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杀?”卫臣摇头道:“血噬大爷,现在这种时候,就别跟我开玩笑了。”
    血噬的声音在他意识中回荡:“我没有跟你开玩笑,就算是武神躯那种姿态,也不足以威胁到那家伙。简单来说,人类是绝对不可能敌得过那种进化高度的生命,想要战而胜之,你需要更高级,或者说更接近于他那种高度的生命形式。”
    “很遗憾,如果让你自己进化,哪怕有我从旁协助,不花上个十年八载是很难办到的,而且这还是最乐观的计算。”
    “所以现在,如果你想有那么一分胜机的话,就必须放开意识。必须彻底地把你的意识和身体分开,那样的话,我才能够执掌这具身体,并加以改造,以追平你们二者间的形态差异。”
    卫臣皱眉:“所以你让我自杀,只有死亡才能够让我的意识完全开放?”
    “没错,改造完成之后,我会重新复活你。你的意思将回归,并执掌那具新的身体。”
    卫臣问:“你想怎么改造?”
    “你自己看吧。”血噬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沟通之上,直接将大量的数据强行塞进了卫臣的大脑里。
    卫臣脑袋一痛,脑海中已经多出了无数的信息,他扶额呻吟了一声,然后才去检阅血噬输送过来的信息。当浏览了这番信息后,卫臣莫名的震惊,他不知道,原来血噬还能办到这种事。
    改造,或者称之为进化,总之,血噬的方案是彻底让他彻底放弃人类的一切。身体的进化改造会从打散人类的基因链开始,然后往其中填插全新的基因序列,进而从根本上引发全身上下,由里到外的异变。
    在血噬的眼中,人类这种生命形式无疑是落后的。进化的新身体,卫臣那属于人类的一套消化系统,将被更高效的消化器官所代替。新生成的消化器官只有拳头大小,却能够直接从空气中抽取能量,做到如神怪小说中那些仙人般的餐风饮露,卫臣的食谱将变得前所末有的宽广。
    他可以从空气,从水里,从各种碳基生命身上汲取能量。到那个时候,这颗星球上没有什么东西是不可以吃的。动物、伪装者、人类均是他的食物!
    当人类落后原始的消化系统被一个小小的高效器官取代之后,卫臣的体腔,空间将多出许多来。那多出来的空间,将会生成不同功能的力场器官,可以让卫臣掌握重力、磁场、引力等多种力场,且可生成复合力场以创造有利他的战场。
    在内部器官进化完成之后,接下来,卫臣的骨骼将会发生改变。它的硬度将超过现在所知的任何合金,但骨骼内部却会变成中空,这样卫臣的体重将会减轻四分之一左右。同时他的肌肉纤维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血噬将令它们更具爆发力。然后是卫臣的皮肤,它们会变得更具韧性,且能够适应多种极端环境,具有自动调节体温的功能等等。
    至于在外形上,卫臣将抛弃人型,他的体形会比现在缩小三分之一,双臂则将延伸至两米。他会拥有如同蜘蛛般的节状足肢,可以让他在各种复杂的地形下自由活动,甚至能够短时间浮游在空气中。他将拥有能够切开一切物质的高振动刀锋,在他的身体两边则会多出一排喷气口,它们会吸收空气再加以喷发,瞬间加速可以达到秒速千米的程度,那已经是三倍音速的速度。
    除此之外,这具新的身体还附加了诸多能力。可以引起大范围能量共鸣,从而达到广域破坏的末日风暴;能够抽取指定区域的空气,从而形成真空环境的真空禁锢;又或者抽取对手能量,将之化为攻击或者被充自身消耗的能量虹吸等等。
    可以说拥有这样的身体,以及那些附加能力的话,卫臣将一跃成为这颗星球上的顶级生命。在血噬给出的数据里,这种生命形式,已经无比接近原生种了。
    而且是完整形态,力量处于巅峰时期的原生种,而不是神秘岛上那头失去了心脏,力量退化到全盛期不到十分之一的混沌。
    看完这些信息,卫臣不得不承认,这的确十分有诱惑力。那种顶级的生命形式,再加上诸多强大的附加能力,完全可以和将军一战。只是……
    “战斗结束之后,还能够恢复常态吗?”卫臣问道。
    血噬冰冷的声音响了起来:“这一切是不可逆的,你以为那是什么?那不是简单的肢体异变,而是从基因链开始引发的完全进化!”
