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一点都不像,应龙君没有大黄那么胖,谢谢。
    舒凫又问道:“以灵力赋生,到底是个什么概念?会生出个球吗?”
    江雪声:“……会变成一颗蛋。能不能孵化,孵化要花上几年,孵出的是龙、是鱼还是虾,端看天意。”
    舒凫:“若要逆天而行呢?”
    江雪声:“那就多做几颗蛋。千分之一的概率,做一千颗未必有用,做一万颗就有可能了。”
    舒凫:“……”
    ——这不是生孩子,是在手游毒池里抽卡啊!!!
    如此说来,龙族之间聊天侃大山,谈论到自家孩子,对话内容岂不都是:
    “老兄,你这次生出个啥啊?有ssr不?”
    “嗐,别提了!氪了十几颗蛋都是r,孵出来一窝胖头鱼!”
    “隔壁老王运气好啊,龙凤胎,十连双黄!难道就因为他是白龙,我是黑龙?”
    “就是啊,你看我都震歪了。想要女球,氪出个男球,又不能把他塞回去。”
    “不氪了不氪了,戒氪保平安,从今以后老子要丁克!”
    ……
    ……这也太魔性了吧。
    虽然她网上冲浪多年,但如此魔性的神兽设定,见过的还真是不多。
    舒凫看得出江雪声有所顾虑,暂时还不肯把话说全。她不想贸然踩雷,也不想因此再吃一个禁言咒,所以处处都打着擦边球,顾左右而言他,旁敲侧击地向他询问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
    除了应龙君的翅膀、龙族的蛋之外,还有龙和人之间有没有生殖隔离啦,应龙君会不会掉毛啦,龙族是不是真的长了两根狼牙棒啦,如果没有那青鸾是怎么编出来的啦……
    江雪声的回答是:没有,不会,没长,因为青鸾崇拜龙族,所以幻想他们从头到丁都威武霸气……
    一番你来我往之后,有用的知识没多少,奇怪的知识倒是增加了很多。
    舒凫:没啥可说的,我给我自己p个表情包吧。
    当然,他们一边闲聊,一边却不是漫无目的地闲逛。
    舒凫方才向栾老太问起“如果当地人想要驱魔,他们会去哪里”,便是为了寻找“花童”可能的下落。
    或者说,是花家兄弟的终点,以及花童传说的起点。
    她不愿将此事往坏处想,但无论怎么猜测,当年兄弟俩最有可能的结局,都是成为百姓恐慌之下的祭品。
    千年前鏖战方休,人心纷乱,人们将兄弟俩视为“魔修转世”,百般猜忌排挤。后来姚、魏发生大旱,众人疑心生暗鬼,多半又会将他们当作导致旱灾的源头。
    两相叠加之下,要说人们最后能做出些什么,那也就是所谓的“驱魔”了。
    ——怎样驱魔,在哪里动手?
    ——为什么被驱的“魔”,后来会被奉为神明?
    关键就在于这里。
    昔日饱受白眼的花童兄弟,如今却成为姚、魏二城万人景仰的仙神,说来也是讽刺。时至今日,舒凫再想起美轮美奂的花童庙,台上精雕细刻的金身,台下顶礼膜拜的百姓,只觉得背脊生寒。
    “‘魔修地宫’……先生你说,山里真会有这东西吗?”
    回想起栾老太的提醒,舒凫若有所思。
    “枳句来巢,空穴来风。既然出现这种传闻,想必不是毫无根据。”
    江雪声沉吟道,“而且,据我所知……当年魔祸之中,魔修煊赫一时,什么小猫小狗都穷奢极欲、纸醉金迷,建造的宫殿和祭坛不计其数。恰好在魏城附近有一座,算不得什么稀奇。”
    舒凫应了一声,又疑惑道:“可魏城不是龙族帝君的居所吗,这也不管管?”
    “姚、魏世代供奉龙神,所以龙族投桃报李,对他们优待一分。不过事实上,龙族——尤其是应龙君,一向无拘无束,四海为家,很少会长时间待在一处。魔修若是下手隐蔽,龙族未必能够察觉。”
    “那青鸾呢?青鸾之前也在魏城吗?”
    “零星有一些在。青鸾和鸿鹄一样,都是天生的傻子,没半点警觉心。不会骗人,却时常被人骗。”
    江雪声语气沉静,压下了一声恨铁不成钢的叹息,“所以鸿鹄才会落到如今地步,族裔被灭,逃过一劫的公主客死他乡,留下一只灵智残缺的黄猫受人利用。所以,我才要好好教导如漪……咳咳。”
    舒凫:“原……来如此?”
    先生,你这话信息量很大,透露的东西可真不少啊。
    看来这么多年,身边没几个人能够倾诉一二,还真是将他憋得狠了。
    不过很可惜,眼下情况特殊,舒凫也不能没完没了地陪他闲聊。
    就在他们聊天的当口,栾老太口中的“荒山”已经近在眼前。
    说是荒山,其实不过是受人避忌,人迹罕至,一眼望去仍是葱茏翠绿,好一片波澜起伏的树海。
    他们刚一靠近,江雪声便下了结论:“虽然微乎其微,但此地确实有魔气。”
    嗯,这就是随身揣个师父的好处了。
    “好,那就进去看……”
    舒凫刚要应声,忽然只听得头顶高空中一声清鸣,有道炫目的白影从云层之上落下:
    “先生,师妹?你们怎么来了,不是说让我盯着吗?”
