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魏燃不知道赵玄清让自己出席这般会议的目的是什么,但还是做好了相应的准备。他虽然对具体战略有自己的意见,但绝对不是这种场合能够发表的。即便要发表,也只能私下去找赵玄清谈论。
    来到大堂内,赵玄清已经摆好了一副巨大的沙盘,都是根据本地熟悉地形的人,精心制作出来,山川地形、城池河流、军队布置,标注得清清楚楚,并且还是将河州与廓州两地都包括进去。
    魏燃还以为只有李承业会玩这个,没想到河西节度使那边也精通这种技术,很有些诧异。
    与会人员,除了武威军中一干重要的将领,便是卓澜沧、常玄一等知名的武林人士。
    赵玄清看见这些武林人士,包括魏燃都对沙盘很是惊讶的模样,便说道:“此实景沙盘,却是我父亲当年跟随李承业的左神策军作战,从他的习惯中学来的,非常精巧并且十分实用,一直被父亲推崇。”
    魏燃暗道难怪,这节度使的学习能力当真不可小视。
    赵玄清召集众人都来到沙盘旁边,虽然看着一窝蜂的走上去,但仍按照相应的地位做好了排列。
    比如能站在赵玄清左右手的,都是她的左膀右臂一类的亲信,其余人则按照职位高低,以赵玄清的位置为中心,从前向后排列,而左右两边,又以左为尊。
    魏燃自然排到最末,与并非军队出身的几位武林人士站在一块。
    步阑珊就站在魏燃旁边,期间悄悄看了眼魏燃,便有些皱眉,低声道:“这位将军,我们可曾见过面?”
    她似乎忘了曾在程家造纸作坊外有过一次见面。
    吴心菲在旁边也瞧过来,嬉笑道:“当初见到此人的第一面,我也以为是那个老朋友。可武功身高都不对,哦,对了,他一身阳刚性质的内功,倒是适合军队,就是粗浅了一些。”
    步阑珊道:“吴姐姐会错意了,我方才想起似乎在一家造纸作坊外与这位将军见过一面。”
    魏燃听得肚子里直打鼓,暗道这两人的灵觉可当真灵敏,只要稍不注意,估计就会被发现,以后可不能与她们挨得太近,以免露出马脚。
    “原来是步女侠,除了当日在造纸作坊外见过。当初在洛阳,在下还曾见你与公主殿下在一块来着。”
    魏燃想起自己曾经说自己出自都畿道,是团练头目,按照都畿道团练集中的地方,基本都在洛阳城,应该很少人没见过步阑珊。
    这样一个倾国美人,军中自然没少有人在私底下讨论。如果自己装作不认识,反而更容易引人怀疑,因此干脆化被动为主动。
    步阑珊果然惊讶道:“这位将军以前在洛阳任职过?”
    魏燃便将自己与赵玄清编造过的身份说了一遍,倒是没引起怀疑。
    步阑珊只说道:“原来你也曾参与过河南道平乱之战,可惜世易时移……”
    她不知想起什么,便再也没有说下去。
    赵玄清在上首,自然听到了几人低声的讨论,对魏燃编造的身份便更加没有怀疑。
    她指着沙盘说道:“趁着年关刚过,我在这里提前布置一下开春以后的任务……”
    说着,便按照魏燃了解到的情况,将开春以后的军事布置说了一番,只要等雪一化,如何安排补给部队,如何安排行军路线,各将领的职责是什么等等。
    这些细节上的排布,其实是一场战役占比最多的部分,反倒是直接战阵作战,要进行安排的地方不多。
    中国的战争,除了那些不得不战的战斗外,通常要发展到阵战的情况,都是对敌人充分削弱打击过后,再在自己选择的战场环境上开始阵战。
    不会说直接出兵到何处,就直接与同样准备好的对手开始战斗。对于敌人的情报至少要探明清楚,才会决定出征作战与否。除非像河南道平叛作战,因为知晓农民军的正面作战实力不足,所以才敢于直接到达预定作战地点直接开战。
    说完路线,再说情报,原来赵玄清这些时日并没有闲着,而是早就着手调查起廓州的情报,对于廓州吐蕃的兵力布置在沙盘上表明得清清楚楚。
    吐蕃由于对河州是保持着攻势的,因此主力大军三万布置在米川县。
    其余兵力沿着黄河上游往西,分别在廓州城、达化县、积石军屯堡置兵三千,以守后路。
    从米川到积石军屯堡这一线路,都是沿着黄河蜿蜒而上,主路只有黄河沿线的一条路线。真要入廓州,就得一城一地的给他打下来。以河州城目前扩军之后的兵马数量,也还不到三万。即便是打米川县都未必那么容易。
    因此听到赵玄清的战略计划,大厅内众人都陷入到凝重的沉默当中。虽然米川县城防并不如何高大坚固,但吐蕃兵马雄壮,实乃劲敌,不好应对,恐怕伤亡极大。
    赵玄清此时指着沙盘,向众人问策,该以怎样的方法拿下米川县,能使我军伤亡最小。大厅内却无人能答,让赵玄清失望不已。
    此时瞥见魏燃抱臂胸前,实现却没盯着位于黄河北岸的米川县,而是沿着蜿蜒的黄河往上,看向了廓州城。
    赵玄清以为魏燃走神,心下非常不满,暗想此番叫这小子进来,原本只为让他旁听,多知晓些军事,便于以后提拔上来领军作战。不过这混蛋的心神完全没有放在此番议论的重点上,需得让他吃些苦头。
    “那边那个!你叫什么名字!”赵玄清大喝道。
    魏燃吓了一跳,抬头看去,见到赵玄清指着自己,其余将领也都以戏谑的眼神看过来。几名江湖人士只做旁听,并不参与,也将眼睛看向魏燃。
    魏燃听到赵玄清问自己的名字,暗想,这不是有意针对我吗?前段时间才打了老子一顿军棍,这么快就忘了?
    “回禀将军,末将敢死营魏燃。”
    赵玄清冷笑一声,“我见你方才连连点头,似乎心中颇有见解。这里既然是开会讨论,本将欢迎任何人建策,你若有想法,不妨当众说出来。”
    魏燃自然是有想法的,但那是战略上的根本区别,不方便在这种场合表达,只说道:“将军,这里各位军将领军作战经验都比末将更要丰富,末将能有什么见解,方才只是觉得沙盘精密,有所惊叹罢了。”
    赵玄清也几乎以为魏燃只是对沙盘制作比较惊叹,毕竟此人之前从未见过,以为自己理解错了。而众多军将也认为魏燃识趣,没有真的表达什么“过人的见解”。
    这个时候吴心菲却嬉笑着给魏燃补了一刀,以她近在咫尺的观察,再加上方才魏燃的确有些吐槽似的极低声音的抱怨,都被她感知了过去。
    “赵将军,方才这位魏营官可的确有些不同的观点呢。赵将军这般求贤若渴的询问对策,魏营官何不将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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