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重力封锁的昏暗空间,像不断充气的气球般膨胀起来,一条条细若游丝的裂缝遍布其间,鼓荡的能量波动从这些数以千计的裂痕中逸透而出。
    接着整个废墟猛烈一震,有光亮起,空间破碎,一股摧枯拉朽的炽热能量从其中喷射而出。
    像风,似浪。
    飞舞的橘黄焰光扑面而来,施龙飞竖起战枪,重重插于身前。那片光焰便从他两边分开,他的身周,生成一团漆黑的光,形成一个球状的屏障。
    橘黄的焰光和黑色的屏障剧烈摩擦,生成无数飞舞的细小电丝,张牙舞爪地弹射向四周,空气中响起连串劈里啪啦的震爆声!
    那片焰光呼啸而过,它吹过大地,废墟上的石堆、钢铁、车子的残骸和大楼残存的基架。种种事物皆在焰光里被催化成细小到难以分辨的颗粒,这是分子级的破坏!
    这些温度高得足以融金化铁的微小颗粒,疯狂地向前喷射,远远看去,就像一片急速流湍的橘黄云雾。只是这片云雾是如此致命,它经过的地方,事物被湮灭成一片虚无。
    火雾过处,表面光滑如镜,且流动着丝丝红光。这股能量狂潮如出闸洪流般一泻千里,直至地平线的另一边,才渐渐消散。
    于是从高空看,这座城市犹如被撕开了一道以公里计的深渊般。在那深渊里,片片火光仍在闪烁着,接着这条火带上才开始腾起青烟。
    浓烟滚滚。
    卫臣呼出口气,身上那恐怖的重量终于消失了。而爆碎的左脚,骨骼已经再生,肌肉组织正在复原。一块块像指甲般大小的晶甲重新浮现,只要再过几秒,那条炸掉的脚就会恢复如初。
    可他没有等左脚复原,已经右脚顿地,庞大的动能作用于地面之上。大地立时无声陷下一个半米长宽的圆坑,卫臣则像炮弹般轰了出去。
    炎血刀拖行在地面之上,刀尖犁过,地面便会喷起一串橘黄色的火焰。于是他一路远去,身后烈焰滚滚,犹如千军万马,威势十足。
    施龙飞的身影在他眼中不断扩大,他蓄足了力道,打算再给这将军一刀足以斩爆空间的猛击。
    这时,施龙飞的嘴唇动了动。
    卫臣突然读出了两个字:暮雪!
    废墟间突然炸起一圈风暴,那是卫臣骤然刹住身形所引起的气爆。他停在了施龙飞身前不足五米的地方,这点距离,炎血刀堪堪能把刀尖递到将军的头顶上。
    “你刚才说什么?”卫臣声音低沉,却在空旷的废墟间回荡。
    “你不是知道了吗,否则,为何要停下来。”施龙飞抬起战枪,战枪逐寸散成纷飞的黑色萤光。连同他身上的犴龙战甲,也渐次还原成纯粹的能量,然后涌进施龙飞的体内。
    他解除了武装。
    卫臣缓缓抬刀,刀尖堪堪指到施龙飞的鼻子前:“你把暮雪怎么样了?”
    面对这把能够将空间也一刀斩爆的凶器,施龙飞却不为所动,他淡淡道:“我不是说过,从你在神秘岛出现之后,就开始留意你了。这一留意之下,自然也就发现你一些朋友的动向。”
    “本来我也没打算对他们怎么样,可他们却进入我负责的地方。于是我就想,顺带请他们来作客好了。万一哪一天,兴许还用得上他们了。所以,你那几个朋友。我想想,好像是叫暮雪、莎莎、诸葛陵川什么的。对了,最近还多了个洋鬼子。”
    卫臣瞳孔微微一缩:“连凯特森也……”
    “嗯,凯特森。没错,似乎是叫这个名字。”施龙飞摊手道:“他们就是我手上的牌,怎么样,现在是不是可以把你的刀放下来了?”
    炎血刀寸寸落下,刀锋轻点地面,点着了一缕黄焰。
    卫臣沉声道:“你想怎么样?”
    “不用这么看着我,你刚才的表现已经告诉我,我们不可能是一路的。事实上,我也不打算勉强你。你是一个特别的人,能够以异种的身份走到今天,殊不容易。”
    施龙飞双手负后,淡然道:“所以我想换个方式,例如,和你做一笔交易?”
    “什么交易?”
    “昆仑玉碟。”施龙飞说:“此物事关重大,既然是从你手上送出去的。我想请你亲自把它送回来,只要你交出玉碟,你的朋友就会安全回来,你觉得怎么样?”
    “不可能!”卫臣断然道:“昆仑玉碟已经交给dmc了,我要怎么拿回来给你。”
    “那就是你的事了,我不管你是抢也好,偷也罢。总之,玉碟到我手里,我就会放人。否则,你那些朋友可是上等的食材啊,我虽然不怎么在意,但我手下,有的是想把那些人吃掉的家伙。”
    “你……”
    施龙飞抬了抬头,轻声道:“又有客人来了。”
    他刚说完,直升机的声音就出现在头顶上。卫臣抬头,就见远天几个黑点迅速靠近,片刻之后,几架武装直升机已经悬停在废墟的上空。从直升机上跃下数道身影,他们落地之后,迅速朝卫臣两人的方向掠来。
    不过片刻,卫臣就又见到了向佑,以及包括龙刚在内的几名队长。
    向佑不认得施龙飞,可见到卫臣这付新的姿态时,也不由一愣。哪怕不是神秘种,也可以感觉到卫臣身周那股气势磅礴的能量气息。这股压迫感之大,让他本能地停下来,不敢再接近。
    在向佑认识的人当中,大概只有金圣杰,才有这种威压。
    至于施龙飞,向佑虽然不识,可能够让卫臣横刀相向的,又岂是易与。他深吸了口气,对卫臣点点头,再抬起战枪龙牙,指向施龙飞道:“昨晚杀光黑蛟全部成员的,是否阁下所为?”
    一听这话,卫臣便知要糟。
    施龙飞朝卫臣眨了下眼睛,然后昂首朝向佑淡然道:“没错,就是我。区区杂蛇,也配以蛟龙相称,不死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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