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敌?撕逼?
    不存在的。
    好端端的,人为什么非要吃垃圾呢?
    是柳如漪不够美,江雪声不够浪,鲛人师兄的歌喉不够甜,还是门口的白发大师兄不够香?
    舒凫:看垃圾的眼神.jpg
    齐玉轩:“……”
    晚晴一定是多心了,他想。不管怎么看,眼前这位姑娘的目光都像在看一条鼻涕虫。
    ——人,怎么会爱上鼻涕虫呢?
    齐玉轩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人当鼻涕虫看,内心难免有些郁结,脑门一热,随口换了个由头发难:
    “这位方公子是晚晴的族弟,一向谦逊斯文,不知哪里得罪了姜姑娘。姜姑娘,你以侠义自居,怎么会做出这种恃强凌弱的事情?”
    “……”
    舒凫脚步一顿,迅速换了个“看弱智的眼神”,似笑非笑地歪着头睨他一眼,“谦逊斯文?几个菜啊齐公子,大白天就喝成这样。”
    上回是三叔和堂妹,这回是未来小舅子,这男主还真是屡教不改,好了伤疤忘了疼。
    不多毒打他几顿,他都不知道自己瞎。
    “什么?”
    齐玉轩果真一脸茫然,瞎得实至名归。
    “你睁大眼睛看看,白公子身上的脚印还没擦干净呢。”
    舒凫拽过白恬一条胳膊,将他向前一推,“方瀚用心伺候姐姐,用脚问候同门,那可真是太斯文了。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看来齐公子平时就这样问候人,故而习以为常啊。”
    齐玉轩一怔,后知后觉地转向方瀚:“你……对白公子动手了?”
    方瀚还没从蛋碎的疼痛中缓过劲来,龇牙咧嘴地辩解道:“齐大哥,我,我只是一时激愤,控制不住自己……”
    他那几个狐朋狗友见状,立刻一窝蜂上前,七嘴八舌地为他撑腰:
    “不错!白恬在青城一贯飞扬跋扈,对我们呼来喝去,大家都受不了了!”
    “方公子是在为我们鸣不平啊!”
    “此事与姜姑娘无关。你贸然横插一脚,不分青红皂白,未免也太不讲道理了。”
    “啊?”
    舒凫一脸惊讶地挑眉,“‘以多欺少,无耻下流,人人得而痛殴之’,这不就是道理?你还想要什么别的道理?”
    “你……”
    “得了吧,大家都简单点。”
    舒凫也懒得与他们商量,手中孤光剑转过半圈,剑尖向前,“白公子以往脾气不好,你们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我一百个同意。不妨大家出去,与白公子单挑一场,纾解心中积怨。”
    众人:“……”
    开什么玩笑。
    如果单挑有用,他们还会群殴吗?!
    虽说白恬资质平平,修为一半靠努力,另一半全靠白家四处搜罗的天材地宝一路堆,那也比没有强啊!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穷死的马云比你富,修仙界就是这么真实又残酷。
    众人:好气哦!
    其中一个少年忍不住反驳道:“白恬他出身好,修炼资源多,进阶比我们快。我们一对一打不过他,难道就活该一辈子忍气吞声?”
    舒凫就等着他这句话:“那也行,要不你和我单挑?我和姜家一刀两断,还没正式入门,这会儿一穷二白、无依无靠,特别好欺负。放心,你不要脸我要脸,我保证不喊昙华真人帮忙,就我一个人揍你。”
    众人:“……”
    我信你好欺负个鬼!
    在社会主义铁拳威慑面前,少年们稀薄的自尊心不堪一击,瞬间便烟消云散。
    他们交头接耳,面面相觑,虽然强撑着不肯开口,但心里早已经挨个儿敲起退堂鼓,一个个下意识地往人堆里缩。
    倒是方瀚天赋异禀,小小年纪,颇有几分社会泼皮的无赖作风:“她——她都把我打成这样了,还跟她讲什么规矩道义?!一起上啊!!!”
    “啊?对,对啊!我们一起上,替方公子报仇!”
    “我们有五个人,还怕对付不了她一个?”
    方瀚一语惊醒梦中人,众人恍然大悟:虽然群殴一个女修有些丢人,但若是为兄弟报碎蛋之仇,就算一时间群情激奋,出手不知轻重,不也是可以谅解的吗?
    好,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趁现在干他娘一票!
    不能让方瀚的鸡和蛋白白牺牲!
    领头那个门牙豁口的脑残粉少年振臂一呼,第一个提剑上前。
    他多少还想给自己保留一点颜面,出手前首先高喊一声“得罪”,接着便将手中剑连同剑鞘一起刺出,直逼舒凫面门。
    “……”
    舒凫恍若未闻,伫立不动,眼看剑鞘已堪堪逼至眼前,这才轻巧地一仰脖子避开,反手扼住那少年小鸡仔一样细弱的手腕,朝反方向用力一拗。
    少年“嗷”地一声惨叫,五指松开,手中长剑应声落下。
    舒凫不等那柄剑落地,足尖一挑,又将下坠的剑身勾起,一手抓住剑鞘,将剑身向后狠狠一送——
    “呜哇?!”
