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的东西,都收拾好了么?”几乎没有听到任何的脚步声,皇甫延的声音就从背后响了起来。
    春景微微一愣,还是很快回过身,放下手中的动作,迎着皇甫延的面福了福身,
    “奴婢见过王爷,回王爷话,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
    “嗯。”淡然的颔了颔首,皇甫延难得好心情的投给春景一个笑靥,方是从她身边越过,往暮染身边走去。
    难得今日是个好天气,下了多日的冬雪,总算有放晴的时候。银白的日阳驱开天幕堆积的云层,露出圆圆的半边脸。毫不吝啬的,将光明洒在这片它热爱的土地上。那倾泻而下的光线,跳跃宛如精灵,被暮染玩弄于鼓掌之间。
    因为天气好,所以室内的纱窗已经被打开。
    暮染就坐在窗台边的案上,穿着的绿色襦裙,从身上漫到脚踝。宽厚的裙摆,在紫檀色的木案上铺开一片漾色。银色的阳光流潋其上,璀璨若春波涟涟。
    她正偏着头,看向窗外,白皙的手指也一同放到窗外。阳光落到她的指尖,那白皙的玉指在阳光轻照下,宛若透明。清晰的可以看见淡雅肤色下,明晰的血管。闪烁的阳光,跳跃在她的指尖。落满她的身上,仿佛在她周围渡了一层圣洁的光。
    “哈哈哈。”不知道暮染在玩什么,她好似玩的很开心,发出银铃一样的笑声。
    那明媚的笑意,轻而易举的透过阳光,穿入到皇甫延眼底,将他的心都醉了。
    皇甫延正要走过去,却听见春景从一旁缓缓踱步过来,在他身旁欠了欠身子,
    “启禀王爷,姑娘的行李已经收拾好了。门口的顺才刚过来禀告,说是马车已经在门口备好,不知道王爷跟姑娘,何时启程?”
    “现在吧。”想到暮染在安国侯府里承受的苦难,皇甫延是一刻也不愿意再安国侯府里多留,不等春景将话说完,皇甫延张口就答。
    “是。”欠身揖礼后,春景应皇甫延一句,与皇甫延一同过去,将暮染扶下来。
    东西已经收拾的妥当,皇甫延带着暮染,径直往门口而去。
    马车早在门口备好,居安就在门口候着,看见皇甫延带着暮染过来,居安低下头,弯了个礼,
    “见过王爷。”
    “嗯。”皇甫延只是淡漠的颔了颔首,拉着暮染,踏上木梯。扶着暮染,坐入到马车里。
    虽然今日出了冬阳,但毕竟是寒冬腊月,即便是绚丽的阳光,也不能让冬天一下子温暖起来。所以,马车内也备了火盆,还有汤婆子。暖暖的气息,在皇甫延跟暮染还没上马车时,就已经熏起来。将整座车厢,都熏的暖洋洋的。
    车厢中央的木案上,还放着一些瓜果跟点心,及一座香炉。袅袅的青烟漂浮而起,温馨淡雅的想起四溢散开,闻一鼻子,就让人心旷神怡。
    生怕暮染冻着,皇甫延拿过一旁的汤婆子放到暮染手中,温柔的开口,
    “来,小染,拿着这个。就不会冷了。”
    “好。”朝着皇甫延挤开一抹甜甜的笑,暮染将皇甫延手中的汤婆子接过来。
    可就因暮染那笑,皇甫延瞬间又失了神。
    等的两人坐好,在马车外的居安,隔着马车帘子,请示般开口,
    “王爷,可是要启程。”
    “走……”一个“吧”字还没落,皇甫延突然又改了口,
    “再等等吧,安国侯世子还没来呢。”到底,暮染也是安国侯府的人,虽然慕容夜答应让皇甫延将暮染带入宫里养病。但是,没有等慕容夜告别就走,显得太过不近人情。因此,皇甫延改口让居安等一等。
    “是。”素来最为听从皇甫延的话,居安自然是皇甫延说什么,就是什么。
    然而,皇甫延跟暮染在马车等了半晌,仍旧没有看见慕容夜的身影。皇甫延微微皱起眉梢,仿佛有些着急。
    居安最是知晓皇甫延的心思,当下再一次隔着帘子开口,
    “王爷,世子爷兴许是给耽搁了,如若不然,让奴才过去瞧瞧?”
