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相城内除了被杀的已死,受伤被擒或是生病的蒙巴士兵加起来就有四千多人。赤焰和十二骑将将他们分开带往城外关押,而黑甲精骑除了必要留下的人,都回了城外驻地。
    感染了她陨圣楼所出药物的百姓也被妥善安置了,鱼璇玑已经让解决此中药物的方法告知了大夫,只要按照她的方法服下,要不了几日那种症状就会好转,身体也会更强健。
    尽管他们都觉得事情似乎有什么蹊跷,但巡查了一圈之后什么都没发现,两个人只好骑着马四处又看了看再度回转到了城主府。
    赤冰已经找了人抽走了大半的湖水,但这个湖看起来面积不大,但却是深得很,他们回来的时候还有一半多的水没有抽掉,但是从那不太清晰的湖水可见度能发现,水面下两尺就是横木弯曲建造成的如水车齿轮又似圆筒般的镂空通道,也不知是通向何方的。
    天色已晚,赫连烬不想她再在湖边站着吹着受凉了,便揽了她回房去。
    “怎么能够这样!”临时书房内,忙碌劳累了一天的十二骑将此刻全都齐聚了,将赤焰围住问道:“赤焰大人,为什么会这样?你确定消息是真的?”
    “赤焰大人,你可得跟俺说实话,这个消息是不是你们半道上听来的?”阿答幕从众人中间挤出来,抖了抖满身肥肉,面色看起来甚是凶悍。
    其他人十一双眼睛无比撑大盯着赤焰,看起来很是郑重而紧张。
    “不会错的。”赤焰将手心被冷汗浸湿的纸张放在桌案上,脸上的震惊已经收敛了去,余下的就是不知该如何做的复杂。
    “北堂太后在神祀节那日出城祭祀被人刺杀,北堂及及时出现救了她,却在追赶刺客的时候被杀,尸体还被野狗分而食之。皇上大怒,派人彻查此事,结果发现了一枚属于黑甲精骑士兵的腰牌。北堂太后本就对爷存着杀心,这次就有了堂而皇之的借口。故而,无论我们是否能收回下相,爷回到西邺便是自投罗网。”
    “朝廷派出的钦差已经快到下相了,他们动作如此迅速,我们的暗卫也是刚刚才得到消息。我猜,他们是要秘密地将爷抓住吧。”
    “爷有那么好抓,她还用得着这么多年筹谋?”十二骑将中有人冷笑起来,对赤焰话中的那个人表示出了深深的嘲讽。
    “皇上这么不相信爷吗?爷为了他退让了多次,难道他真以为这次刺杀北堂太后是爷所为?”他们爷身负杀母的血海深仇,可因为一向袒护保护他,明知那个人很可能就是北堂太后还是按捺着没有动手。
    可烈帝真的怀疑他简直就枉费了爷当年所做的一切,爷要想杀一个绝对会让那人似得无声无息查不到一点蛛丝马迹,哪里会蠢得留下能表示身份的东西。可惜,就这么简单一点,有的人你都没想到。
    “咱们爷是命定的帝星,将来帝月天下都会是爷的,北堂太后一向忌惮爷,有了天族预言和那些传言,就算皇上再怎么信任爷,到了危及到自身利益关系的时候,他还是不会偏向爷。”
    所以,这次由烈帝下旨捉拿爷,一点也没有说不过去的地方。
    “是啊,既然帝月将来都是爷的,那我们不如拥戴爷早日得位,省得整天他娘的受那些窝囊气!”
    爷在他们眼中唯一的弱点就是太重视跟烈帝的兄弟情,如今烈帝已经不顾惜兄弟之情,那他们还何必跟他客气,要知道他们等着爷杀了北堂太后已经等了很久了。
    “对,对,咱们干脆反了他算了!”被这么一起哄,其他人都跟着附和起来。
    赤焰见此情形,不由怒道:“你们胡说什么!皇上是爷的兄弟,这些话你们怎么能随便就说出口?”
    “俺们说的是实话!”阿答幕替其他人回答了,那样子说是多义正词严就有像。
    “就是,就是!”其余人附和着,表示赞同阿答幕的话。
    砰!乱哄哄的屋子中,赤焰正要呵斥他们小心说话,突然大门被人用刚猛的劲风打开,众人受惊戒备地回转去看,发现是赫连烬携着鱼璇玑站在门口。
    糟了,他们刚才说得那么大声,爷已经听到了!
