂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郭玉林摆了摆手,哈哈笑道:“哎呦呦,吓死老子了……”
    他脸色一冷,讥笑道:“就算我郭玉林求死不得,也不是你司马奎能看见的了。”
    郭玉林逐渐敛去脸上讥笑,一语道破半个天机,“自古以来,尾大不掉这么个说法你听说过吧,你司马奎不管是剑阁弟子也好,还是青云司马弟子也罢,我郭玉林今日既然能站在这里,可不是来听你抖搂这些个背景底牌的。”
    司马奎站在灵纹大阵中,沉声道:“你想要杀我司马奎,倒要看看有没有那个本事。”
    府邸大门突然再次打开,十数名女子踉跄从府中跑出,梨花带雨,撕心裂肺,,一个个听闻风声,竟是不知死活直接冲入灵纹大阵,看的周围围观之人目瞪口呆。
    这十数名女子,自然只是府邸那十一座楼阁中的十之一二,其中女子,有当年被他风姿吸引,有被他才情折服,有被他强行掳走,日久生情,林林总总,反正不管合不合适,般不般配,不管是凡俗小家碧玉女子,还是武道豪阀大家闺秀,都有。
    郭玉林以往也只是听闻司马奎那些个风流韵事,眼下亲眼所见,也是目瞪口呆。
    酒楼之上,楚天瞪大眼睛,你娘的,这算不算牡丹花下死?
    一名头戴金钗的女子满脸泪水,扑到在地,她望向郭玉林,“求你放过我们一次,我告诉你,那些术法,在那十一……”
    “住口……”
    不等那女子说完,司马奎顿时大怒,目眦欲裂,一剑递出,从女子后背穿心而过。
    女子回过头看着眼中那男子,脸上竟是露出一抹解脱般的笑容,她跟他曾是青梅竹马,他曾跟她说,此生只爱她一人,在天愿作比翼鸟,做那逍遥天地的神仙眷侣,可是他得到那门术法后,一个个女子涌入她眼帘,她不怪他,只是忍不住伤心,因为她只要看见他,就知道自己多喜欢这个男子,她也曾无数次想要杀了他,然后自己一起赴死,可是始终下不了手,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说出先前那几句话,只是她觉得,自己能死在他手中,他随后也会跟着命丧此地,竟是升起一股许久不曾有过的高兴和畅意。
    郭玉林微微一怔,眼神顿时整齐一股炽热光芒,哈哈笑道:“原来如此,害得我费了多少脑子,想了种种可能……”
    眼前局势变幻,可谓叫人眼花缭乱,一个个围观之人瞠目结舌,郭玉林身后,丰腴女子一脸鄙夷,觉得杀了眼前这家伙,都是脏了自己的手。
    灰袍老者却是阴深一笑,看向郭玉林,“外面这些个娘们归我,里面剩下的,随你挑。”
    大局已定,丰腴女子秀眉微蹙,也不掩饰满脸厌恶,瞥了灰袍老人一眼,扭转丰腴腰肢,一闪而逝。
    天底下不少男人,最不是东西,那些个怪诞癖好,简直让人作呕咋舌,那名叫王帆的老头,便是其一,喜欢女子身份尤胜姿色千百倍,尤其是那些女人味极熟的妇人,越是对自家男人死心塌地,自家男人境界越高,名声越大,抢过来玩弄过后越是引以为豪。
    郭玉林哈哈一笑:“王师伯都这样说了,师侄哪有不从的道理。”
    话音过后,他双手猛然合十。
    原本光华平缓的灵纹大阵,顿时如飓风骤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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