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两个月,在池墨的暗示下,月隐这边果真按兵不动。眼睁睁的看着,月隐的太后云泫雅被周全的护送到雪国的皇宫。当雪国的宫监来到花月台,站到池墨跟前,亲口与他说,
    “池墨公子,我们帝君有请。”
    一时间,池墨整个人如同陷入迷雾当中的恍惚。
    虽然池墨淡薄的眸光是在看着站在眼前的宫监,但是他的心,早已穿透隔在他与暮染之间的富贵烟云,落到暮染身上。想到就要去见暮染了,池墨的心跳平白加速好几跳。
    莫名的狂喜,并不是因为他所有的布置,即将在眼前达成所愿。他费尽苦心,所谋划来的结果即将在今日达成。只是为了,他今日要见到暮染了。
    努了努唇,池墨的声音竟然不可思议的沙哑,
    “她,还好么?”
    并没有料想到,池墨会有如此不着边际的一问。前来传旨的宫监,微微一愣。站了好一会儿后,才是反应过来,池墨口中的她乃是他们当朝的帝君。当即,看着池墨的眼神带了一缕显而易见的怨恨。尖锐的公鸭嗓仿佛喊着极利的鱼刺,梗在喉咙里道,
    “有劳挂心了,帝君乃是雪国的帝君,高高在上,九五之尊。自然,是要好的。好了,时辰也不早了,你也别耽搁了,别让敌军久等才是。”
    前来的宫监,其实是刚刚调入月揽芳华的大太监平安。
    因是之前月揽芳华的总管大监元福年事已高,暮染特地准许他告老还乡去安享晚年。而平安乃是元福一手带上来的徒弟,临走的时候,将平安顶上自己的位置。来到暮染的身边之后,看到暮染对下人是实打实的好。平安的心,莫名其妙的就被暮染收走了。
    想到暮染在月隐的时候,在池墨手上吃过那么多的苦,受了那么多的罪。平安自然也就对池墨,不能待见。
    平安的态度,池墨自是不介意的,抬目望过平安一眼,声音舒懒而沉寂的开口,
    “哦,那走吧。”
    话落瞬间,平安不再看池墨,率先抬步,走出花月台。
    池墨紧紧跟在平安身后,从花月台出来,沿着白玉铺砌的宫道,走过冗长的长廊。双眸不敢错过分毫的看着自己曾生活三年的雪国宫墙,池墨的内心,被一些无端的情绪所充满。
    直到月揽芳华翘起的檐角,挂在视线所能触及的一角,池墨的眼眸,不经意升腾一片朦胧的迷雾。
    脚步骤然停住,平安已然走远。发现池墨没有跟上后,才是折了回来,脸上带着不悦,
    “我说你是怎么回事,不好好走着,东张西望什么。还当自己是当年高高在上的,月隐国皇帝么。别忘了,你眼下不过是我们雪国的阶下囚罢了。”内心对池墨,早已积攒了太多的怨气。看着池墨停步下来,平安张嘴就骂出来。
    一旁的青木着实的听不过去,上前要与平安理论,被池墨一把拦住。只见池墨踱步上前来,语气里虽然落寞,但神色却是不卑不亢的,道,
    “故地重游,难免有些失神。有劳公公了。”
    想着不能让暮染久等,平安也才没有多加的为难,带着池墨继续朝前走去。
    时值正是初秋,沿着敞开的宫道一路走过来,大老远就能瞧见,月揽芳华门前栽种的两颗大叶梧桐飘下的落叶。金黄色的叶子,被萧瑟的秋风吹拂的摇摇摆摆,孤苦无依,涤荡在天地间。似一只无助的孤魂,飘飘荡荡。
    在虚空中打了个璇儿跌落于地,在池墨眼瞳底,晕开一片凄迷的影。
    平安领着池墨,脚步轻快的踩上门前的白石玉阶。团子早在门口等着,一见平安,扬起衣袖,招了招手,张口就问,
    “左右月揽芳华去花月台也就两条路,何故走了这些个时辰?”
    “团子姐姐。”先是含笑盈盈的上前,讨好的给团子问一个礼,平安方是回答,
    “您是不知晓,身后那位也不知是着的什么魔,一路过来东张西望的。原本一眨眼就到的路程,硬是给他拖拉半柱香的功夫。可帝君说,年纪他曾是月隐的君王,不好做的过分了。所以,奴才也只好……”话说到底,平安面上露出为难。
    “好了好了,知晓此事不怪你,把人带进去吧。”像被他说动一般,团子又是摆了摆手,没再说什么,让平安将人带入殿内去。
    却是在池墨走过身旁时,团子清凛的眸光不停的在池墨身上打量,那凄清的冷意跟淬了冰渣子的刀刃一般,划过池墨的肌肤。池墨倒是不甚在意,只是跟在池墨身后的青木,在看到团子眸底恨意时,难以抑制的露出心酸。
    原本团子与他,是要成亲的。怎奈出了那些个变故,他们两之间,也算是打了个结。
    没等的青木回过神,池墨已经带着他,走入到暮染跟前。
    秋光潋滟,从一旁敞开的纱窗外流泻下来,晶莹而明媚的流光如一缕轻纱倒泄入殿内。金黄色的地砖里头雕刻的金莲,仿佛在流光倾照下,潋开灿烂的花影。暮染的面容,就绽开在那片花影中,比流光还要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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