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问出的话,没了矜贵自信,反而带着一些疑惑和委屈:“你不喜欢?”
    容悦笑出声,眉眼温柔,微微上挑的眼尾也带着些笑意,眸底澈亮,直接望进厉晟眼里,让他心底软成一片。
    她说:“喜欢。”
    厉晟撇了撇嘴,摆明了不信。
    若是喜欢,怎么可能会是这么淡定的模样。
    没看见她欣喜若狂的样子,厉晟心底说不清是失望还是遗憾,总之顿时有些提不起劲。
    容悦想说什么,余光瞥见周围的下人,顿时脸颊有些红,可她也看不得厉晟这副神色,她走上前,伸出手,细白的手指搭在厉晟的衣袖上。
    厉晟的视线下意识地落在她手上,他养她养得细,也养得娇气。
    这一双手,比最开始见到时,更加细腻白嫩,根根葱白如玉。
    他和她待在一起时,总爱把玩这一双手,软若无骨,和她在榻上时一模一样,只能任由他摆布。
    他视线上移,落在女子肤如凝脂的面上,轻哼了一声,偏开视线去。
    多年相处,不止是容悦了解他,他同样了解容悦。
    这番姿态,就是想撒娇了。
    容悦并不知道,她每一次的真心话,都会被当作成撒娇,可她此时下意识软着声音,带着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撒娇和控诉:
    “侯爷作甚这般表情?我的确欢喜,侯爷不信我?”
    软唔的嗓音一出,男人眉梢不受控制地一挑,微拧着的眉不自觉就舒缓开,眯着眼,带着一丝笑,依旧没有说话,听她继续说。
    容悦没有察觉到他的变化,真当他是因自己态度而受伤,说话间带了些着急:
    “侯爷这般将我放在心上,我怎么可能不喜欢?”
    厉晟轻哼了一声,斜瞥了她一眼:“那就是不喜这些?”
    喜欢他将她放在心上,却没有说喜欢他送的东西。
    容悦视线因他的话,而落在地上的两个箱子上,有片刻的哑然。
    她眸色微闪,刚刚那分哭笑不得又浮上心头。
    她忍着笑,带着浅浅的软声:“不是不喜欢。”
    只是厉晟就好像是,将前面三年并未送的礼物,一次性全部补齐,连带着以后的一起送了。
    全部堆在一起,没了初次收到步摇时的惊艳。
    说不上心底什么感受,这些东西喜欢,可是更喜欢他将她放在心上。
    不过,她并未多说,只是从厉晟身旁站起来。
    厉晟刚准备去握她的手,她就站了起来,顿时抿起唇,有些不高兴。
    容悦走到丫鬟端着的银盘前,挑了一支素雅的玉簪,重新回到厉晟旁边,笑弯了眼睫,对他细声说:
    “我明日带这支簪子入宫,侯爷觉得可好?”
    她直接用行动表示,她的确喜欢,他并未白费心思。
    厉晟看着她温柔的眉眼,顿时抬手摸了摸鼻子,耳垂有些不自然的红色。
    他轻咳了一声,才接过她手中的玉簪,声音微低,似是不甘心:
    “罢了,信你。”
    手上动作却是,轻手轻脚地替她将玉簪带上,才回答她的话:“阿悦戴什么都好看。”
    容悦偏过头去笑,任由他将自己手握住。
    下人有眼色地全部退下。
    两人进了里间,谈起明日进宫的事情,厉晟有些不放心。
    她第一次入宫,身边还没有什么熟悉宫廷礼仪的人。
    容悦在一旁安慰他:“侯爷放心,我跟着其他夫人,她们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厉晟拧着眉,点了点头。
    第二日,两人乘着马车一同朝宫中而去。
    简毅侯回京本就不是一件小事,京城中人早就打探过关于容悦的事。
    厉晟也及时地透过态度,只要有心人都看得出他对容悦的看重。
    除非是没长眼的,否则不会有人为难容悦。
    可即使如此,厉晟依旧没有放下心。
    两人一同下了马车,宫门口来来往往甚多人,可厉晟全然不在意,接过玖思手里的大氅,替容悦细心系上。
    一边低声嘱咐着:“若是有人欺负你,你无需忍着,万事有本侯。”
    容悦顶着旁人打量的视线,脸颊有些红,她推了推厉晟,垂眸,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说:
    “好了,侯爷你快去吧,我没事的。”
    厉晟没有说话,站直了身子,冷眼扫过四周打量的人,四周打量的视线立刻收了回去。
    有人弯腰朝他服了服身子,没有人没眼色过来打扰他。