    坚硬的剑柄不偏不倚,恰好戳中另一个从后方包抄的少年小腹,差点让他当场呕出酸水。
    第三个少年见状急忙变招,将身一矮,重心下沉,挥剑猛削舒凫下盘。
    然而他手中的剑刚挥出一半,便只见舒凫轻盈地一个小跳,一脚踏住他剑身,另一脚顺势跟上,一拧腰使出一记高段回旋踢,足尖与他的颧骨发生亲密冲突,瞬间让他清楚听见脑壳开裂的声响。
    可别说,这种经验还挺难得。
    “玉轩!”
    方晚晴见势不妙,连忙一把抓住齐玉轩的胳膊,柔声恳求道,“他们都是我弟弟的朋友,你快帮帮他们,让姜姑娘别再打了。”
    齐玉轩此刻已看出方瀚一行不占理,又觉得自己修为远胜姜若水,有仗势欺人之嫌,心中多少有些迟疑。
    但白月光开口,他自然无有不应,一拂袍袖就要上前。
    “姜姑娘,方才是我有所误解,还请手下留……”
    话音未落,舒凫已经一手揪住第四个少年衣领,一记过肩摔将他猛掷出去。少年无处安放的双腿在空中胡乱摆动,恰好一脚踢中齐玉轩眼眶,顿时将他整个人踹得站立不稳,仰面向后倒下。
    “……情?!!”
    这还不算完,舒凫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反手又拽着第五个人——也就是方瀚的高马尾,卯足劲儿抡起一圈大风车,原地旋转三百六十度之后松手,让他在惯性作用下一直线横飞出去。
    好巧不巧,飞翔的方瀚一阵手舞足蹈,再一次精准命中齐玉轩面门。
    而且,是以一种头碰着头、脸蹭着脸,那啥紧贴着这啥,这啥摸着那啥啥的日本漫画常见姿势。
    这种姿势,一般出现于漫画男女主角初次见面。
    “……………………”
    刹那间,原本喧声震天的讲经堂一片死寂,鸦雀无声。
    因为他们眼前的画面,着实不堪入目,恐怖如斯,在晋江根本无法描述。如果有人企图描述,锁章待改就是唯一的结局。
    “……………………”
    方晚晴脸色煞白,嘴唇轻颤,看上去差点被这一幕给吓哭了。
    也可能是被雷哭的。
    那也难怪,舒凫想。
    光从眼前这幅画面来看,她好像是被自己的舔狗弟弟给绿了。
    有一说一,那还真是挺可怕的。
    “唔,呃……”
    而方瀚虽然是个资深舔狗,却从没想过要这样身体力行地舔。
    他忙不迭地挣扎起身,却只感觉头顶一阵剧痛,被舒凫一剑鞘戳中后脑勺,再次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倒,将齐玉轩牢牢压在地上。
    舒凫温和一笑:“别急啊,方公子。看你这么喜欢你家齐大哥,不如你俩再好好亲近亲近?”
    硬核按头小分队,风里雨里,送你们唇齿相依。
    她原本还想再多按一会儿,却只听见讲经堂门口传来一阵骚动,几个负责门中执法的天璇峰弟子大步流星踏入讲堂,厉声道:
    “何故喧哗?讲经堂是供人听课清修之地,是谁如此大胆,敢在这里闹事!”
    “几位道友,是姜……”
    齐玉轩正要开口,当先一个女弟子放眼环顾,只见满地伤员大呼小叫,唯独舒凫一人伫立其中,凝目思忖片刻,旋即冷笑一声,干脆地一口断言道:
    “好啊。以多欺少,聚众群殴,看来你们是不把九华宗放在眼里。这么大的威风,又何必来九华宗拜师求教?占山为王,自立门户,岂不更妙。”
    “师弟师妹,将那几个负伤的统统扣下,今夜在讲经堂通宵抄写《清静经》,让他们好好清醒一番。如有再犯,一律逐下山去!”
    齐玉轩:“……???”
    “不是,不是我们群殴她!”
    方瀚好不容易抬起头来,嘶声辩解道,“是她一个人,殴打我们一群……”
    那女弟子冷冷道:“你当我是傻子么?你们一群人兵刃尽出,而她的佩剑仍在腰间,从头至尾未出一剑。群殴不成,被人赤手空拳反制,我若是你,此刻早已羞愤自戕了。带走!”
    “…………”
    辣还是天璇峰辣,舒凫总觉得他们一来,就没自己什么事儿了。
    于是她也不再逗留,眼看着方瀚一干人等鬼哭狼嚎,她俯身掸了掸衣摆,径直走到一脸“目瞪狗呆.jpg”的白恬面前,郑重道:
    “白公子,你孤身一人前来学艺,想必是为了磨砺自己。不过,‘严于律己’和‘任人宰割’之间,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从今以后,若再有人像他们一样对你,记得要像我一样对待他们。”
    说完,她转向天璇峰弟子们抱了抱拳,再也不回头看众人一眼,一阵风似的从人群间掠过,转眼便消失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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