    “也就是说,哪怕我打败了施龙飞,以后也得像只怪物一样活下去?”卫臣苦笑道。
    血噬冷漠地说:“怪物?那只是你们人类的观念太肤浅而已,生命的美丽在于力量,而不是外表。再说,以我的角度看来,你们人类也谈不上美丽。”
    “简直对牛弹琴。”卫臣翻了个白眼。
    这时,距离他数百米外的一栋大楼突然整个炸开,爆炸的楼体碎片挟带着火焰,如同暴烈的火雨般泼洒而来。卫臣撞进了一座大楼里,便听到外面传来连绵不断的震爆声!
    那些无以数计的碎片像炮弹一般,轻易洞穿了建筑的外墙,一幢幢大楼被击得千疮百孔,轰然倒塌。粉碎的楼体挟着恶风,狠狠地砸向地面,痛击在公路上,或者附近的建筑上,造成更大巨大的破坏。
    卫臣忽感眼前一暗,抬起头,一面超过四米宽度的穹顶碎片朝他压了下来。却是他藏身的大楼,已经被附近倒塌的建筑压塌,以吨计的碎片把卫臣生生活埋,瞬间把他埋在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
    他仿佛经历了一场大地震,等到那些让人心惊的轰鸣渐渐消失后,卫臣抬起手。从指间窜出一道吞吐不定的电流,他画了个圈,在自己头顶上开出一个缺口,才从堆碎的石堆里爬了出来。
    爬出来后,他才发现,大楼已经剩下个外壳,他站在一片废墟之上。往足球场的方向看去,那边传来的压迫感正在加剧,就像一场即将来到的海啸,那种巨大的压力充斥在空气之中,不断冲击着卫臣的神经。
    “赶紧决定吧,没有时间了!”血噬在他的意识之中冰冷道。
    卫臣挠了挠头,嘴角微微翘起,浮现一抹微笑:“我拒绝。”
    “什么!”血噬咆哮了起来:“你疯了吗?难道你仍然想用人类的姿态去对抗他?难道我刚才的分析还不够清楚吗?除了把自己进化成另外一种生命形式之外,你毫无胜算!”
    “我知道,可我不想变成那个样子。那样的我,已经不能称为人了。纵使可以战胜施龙飞,可我又能得到什么?苟活的生命?哪怕是,可我失去的,也将更多。”
    卫臣扫了扫身上的尘灰,滑下石堆:“血噬,我是人类。我无法像施龙飞,像你那样去思考。或许对于你们来说,是否保持人类的生命形式根本无关轻重。可对我而言,这就是生命的全部啊。”
    “如果变成你设计的那个样子,那么我就再不是卫臣。哪怕我还活着,却已经无法用我的手,去拥抱爱的人。因为我的刀锋,会把他们柔弱的身体切开。那样的我,我不需要,也不想要。”
    “若会死,我也要像个人类一样战死!”
    卫臣来到路中,路的那一头,光线昏暗,黑暗匍匐而至。
    “这是我最后的尊严和骄傲,唯有它们,我……”卫臣看着自己的手,苦笑道:“我无法舍弃啊。”
    意识中,传来一声冷哼,血噬意外地没有反驳,没有咆哮,它选择了沉默。
    “那么,就按我的方式来大干一场吧。”
    视野里,废墟的那一头出现了个黑点。施龙飞正缓步行来,将军身上已经披上犴龙战甲,手提黑色战枪。他经过的地方,碎石浮空而上,形成一根根支撑着天地的“石柱”。
    施龙飞就这么走来,在他的身后,是深沉的黑暗,还有无尽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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