    “也好。”当下,皇甫延就答应下来。
    就在居安抬步要走入侯府的时候,冷不丁瞧见,侯府的官家刘伯脚步急促的跑了过来。因为跑的太急,来到马车旁的时候,气都尚未喘匀了。却也不敢耽搁,只能一边喘气,一边道,
    “老奴见过王爷,今日世子忽然感到身子不适,生怕将病气过给王爷及暮染姑娘。因而,世子特意派老奴过来,给王爷及暮染姑娘送行。世子爷说,等他身子好了,他在入宫去看望两位。还望王爷,好好的照顾暮染姑娘。”
    “哦。”听的刘伯把话说完,皇甫延的心里顿时就明白过来。
    慕容夜哪里是什么身子不适,他是心里不适。想到自己将暮染带走了,他心有不甘,所以送行都不愿意来了。
    不过,既然他不愿意来,皇甫延还乐得清闲。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客气的回刘伯一句,
    “既然如此,代本王问你们世子安,让他放心。本王自会好好的照顾小染,绝不会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让你们世子宽心。”
    “是,那老奴在此,就替世子爷多谢王爷了。”刘伯乃是侯府的老人,即便听出皇甫延的话里有话,还是若无其事的将礼数给做足。回完话后,不忘弯下腰身,以示对皇甫延的恭敬。
    不再理会刘伯,皇甫延抬头朝着车帘外,淡淡道一句,
    “居安,走。”
    居安会意,立马一鞭子抽到马背上,即刻听的骏马一声嘶鸣声,伴随着车轮子碾过石板官道的笃笃声。马车转动起来,扬起的烟尘,将刘伯蹒跚的身影,甩在后方。
    看着眼前的马车越走越远,刘伯才敢站直身子,深深的叹过一口气,
    “哎。”摇了摇头,刘伯转回身,往侯府里面走去。
    刘伯去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慕容夜托病躲着的书房。
    “世子爷。”抬手轻轻敲响房门,刘伯请示着慕容夜。
    即便是隔着厚重的木门,刘伯也能闻到里面飘出来的烈酒的香气。接着,刘伯手下的动作越发的紧凑,
    “世子爷,是老奴。”
    “进来吧。”扶着身旁椅子的把手,慕容夜撑起身子,睁开眼眸四处望了一下。忽然照入内的亮光,逼的慕容夜皱了皱眉。原来,天亮了,想来暮染已经跟着皇甫延走了。想到这儿,慕容夜的脸上又是一片落寞。
    没等慕容夜起身,刘伯已经推门入内来。
    入目的景象,让刘伯的忍不住拧起眉头。只见的偌大的书房,横七竖八的躺着空置的酒瓶。不似在外面的淡淡味道,书房里充满了浓浓的酒气。而慕容夜,正扶着椅子把手,半坐在地上。
    如此天寒地冻的,刘伯就是再怎么气愤,也急忙过去将慕容夜扶起来,
    “世子爷,如此天寒地冻的,您怎么能坐在地上呢。若是着凉了,可该如何是好?”
    并没有将刘伯的话听入耳中,慕容夜顺着刘伯的搀扶站起来,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
    “他们走了么?”
    刘伯愕然一愣,到底还是点了点头,
    “嗯,刚刚走。”
    “哦。”刘伯的话,加深了慕容夜脸上的失落。顿默好一会儿,才是又听见慕容夜道,
    “那你是怎么说的?”
    “如世子爷吩咐的那般,说您身子不适,就不去相送了。”满心的无奈与沮丧无处发作,看着眼前颓废的少主子,刘伯只能用叹气的声音,回着他的话。
    可惜的是,慕容夜仍旧没有从刘伯的口气里,听出什么端倪来。自己站稳脚步后,就撇开刘伯的搀扶,走到堂间的书案前,坐下。
    单手扶着额头,因为宿醉的原因,慕容夜的头脑隐隐发胀。
    休息半晌,慕容夜神思清明一些,抬起头,俨然看见刘伯还在自己的书房里。不禁有些错愕,
    “你怎么还在这儿?”
    面对慕容夜的询问,刘伯不慌不忙,双手做出抱拳状,皱眉开口,
    “启禀世子爷,昨天夜里,世子妃返回柳府了。”
    “哦,就这事儿么,随她去吧。”淡漠的听着刘伯把话说完,慕容夜的面上没有惊起丝毫的波澜。反而是一脸的平淡的,应一句。
    “世子爷,您当真不去将世子妃接回来么?”说到这儿,刘伯不能再保持平静了。要知道,安国侯一走,安国侯府的地位也大不如前。好在慕容夜娶了柳依依,跟柳家的关系,才算缓和一些。
    在这个节骨眼上,实在不宜与柳家起任何的冲突。
    当然知道刘伯想说什么,但慕容夜此时着实累的紧,根本不给刘伯说话的机会,直接摇了摇手,让刘伯下去,
    “我知道了,此事我自有分寸,你下去吧。”
    “是。”不好再说什么,刘伯只能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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