    “鸟——柳师兄?!”
    舒凫猝不及防,站在剑身上打了个晃,“你怎么会在这里?等一等,难道说这里是……”
    “不错,正是萧寒衣前往之处。”
    柳如漪一边贴在她侧面慢悠悠地飞着,一边点了点他的鸟头,“萧寒衣一路逃窜,出城后直奔此地而来,刚刚放了枚烟花,如今正像没头苍蝇一样在山中乱转。依我看,凝露魔君唯恐他坏事,只告诉他方向,却没告诉他如何进入。”
    江雪声颔首道:“凝露小心谨慎,她的属下亦是如此。即使她本人不在,她们也一定会仔细盘查,确认萧寒衣身后无人跟踪。”
    “对,这一点我也想到了。所以,说到盯梢,能够隐蔽气息、在云上翱翔的师兄最为合适。”
    舒凫两手一合,面不改色地拍了一把鹅屁,“如此说来,我们要寻找的魔修地宫,也就在这座山里了?”
    “‘魔修地宫’?是指凝露魔君的住处?”
    柳如漪不明就里,但也猜到他们是追查另一件事而来,不再细细追问,忧心忡忡地另起了一个话题,“不过,现在我有些担心。凝露,她真会将萧寒衣接入‘地宫’吗?毕竟,就在刚才,他燃放烟花之后……”
    “怎么了?”
    舒凫偏过头问道。
    “……他引以为傲的那活儿,因为憋得太久,已经原地爆炸了。”
    舒凫:“………………”
    ——还真的炸了啊!!!
    ……
    幸好,这位凝露魔君虽然后宫三千,倒也不像他们所想的那样薄情寡义,只图萧寒衣一手好活。
    萧寒衣燃放烟花后,过了大约一炷香的工夫,山中便有一处幻术遮掩的隐秘石门缓缓开启,一队锦衣华服、花枝招展的少女鱼贯而出,笑吟吟地围成一圈打量着他。
    衣香鬓影间,当先一人掩嘴娇笑道:“嗳哟,这是萧贵人来啦?快里面请。魔君吩咐,萧贵人上门求助,我们一定得好好招待。”
    “哎呀,萧贵人!你裤子上怎么全是血呀?”
    “萧贵人,你可是我们魔君的人,总不会三心二意,在外面卖弄风骚、招蜂引蝶吧。”
    “早听说萧贵人风华绝代,如今一见,这衣衫也破了,脸也花了,怎么有些……呵呵。”
    萧寒衣此时甫遭重创,脸色苍白得像是刚生完孩子,嘴唇皲裂发青,奄奄一息地瘫在地上道:“萧……贵人?”
    听见这个词的瞬间,他毫无血色的面孔更白了。
    要知道,虽然凝露魔君阅人无数,动辄强抢民男,有时候兴头上来还男女通吃,他萧寒衣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但他向来对自己的狐媚功夫很有信心,自以为能够成为她的“皇后”,不,皇夫。
    毕竟在此之前,他也诓骗了许多年幼无知的清纯少女,成为了她们的白月光和朱砂痣。
    结果在凝露眼中,他居然连妃、嫔都不算,只是个后宫里排不上号的贵人?
    呵,女人!
    位高权重、目中无男的女人!
    他妹妹——现任天妖王萧铁衣看不起他,凝露魔君也看不起他!
    她们算什么?
    凝露不过是个人尽可夫的放浪.女子,萧铁衣如今待他疾言厉色,但她数年前还是公主的时候,有一次重伤失忆,脑子里只剩下七大姑八大姨讲过的浪漫传说,也曾经向个一文不名的穷书生告白,还被人给甩了!
    简直是天狐一族的奇耻大辱!
    她恢复记忆之后,怎么就没有含羞自尽呢?偏偏奋发图强,化失恋为力量,从“萧素衣”改名为“萧铁衣”,短短数年时间,就成了父王座下第一号铁血猛将。父王一高兴,居然真将王位传给了她!
    萧铁衣上位后,再不谈情爱之事,第一件事就是把亲哥逐出门墙。萧寒衣每每思及此处,都恨得咬牙切齿。
    装什么清高,还不是个送上门都没人要的次品?
    还有凝露魔君,在他面前摆什么女皇帝架子,到时候在榻上,还不是……
    还不是……
    ……
    萧寒衣通身一个激灵,猛然从自己的妄想中醒过神来。
    对了。
    他已经没有作案工具了。
    到时候在榻上,他也搞不了任何人,只有被别人搞的份。
    就在此时,他忽然觉得全身一轻,几个娇俏如花的少女将他拖了起来,架猪一样提着走,一路走一路谈笑:
    “魔君说过,萧贵人放浪形骸,迟早要在女人手上翻船,那活儿多半是保不住的。你落得这般地步,我们早就猜到了。”
    “不过,我们也没想到,会炸得这么彻底,拼都拼不回去……萧贵人,你口味挺重啊。”
    “幸好魔君慈悲,吩咐我们留你一命,将你带回地宫。虽然那活儿不能用了,但你可以用其他地方,让我们魔君开心一下啊。”
    ——“其他地方”。
    萧寒衣这才觉出不妙,颤声道:“其,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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