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偷老槐根是为了帮峳田芽子,可现在槐根烧成了体积不足先前四分之一的木炭,那就再没必要跟人宣扬这回事,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偷盗毕竟不是什么光彩事。
    见我否认,峳田野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没再说什么。
    从他目光中的感激得知,这山田组的大佬还是有些城府的,综合昨日到如今的细节,他心里多半已经有了答案,猜到我是要将这不光彩的罪名独自承担。
    我先分别去察看了一下峳田芽子的生魂和肉身,没有异状。
    我着重看了看十八指藤葫芦上的符咒,颜色十分的鲜明,这说明生魂在里面得到了很好的修养,反之符文就会变得晦暗。
    峳田野一直跟着我,小心翼翼的问我芽子的状况怎样。
    我实话实说,她的生魂正在很好的恢复,但是肉身的状况就不容乐观了。要知道精神上的痛苦很大一部分是由肉体带来的,她的肉身遭受了如此巨大的痛苦,就算是雄壮的男人都未必能够承受,何况是一个柔弱的女子。
    峳田野忙说:“那我赶紧让医生来,不,我是不是可以送芽子去医院?去最好的医院,让医生给她做最好的治疗!”
    看着徐含笑担忧询问的目光,我忍不住叹了口气,“峳田先生,我们来的时候,芽子在家里,而不是在医院……我是不是可以认为,对于她的状况,医生也已经束手无策了?”
    峳田野沉重的点了点头,哽咽道:“芽子伤上加伤,情况很严重,很多地方的肌肉组织已经快要坏死了。医生说就算我们能够保证芽子不再受伤害,她……她完全康复的机会也很……也很……”
    他忽然紧握住我的手,凝聚希望的急切道:“现在芽子的身体和魂魄分离,医生可以对她更好的抢救,不是吗?”
    我摇头,“魂魄分离也无法改变她遭受的物理伤害,没了生魂,她的身体或许会因为求生的本能竭尽所能的吸收所需养分,但是药物的效果该是如何,还是如何。换句话说,肉身和生魂分离,可以阻止她求死的欲望,只能够令肉身本能的需求放大到极限,并不能创造奇迹。我已经想到一种法子,或许可以令她的身体康复,但是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先把凶手抓住,才能没有后顾之忧。总之,我会尽我所知、尽我所能帮助芽子,因为她是含笑的好朋友。”
    峳田野失神片刻,招呼我们开饭。
    和昨天不同,饭桌上居然多出两瓶老白干。
    “峳田叔叔,你不是不喜欢喝高度的中国白酒吗?”徐含笑忍不住好奇,要知道那两瓶衡水老白干可是62度的,是许多老酒鬼都接受不了的。日本人口味一向清淡,惯饮的清酒只有十几度而已,62度的中国白酒,对他们来说可谓是超级重口味了。
    峳田野勉强一笑,也不回答,拧开瓶盖就要给自己倒酒。
    我拦住他,“你想喝醉,是因为你知道凌辱芽子的人今晚可能会来,而你却对他束手无策。”
    峳田野眼睛一红,黯然的点了点头。
    我接过酒瓶放在一旁,对这个接触不到两天却几度垂泪的黑帮大佬说:“靠酒精的麻醉只能逃避一时,解决问题才是根本,你难道不想亲手惩治伤害芽子的人吗?”
    峳田野为之动容,眼中爆发出炙热的、近乎疯狂的火焰。
    吃完饭,徐四宝说:“安哥,那个草人我重新扎好了。”
    我点头,对峳田野说:“去把车库腾出来吧,那里地方够大,方便行动。”
    徐四宝说:“我去把草人搬下来!”
    “不用。”我摇摇头,“对方虐待芽子用的是降头中的隔空飞降,大体就是取了她的头发等物品,做成傀儡人施暴。但是他侮辱芽子,就必须得是灵魂出窍亲自前来。降门的灵魂出窍是很霸道的,无论要迫害的对象躲在哪里,只要他手上有对方的头发或其它物品,都能够找到对方。如果他亲自来,草人根本骗不过他。”
    “那我们该怎么办?”徐含笑和徐四宝齐声问。
    我指了指徐含笑的背包,“首先,把老槐根烧制的木炭磨成碳粉洒在院子里铺路。槐木属阴,被阳火焚化后,碳粉铺设阴阳路,无论是生魂还是阴灵,一旦踩上就会沾染到碳黑,走到哪里都会留下足迹,这样等同是无所遁形了。”
    说着,我拿过之前让峳田准备的柳条,一边将几根柳条拧在一起,一边解释:“柳树同样是五阴木之一,你们应该听说过柳枝打鬼,越打越矮的说法。其实这种说法也不尽然,单单是柳枝,对稍有道行的恶鬼都不能起作用。不过,对出窍的灵魂效果还是很明显的,不能把它打矮,却能对灵魂和本体造成相同的伤害。”
    徐四宝听明白我的意思,一下子跳过来,抓起一把柳条说:“做鞭子这回事还是让我来吧,绝对保证结实好用!”
