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长安城,一家人还要继续送到十里长亭,却被四位官差阻止,并明确说了,这是张振特意交待的,不允许一路上有李家的人随行。
    李承业等人只能在城中目送魏燃离去,与此同时,在西门的城门上,也有两个人,于暗门处观察着魏燃和李承业等人。
    寿宁公主李云昭与一身穿紫衣锦袍的少年看着下面发生的一切,那少年自有一番养尊处优的贵气,只是身体瘦削,皮肤过分的白皙,眼圈隐隐发青,似因生活上某些方面比较无节制而导致的状态。
    他指着魏燃的背影说道:“皇姐,此人当真是饿死鬼投胎,这一路暗中观察,他吃下了多少东西简直数都数不清,如此饭桶,也是你口中的名将?”
    李云昭笑了笑,“他毕竟饿了十日,或者还因所练的功法特殊导致。总之这个人,太子殿下你一定要好好留意,说不得以后便是大唐的柱石根基。”
    原来这个瘦削的少年便是当今太子,然而气质上完全不类他那个精明强干,喜怒不形于色的权谋家父皇,而像是个被宠坏的市井纨绔。
    “呵呵,那也得等他能从河西那个地方活下来再说。那鬼地方,听说回纥、吐蕃、突骑施,还有河西节度使的牙兵家将,乱得一塌糊涂。”
    李云昭想起了父皇对魏燃的处罚,实在过于严重,如果对于寻常将领,这样的惩罚只怕就等于是判了死刑。
    “以后的事谁也预料不到,不过你若是登基为帝,当知晓重用贤臣。此人如果十年流放期过,若是还在战场立下大功,希望你不要忘了他。”
    太子不耐烦道:“好了好了,不就一个武夫嘛,粗鲁野蛮,不知道皇姐你如此看重他哪一点,哼。”
    眼神一转,看向了李承业,稍作观察便撇嘴道:“这就是大唐战神?多日不见,不想头发花白一片,便得如此苍老了。哼,就这副寒酸老头模样,也能被称为战神,莫不是言过其实吧。”
    李云昭双眉皱起,呵斥道:“太子,李将军虽然被削了爵位,但你要知道,大唐能威压诸多藩镇,震慑吐蕃、回纥,重开丝绸之路,皆因此人功劳。岂可以貌取人?!”
    太子被李云昭的严厉吓得缩了缩脖子,心中却是不以为然,李承业是太子少保,做过他的老师,但教学时的铁血风格一直不为太子所喜。
    嫌弃李承业的武夫个性,粗鄙鲁莽。因此李承业教过几堂课以后,就再没教过太子。
    如今的皇帝在太子前,曾有两个儿子,都是体弱多病,年纪均没超过十岁便已夭折。
    只有此子,天资性情都属下乘,却是唯一的皇位继承人。因此这些年在宫里,皇妃、宦官、宫女对于此人都极是宠溺,生怕再发生夭折之事。
    故而将其性格中的卑劣之处越发放大,即便有朝中贤臣教导,却也无力将其纠正,实属昏君之相。所以皇帝才动了心思,让李云昭做一个影子皇帝,背后操纵朝政。
    太子眼睛再一转,从李家的众人身上一一看过去,这一家将门虎气,让他从心底就非常不喜,直到看见了李剑星的胞妹李怀梦,眼睛登时亮了起来。
    此时李怀梦正席地抚琴,送别大哥,神态专注,琴音中弹奏出不舍的别离情绪,极具感染力,让周围路过的人,尤其是那些远行在外的,都不由升起一番惆怅之感,思念起故乡。
    “皇姐,李家子弟当中,还有女子吗?”
    李云昭何等了解这个弟弟,一看他的眼神,便满是淫邪之气,让她好生恼怒。
    “李家的子弟,无论男女都是武学高手。劝你莫要打人家的主意,若是惹恼了她,一剑便能将你刺个透心凉!”
    “我是太子,大唐皇室唯一的继承人,嘿嘿,她不敢的。她只要敢伤我一根汗毛,他们李家就要被灭全族!”
    自幼生活在宫中,太子想要得到什么,身边的人都会尽全力而为,因此他天然便认为自己想要的,就都该是自己的。只有自己想不到的,没有自己得不到的。
    李云昭眼神阴沉下来,“李家的子弟惹不起你,那你皇姐呢?”
    太子看到李云昭的眼神当中充满恶意,一时有些慌乱,从小他就怕这个姐姐和父皇。因为宫里面,唯二能剥夺他欲望的,就只有这两个人。
    所以心中对这个皇姐既惧怕,又恼恨。当下被李云昭这么一看,整个人就怂了下来。
    “今日真后悔带你出来,看来你还是什么都不明白,回宫去吧,不要打李家人的主意。”
    ……
    魏燃和四位官差一路步行,五人都是功夫在身,因此脚程颇快,只半日时间,便走出了近七十里路。
    在所有人都注意不到的官道旁,一只毛色火红的狐狸于草丛树林中,悄然尾随着五人一路前进。
    将近黄昏时分,来到一处荒郊野外,倒是山岭纵横,溪流密布,丝毫不像大旱年间的样子。
    魏燃见四位官差于此止步,以为等着自己的杀机埋伏就在这里,倒是个青山埋忠骨的好地方。
    而领头的那个官差却打开了魏燃的枷锁,扔到地上。
    “兄弟,你这身上的味道,一路上我们兄弟四人都说不出话来了,赶紧洗个澡吧,不然待会儿到了前面的镇上,店家都不肯让我们住店的。”
    魏燃保持着外松内紧的姿态,没想到却听到了这么一句话,登时有些哭笑不得,难道这四位官差并不是派来暗害自己的?
    总之他并没有放松警惕,而自从在东都被囚禁起来后,魏燃就再也没洗过澡。最初还有些不适,现在早就是久在鲍鱼之肆而不闻其臭了。
    撕去身上的衣服,露出精赤的身躯。魏燃有意做出隐瞒,利用所习功法的秘术,将肌肉内藏,使得身体看上去有些干枯、瘦弱,一副元气未复的模样。
    他直接跳了溪流当中,溪流不深,不到魏燃的膝盖,却正适合搓澡沐浴。
    他在溪中打量着坐在原地喝水聊天的四位官差,见他们姿态放松,根本不怕自己逃跑的样子,便忍不住问了起来。
    “四位大哥,你们就这么给我解了枷锁,不怕在下随时逃跑吗?”
    他们四人对视一眼,互相笑了起来,为首那个长满络腮胡子,颇为威武的捕快说道:“李家兄弟说笑了,以你能斩杀王献之的武功,想逃跑,当初在午门的时候,即便埋伏了先天高手也是阻止不了你的。我们四个,就凭这十几斤的枷锁,那就是个笑话。”
    旁边一个比较年轻的捕快笑道:“要不是顾及官场耳目,刚出长安城的时候,就打算给你卸了的,戴着多有不便,喝口水还都得要我们帮忙去喂,实在没那个必要。”
    “李兄弟是条汉子,你爹李大将军护卫大唐多年,李家闹个这样的下场,大家都觉不值。我们四个虽是声名不显的胥吏,倒也敬佩英雄好汉。相信给予李兄弟方便,也是给我等兄弟们一个方便。”另外一个面色较黑,似有胡人血统的捕快说道。
    最后一个比较沉默寡言,身材瘦小的捕快只在一旁点了点头,表示对几位同事的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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