    他和容悦不同路,进宫之后就要分开。
    厉晟依旧是不放心,这宫中不是梧州,随意容悦去哪儿,也不会有人敢对她不敬。
    可是在这里,有太多出身高高在上的人,也许两步就遇到一个皇亲。
    他自是不惧旁人,可他知道身边这人最怕麻烦,也怕给他惹麻烦。
    若是有人欺负她,只怕她是能忍就忍,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厉晟没有想多久,容悦就惊讶地看着他将自己腰上的玉佩解下,系在了她腰带上,挂在香囊旁边。
    随着厉晟的动作,旁边传来吸气的声音。
    即使容悦不知道这个玉佩是何意,可是这三年他从未解开过玉佩,以及周围人的反应,她也能猜到这玉佩定不简简单单是装饰品。
    她刚要拒绝,就被厉晟一个眼神制止。
    不止如此,厉晟做完一切后,还想让庄延跟着容悦。
    庄延是为了保护厉晟的,容悦是如何也不会同意厉晟身边没有人,更何况,她只是参加国丧而已,厉晟一番行为,差点让她认为她是要闯什么虎穴。
    她蹙起眉头,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有些无奈、又有些暖心地立刻做出保证:
    “侯爷,你放心吧,若有人欺负我,我立刻让玖思去找你,可行?”
    厉晟这才作罢,刚刚他亲自将玉佩给容悦的举动,就是在警告旁人。
    这玉佩是景帝在他及冠时送的礼。
    戴此玉佩,可不跪君王。
    他亲手将玉佩给容悦系上,若是如此,还有人不长眼地欺负她头上,就是不将他简毅侯府和景帝放在眼底。
    这种人,他也相信容悦自己能够解决。
    让玖思好好照顾她之后,才不放心地看着她随宫人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容悦:我以为我只是去参加一个国丧,你这样,我有点害怕
    厉侯爷:不是本侯太谨慎,而是一到宴会就会出事,不信你等着看
    今天没有迟到呀~
    之后京城中的一些配角就会陆续出场了
    还有那个玉佩,景帝的确挺疼爱男主的,可是嘛,不跪君王,听着好听,也挺有地位,就是没啥实权罢了
    第68章
    和厉晟分开后, 容悦就被宫女领着和众人一起朝一个方向走去。
    四周偶尔有人朝她点头示意,她不认识这些人,却不好失礼, 只好抿唇浅笑, 察觉到这些日探究的眼神, 也只好视而不见。
    厉晟刚刚那番行为太过扎眼,不外乎这些人会对她多了注意。
    不过正如厉晟所说, 一路上风平浪静, 并未有人多说什么。
    一行人安静地走到御花园时, 忽然前方传来一道声音:“放肆!”
    容悦抬头去看, 就见一女子, 穿着偏素色的衣裙,做工精致, 容貌明艳,此时女子一脸怒容,她脚下的青石砖上有一滩水,裙摆有些脏乱。
    一个宫女跪在一旁, 神色有些焦急,却并不显慌乱。
    容悦初次进宫,并不识得前方的女子,跟着人群停下。
    领路的宫女对她服了服身子:“夫人请稍等。”
    容悦有些不解地问:“此人是谁?”
    今日国丧, 在宫中闹出这么大动静,除非是身份高贵,否则就是没脑子, 不管是哪一种,容悦都觉得自己日后该避开这种人。
    “回夫人的话,前方是德侯府夫人,安如郡主。”宫女顿了顿,知道容悦是刚入京城,有意卖她个好:“她父王是德亲王,先帝的亲兄长。”
    容悦眼底闪过了然。
    这个身份的确高贵,只可惜,她记得侯爷曾说过,景帝在世时,德亲王支持的是温王殿下,夺嫡之路站错了位,这位德亲王的地位自然不如往日了。
    前方的闹剧还没有结束,安如郡主明显地怒意难消,容悦余光瞥见一旁的人反应不一。
    有些夫人眼底微露嘲讽,更是听见一人小声地嘀咕:
    “这安如郡主还当如今是以前呢?”
    说话人身边的人拉了下她的袖子,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但就是如此,容悦也大概能猜到这安如郡主并不得人心,她瞥了眼安如郡主的裙摆,没有说话。
    衣衫有污,便是对皇家不敬,如今离叩礼已然没有多少时间了,不怪她气愤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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