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大没小的,跟谁说话呢?”丁浩火道。
    我也忍不住皱眉,这小姑娘怎么不分场合,连起码的尊卑礼貌都没有。
    袁静眼睛一瞪:“我就这样,你能拿我怎么地?”
    “我……”
    “小浩!”
    “丁浩!”我几乎是和丁光前同时出口阻止。
    我拉了拉丁浩,“她不分场合,你也不分场合啊?别动气。”
    见这粽子精一开口,呛的满屋尴尬,我吁了口气,说道:“两位丁老先生,我和丁浩是过命的朋友,他的事就是我的事,如果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你们尽管开口。丁浩说我懂阴阳事,那有点夸张,但我能保证,如果真有为难,我还可以找我的朋友帮忙。”
    丁光前和丁祖耀对视一眼,丁光前点点头,站起身,先瞪了袁静一眼,用嗔怪小女孩儿的口气道:“人不大,脾气不小,你就不能让你爸省点心?”
    然后指了指后堂,“你,还有……”
    丁浩忙道:“我叔叫谢安。”
    “都跟着来吧。”
    我点点头,刚想跟着走,廖秘书拉住我,低声道:“袁静是袁老的小女儿,从小野惯了,有什么失当,你多担待。”
    说是都跟着来,进后堂的也只有我、丁浩,还有袁向毅的闺女,粽子精袁静。
    虽然是乡村院落,但翻修过的老宅还是显得很幽深。
    我边走边问丁浩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只是难以启齿,说马上就知道了。
    来到后院一间房门外,丁光前转过身,脸上泛起一阵过分激动引起的潮红,声音有些嘶哑道:“小袁静,谢安,死的,是我的儿子。这件事,无论你们能不能平,今天看到的一切,都不要说出去。”
    我看了一眼丁浩,点了点头。
    袁静像是有点走神,只‘哦’了一声。
    “小袁静!”丁光前仍是那副责怪后辈的口吻,“我听老袁说过,你是学了些本事,但是你得听丁伯伯的话,做任何事都不要眼高于顶!”
    听他口气慈祥,袁静终于点了点头,“知道了,丁伯伯。”
    丁浩低声道:“叔,还有……小袁,丁……丁义死的很奇怪,很吓人,你们最好有心理准备。”
    丁光前把一只手扶在门把上,顿了顿,缓缓把门打开。
    这是一间单独的小套房,进门是一间小小的客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似曾相识的怪味。
    “我艹,这么邪!”袁静像变了个人似的,刚才的死气沉沉一扫而空,不但不觉得害怕,反倒显得很兴奋。
    等她三两下把羽绒袄扒下来,才发现她之所以过度臃肿,是因为里面还背着一个大大的帆布包。
    她一边把背包解下来,一边对丁光前道:“丁伯伯,你出去吧,这里交给我了。”
    丁光前直摇头,“小丫头,你……”
    “真的,我的搭档不是人,吓得您心脏病发就不好了。”袁静边说边斜眼看着刚才和她呛火的丁浩,一副有你好看的神情。
    听到有鬼,丁浩立刻往我身后躲了躲,嘴里低声叨咕:“信我叔,得永生……”
    我哭笑不得,从湘西一行和上次的盗宝我已经总结出来了,这老小子胆子其实不小,就是怕鬼。
    丁光前长长的叹了口气,“我都这把年纪了,除了担心你们这些孩子,真不知道还有什么好怕的。”
    尽管他是对袁静说的,我还是一阵心热。这是一个宽厚的长辈,绝不是虚假做作,或许正因为如此,才造就了丁义的嚣张跋扈。
    或许是被他的宽厚慈祥感染,袁静暂时收起了任性,悻悻的瞪了丁浩一眼,没有放出她那个不是人的搭档,而是从包里掏出一根脏兮兮的麻绳,重又把包扛到肩上。
    尽管丁浩事先提醒,可是进到里屋,看到眼前的一幕,我还是瞬间连着打了好几个冷颤。
    卧房里,丁义像只大蛤蟆一样双手撑着床沿,跪趴在床上,屁股撅得老高,脸却往上抬着,正对着门口的方向。
    让人毛骨悚然的是,他只穿了秋衣秋裤的身子也像蛤蟆似的,不规则的鼓胀着,看上去比他原来的身形大了整整一倍。
    他的脸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嘴角向两边扬到了极限,连同凸出眼眶的眼睛组成一张惨白恐怖的笑脸!
