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时风,你说说详细经过,既然当时已经怀疑可能跳进蛮夷人的圈套,为什么不停下来?”明九歌问
    “王爷,王妃,有所不知。那一仗是明将军从十几天前开始布置,兵分两路五万人都埋伏在山谷,做好一切准备。根据派出去的人发回的线报,蛮夷人由图泽太子亲自出征......”
    说到这里,夏时风面露痛苦之色:“如果我能早一步发现,明将军也不会险些丧命,几万将是也不会再也回不来。”
    “到底怎么回事!”
    夏时风恨恨道:“是胡彪!他暗通蛮夷,是蛮夷和曲丞相联系的中间人。我截获这封信的时候,明将军已经领兵出征,等我带人赶到时,正看到明将军被蛮夷所伤。”
    “蛮夷人擅马技,兵力两倍于我们,攻得我们猝不及防,最后死伤无数。”夏时风的声音越来越低。
    明九歌面罩冷霜,沉思半晌,才道:“再次之前蛮夷人的动作可有可疑之处?”
    “谣言,不知道算不算?”
    “说说,什么谣言?”
    夏时风想了想,“明将军重伤被蛮夷追杀,也就是小明将军的大军未到之前这段时间,军中流传着很多类似‘廉颇老矣’的流言。”
    当时他还处置了几个传谣之人,可是流言非但没被压下去,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直到后来明青战领兵支援,流言才慢慢消失。这也是她为什么没发现的原因。
    “这都不用怀疑,根本就是有人故意造谣!”
    造成明峦峰指挥失利,不适合主帅位置的假象。幕后之人出手不可谓不准,可惜千算万算没算出沧海皇竟然令明青战出征,一下子破了谣言。
    “还有吗?只要觉得不正常的都说说。就当聊天,别多想。”明九歌尽量让他放松。
    夏时风还真在明九歌的启发下说出一个看似毫不起眼的细节:“我无意中听胡彪的心腹说,战事再起,胡彪可能会被认命为先锋,甚至也有可能是主帅。”
    战事再起?难道战事是某人挑起来的?
    夏时风走时,明九歌象征性地送了送,之后又嘱咐他发现问题一定派人告知,不可轻举妄动。
    “如果是单纯战场失利,并不足惧,毕竟胜败乃兵家常事。可是没想到,在我们内部居然有人内外勾结,做出此等可恨之事。是我小看他们了。”萧北渊脸结了层寒霜。
    明九歌平静地分析着,“我相信夏时风的忠心程度和伸手,还有跟随父亲多年的属下。胡彪这个人我完全没有印象,肯定是被人安插,进来的。而朝中有这个能力的,也只有曲相一派。他们熟悉父亲,更利用了皇上对明家的忌惮之心。”
    萧北渊点点头,表示赞同:“不错,我们也是这么认为的。”
    这一次,他们玩得有点大了。萧北渊可以容忍政见不合,能对曲相忍让三分,都是因为念在同僚为官。但现在他们这些人的做法已经触碰到他的底线了,明九歌不会手软,他更不会。
    尽管之前心存怀疑,可这种事真的摆在面前,萧北渊还是有种痛心的感觉。他对沧海皇没有好感,但不等于对沧海国没有感情,否则他就不会以百姓利益为先,处处与曲丞相等人的意见相悖。
    “你怎么看?”了解了事情的始末,尽管有些细节还不清楚,暂时无从判断沧海皇是否想借曲丞相的手除去父亲,明九歌都对沧海皇生出强烈的厌恶。
    明九歌反沉下心,同时也沉默半晌,才开口说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萧北渊并不意外,他丝毫不怀疑明九歌的手段,但他惊讶于明九歌的沉稳。在经历过这么些事情之后,她越来越成熟稳重,手段也多狠辣。不用他的保护,还能护住家人。他很欣慰,但心中却总是闷闷的,不舒服。
    明九歌冰雪聪明,转念一想,便猜出萧北渊心中所想。
    “不管到什么时候,你才是我的坚强后盾。没有你站在我身后,我真的不会这么淡定。”
    态度和方才气呼呼地进书房时,截然相反,好像两人互怼的情景都是一干侍卫下人臆想出来的。
    萧北渊心中得意,嘴上却说:“腻歪。”
    矫情。
    一场外人看来惊险至极的风波就这么过去了。
    出门时,萧北渊和往常一样,亲自护着明九歌登上马车,自己才紧随其后,颇有绅士风范。无名一双眼瞪得老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再让我看到你这副见鬼的表情,直接发配去极寒之地。”萧北渊一句话吓得无名脸色煞白,就听马车里飘出一句:“吓你的。”
    马车刚行进一半,有快马飞奔来报:“王爷大事不好,明将军遇刺受伤了。”
    明九歌闻听,猛地一挑帘子,从车厢跳出去,“何时受的伤?伤在何处?”
    报信士兵下还没反应过来,无名拍拍军士的脸,“赶紧说。”
    “明将军是今天早晨受的伤,伤在手臂上,起初以为就是被刀划了一道口子,现在手臂已经不能动了。”
    萧北渊急命人回府去药箱,接过无名递过来的缰绳,翻身上马,“你坐车,我先过去。”
    明青战的伤有人能治,他更担心大营的状态。这里是沧城近郊,万一有人挑起兵变,那后果可就严重了。
    “我和你一起。”说完,明九歌直接抢手侍卫的马,飞身而上,打马加鞭。
    城门守卫见是北渊王,直接让路。
    军营已经封闭,没有明青战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出入。守营军士认得二人,一路畅通无阻抵达大帐。
    明青战坐在书案之后,受伤的胳膊搭在书案上,一身便衣正盯着自己的手,不停握拳松开。
    “哥,你要是不想要这只手,就继续刚才的动作。”
    “怎么说话呢,赶紧过来给我瞧瞧。”
    语气轻松,明九歌心里却一点也不轻松。一手搭上脉搏,片刻又按上另一手腕。
    “北渊,帮我一下。”
    萧北渊就站在旁边,伸手抽出腰间的武器,捏起明青战的袖子照着脖子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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