    “爷,王妃!”刚刚像一群要打架的老虎般,此刻温顺得如同绵羊低头不敢去看他的眼。
    喧哗在瞬间被沉静淹没,赫连烬踱步进来从赤焰身边走过,拉着鱼璇玑一起坐在了主座上,黑眸沉沉地望着一干手下,却什么都不说。
    众人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压抑,想开口又不知该怎么说。
    “你不要为难他们了,他们的话并没有多大的错处。”鱼璇玑将这群主仆冷僵的场面,淡淡地摇头道:“虽然是诬陷,可烈帝在心中已经认定了你就是蓄意夺位。这道密旨在当时就下了,没有去特别地调查过。他当时是有些犹豫,可还是把密旨给了出去。后来找到了你就是幕后主谋的证物,他竟然松了口气般。”
    她没见过那场景,轻描淡写几句话却把那场景说的活灵活现的。
    十二骑将和赤焰都诧异不已地望着她,他们才得到不久的消息难道王妃很久之前就知道?
    “烈帝认为和畅贵妃的死是北堂太后造成的,而她还不停地迫害你,他于心不忍故而处处维护你。可是,在他心中北堂太后仍旧是占有着重要位置的。若是将来有一天,有人要杀了北堂太后,那么他必然是要誓死保护她的。”
    想想也对啊,王妃是陨圣楼的主人,其势力的眼线遍布天下,想得到西邺的风吹草动有什么难的。但这样一想,他们是否该重新估量陨圣楼的势力到底有多庞大,竟然连皇宫内院的事情都清清楚楚。
    “璇玑,你早就知道了?”赫连烬这时候才发现,她竟然隐瞒了自己这么重要的事情!
    鱼璇玑也不否认,点了头,道:“在密旨被执行陨圣楼就将消息送出了,我也早些就知道了。因为要攻打下相,而你的身体不适合太多劳心之事,所以我没说出来。”
    “你——”
    “赫连,我知道你怨我,但是我想告诉你,你跟烈帝的矛盾已经无法调和了。你明明是明白的,却甘愿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如此逃避,对得起跟着你的将士们吗?为了跟随你,他们别了家园父母妻儿,把脑袋提在手上去拼杀。若是你败了,他们的后果可想而知。”以前是北堂太后针对他,现在连烈帝都倒戈了,若是他不能看清和烈帝的亲情,极有可能败北。
    他的身体已经如此了,也不知道能撑多久,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
    不管是谁,敢对他有一丝不利,她就是倾尽所有也比要那人死无葬身之地!
    十二骑将听着鱼璇玑将他们的心声说出来,忍不住偷偷地给竖起了大拇指,王妃就是王妃,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鱼璇玑看到他脸色渐变,却没停下来,继续道:“赫连,你无法改变过去已成为事实的事,也不能让天命更改。就算你死了,烬王党和太后党的争斗也不会停止。反而,因为你会死更多的人!”
    最先死的可能是那些朝中支持他的大臣,也或者是他手下的黑甲精骑,太多变数他们谁也预料不到!
    “和畅贵妃的死我派人查过,发现她是中了一种珍奇的毒而死。”而这种毒,偏偏是出自他们陨圣楼!这句话她不知该怎么跟赫连烬说起,也不清楚为什么当年只是帝月一个贵妃的和畅公主竟然那时的流沙扯上关系。
    她已暗中传书给柳屹,要他彻查此事。
    结果,她不希望是那种,千万不要让流沙成为赫连烬的杀母仇人!
    赫连烬蓦然地抬头看着她,语气冷淡问道:“璇玑,你到底还瞒着我多少事情?”难道是因为被寒毒所困,他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精明睿智雷厉风行的赫连烬了?这些事情,属下准备瞒着他,他最爱的女人也是这个打算!
    “还有一件事瞒着你!”和畅贵妃的死,就这个。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说?”他从座椅上起来,挥手让十二骑将都退下。高大的身形被烛光照射出一个庞大的阴影,将她笼罩在其中。
    赤焰他们也不好在这里面说什么,只能遵命退下。待屋中只有他们两人时,鱼璇玑轻声叹气,墨玉瞳中却流露出一股强烈的杀机,道:“赫连,你知不知道,我很想杀了烈帝!”
    赫连烬神情惊秫,鱼璇玑脸色陡然变白了许多,沉声道:“立即吩咐陨圣楼的人在下相城方圆百里之内好好搜查,这城里更是要严加查探。至于这个康钦,就给赤焰他们处理。”
    “属下遵命。”白钰从她脸色中发现这事情好似另有玄机,马上就去办事。
    鱼璇玑朝后一靠,后背抵着他宽广的胸膛,喃喃道:“赫连,我们再四处看看吧。”
    那种不好的感觉好强烈,她好不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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