    我点点头,又交代了他两件别的事项,然后起身来到徐含笑面前,拿出一道黄符在她眼前晃了晃,“这个是我用芽子的血画的五灵替身符,因为灵魂出窍毕竟不同于亲身前来,五感辨识度有限,把替身符给其他女人贴上,那对方就会把这女的当成芽子。”
    “你让我假扮芽子?”徐含笑问。
    “嗯。”我点点头,“我用生糯米和绑了红绳的孔方钱在院子里布下迷鬼的阵法,等到对方进来,就让四宝把来路堵上。不过这种法子我都是第一次用,不保证能把那家伙困住。你把替身符带在身上,如果那家伙够变态,够穷凶极恶,就会一直追着你,不会轻易离开。那样我们就有足够的时间收拾他。”
    “好!为了芽子,让我做什么都行!”徐含笑毅然把符接了过去。
    做好一切准备工作,已经临近夜里十一点了。
    峳田野不放心,问我来人会不会不到车库,径直找上二楼的芽子。
    我说不会。利用任何一种方法灵魂出窍,都会有一定的禁忌和局限。其它方法我了解不多,但是降门的灵魂出窍人皮秘卷上有具体记载。出窍魂灵无形无影,有一定的时间限制,出窍之前,会先施法确定要迫害的目标。
    芽子的生魂现在被养在十八指藤葫芦里,肉身被我封了灵穴,头下还枕着量天尺,对方是不可能找到她的,但是为了防止意外,我还是让徐四宝在用糯米铜钱封了来路后,带着柳条鞭去芽子现在的房间守护。
    五灵替身符是用芽子的五心血(手脚心、顶门心)所画,徐含笑把符贴上,便首当其冲成为了对方的目标。
    眼看子时将至,我让徐含笑把符拿出来。
    “贴哪儿?还用念咒吗?”徐含笑问。
    我接过符,沾了点唾沫,“啪”的往她额头上一拍,“搞定!”
    不等她发飙,我拿起自己的背包和柳条鞭,示意峳田野躲进事先清空的铁皮工具柜里,并且再次叮嘱他,我不发讯号,千万不要出来。然后我拉着徐含笑躲进了另一个柜子。
    柜子里空间有限,两人呼吸相闻,都不自觉的有些局促。
    徐含笑是个不错的女孩儿,我也不是滥情的种马,虽然闻着她动人的体香有些心猿意马,还是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移到外面的动静。
    时间一分一秒的渐渐流逝,徐含笑终于忍不住小声问:“都快12点了,他会不会不来了?”
    “这谁说的准,不过从他以前糟蹋芽子的手段和时间来看,那人九成是个死变态,变态很难控制自己的,多半还是忍不住要来的。”
    说到这里,徐含笑忽地伸出小手捂住了我的嘴,另一只手向外指了指。
    我连忙顺着预留的缝隙往外看,只一眼,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同时心里涌起一种极度的疑惑。
    来的确实是一个灵体,但我可以肯定那绝不是出窍的灵魂,因为出窍的灵魂是没有完整清晰的形象的。
    然而忽然出现在车库里的这怪东西非但阴气浓重,而且外形十分的古怪。
    它四足着地,浑身黑漆漆的,有点像是半大不小的狗子,但是头部却又不像狗,而是有着圆圆的招风耳,细细的眼睛和凸出的口鼻……有点像是毛脸的猢狲。
    如果老白在这儿,或许能说出这到底是什么,我却是不认得的,只感觉这家伙十分的妖异阴森,只是看上去就让人毛骨悚然。
    “脚印这么小……怎么有点像狗爪子印?”徐含笑在我耳边小声道。
    我把食指挡在她唇前,示意她别出声,我没有替她和峳田野开阴眼,所以她只能看到地上的足印,看不到怪物的样子。
    我开始觉得这件事似乎比想象中要复杂,难不成我一开始就想错了,亲身前来侮辱芽子的不是人,而是眼前这似狗非狗,有着一颗‘猴子’脑袋的怪物?
    如果是豢养这种邪灵怪物来祸害一个无辜的女孩儿,那对方可真就该遭五雷轰顶了!
    怪物凸出的鼻子不断收缩扩张,像是在努力辨识着气味。
    它在原地转了两圈,竟然一边嗅,一边向着我和徐小三藏身的柜子一步步走了过来。
    徐含笑通过地上的脚印看出有东西在靠近,下意识的握住了我一只手。感觉她手心出汗,我捏了捏她的掌心,用眼神示意她不用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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