    “妈呀!扶……扶我一把!”一只戴着半指手套的小手扒住了我的胳膊。
    我赶忙把手臂穿到袁静腋下,把她架住。
    这真不能怪她胆小,就算有心里准备,我特么也差点怂的跑出去。难怪刚才进门前,几个道士会吓成那样呢。
    眼见丁光前摇摇欲坠,我忙道:“丁浩,把老爷子扶出去。”
    “不用!”丁光前扶住桌子,摆摆手,指着丁义道:“他是我儿子!我怕什么?我只想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是什么人害死了他!”
    袁静哆嗦了好一会儿,费力的咽了口口水,颤声道:“黑子……出来干活。”
    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她的时候,她的背包动了动,一颗黑得像炭一样的小脑袋慢慢的探了出来,脑袋探出一半,乌溜溜的眼睛贴着袋口警惕的环视一周,这才继续往外探。
    然后,等整颗黑头露出来的时候,嘴角蓦地咧到耳根,露出两排锯齿似的小白牙,发出“嘎嘎嘎”的笑声。
    再然后,就见他爬出背包,顺着袁静的胳膊、腿一路滑到地上,一步一步向床上的怪异死尸走去。
    这时所有人都看清,这是一个黑到极致的,婴儿模样的小家伙。
    从摄魂戒的感应来看,这是个普通的小鬼,可我怎么都想不明白,这小鬼居然有实体,而且……他为什么这么黑?
    小鬼走到丁义的尸体前,黑漆漆的小肩膀快速的抖动了几下,回过头看着袁静,竟也是一副惊恐的表情。
    袁静整个人的重量都加在我胳膊上,却翻了个白眼,气咻咻道:“怕个j吧毛啊?你又不会死!赶紧干活!”
    被唤作小黑的小鬼已经脱离了我的认知,我不愿过多面对这邪异恐怖的尸体,就把袁静随意的往丁浩身上一推,缓步走了过去。
    “嘎嘎嘎……”黑子对我倒是很友善,见我上前又是一阵怪笑。
    我报之一笑,强忍着心惊胆战蹲在丁义面前。
    这段时间为了替徐含笑找寻解降的法子,我几乎成了第二个百晓生。连木棉都问我,到底谁是谁师父。解降的法门无果,却是从她和百晓生、张瞎子那里学了不少繁杂的旁门。
    近距离看,才发现丁义的脸上,乃至向下延伸的部位有着一层薄薄的油脂。
    想到木棉说的借命法门,我心里大致有了些数,从兜里摸出个打火机,犹豫着看向丁光前。
    丁光前看了看打火机,缓缓闭上眼,沉声道:“谁人死了不是一具臭皮囊?只要能找到凶手,你尽管放手做。”
    我打着火机,用火苗在丁义的下颚、鼻端、眉头的部位分别烧了一会儿。站起身的时候,黑子已经跑了回去,在袁静面前手舞足蹈的比划着什么。
    “尸油借命!”袁静惊道。
    “借命?”丁光前和丁浩都是一呆。
    丁浩问我:“叔,这……”
    “出去再说。”
    出了门,我就给百晓生打电话,让他带上木棉、蓝兰、张瞎子一起过来。
    打完电话,我点了根烟,回过头,就见丁光前皱着眉头盯着我:“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赢了小义所有身家,让他意志消沉的谢安?”
    我点点头。
    丁光前也微微点了点头,“小义是我儿子,我了解他,知道以他的个性,早晚会吃亏。他现在已经吃亏了,还是大亏,你,还想怎么样?”
    我窒了窒,盯着他满是血丝却依然深邃坚定的眼睛看了一阵,沉声道:“你既然知道我和丁义的恩怨,想怎么对我,是你的事。其他人我不管,丁浩是我兄弟,他的事我不能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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