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骆珍妮越说越有点失控,忙握起她一只手,柔声说:“好了,光着屁股淋了那么大的雨,赶紧去洗个热水澡,早点睡吧,不然要感冒了。如果把我和百晓生当朋友,相信我们的话,就把这件事交给我们处理。我和百晓生明天一早就去展览馆,如果有线索,我以百晓生的项上狗头担保,我们一定会帮你追查到底。
    但是,有些话我说在前头。
    如果所谓的托梦,只是有心之人利用邪术搞出来的假象;如果能证明这件事和金景明没关系,你立刻跟你的十三姨,不,是跟你小姑姑回去,忘了这一切,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金景明泉下有知,他绝对不会愿意你背负心思、冒着各种各样的危险替他找那具已经毫无用处的臭皮囊。
    我听人说,你爷爷还在世,你父亲那一辈人光亲兄弟姐妹就十三个,你们这一辈人就更多了。你想想,你们骆家的祖先为了逃避计划生育,硬是把骆家这支超生游击队打出了国门,游击到了泰国……老人家费那么大的劲,就是想壮大家族,好让你们相亲相爱相扶持,不被外人欺负。
    珍妮,我说这么多,只是想要你知道,你不是为了金景明一个人活着的。你还要为你的亲人、朋友活着,你不能为了一个人,让一帮人跟在屁股后面为你担心。”
    骆珍妮一直愣愣的盯着我,直到听我说完,才拧着眉毛说道:“前边说的还行,怎么说着说着后边就有点不像人话了呢?什么叫超生游击队啊?”
    老白挥手,“他前边那也不是人话,什么叫光着屁股淋雨?你不还穿着条裤衩呢嘛!他自己跟人保证,拿我的脑袋担保,这能是人话吗?”
    第二天一早,我和老白早早来到宾馆餐厅,却见十三姨和骆珍妮已经在吃早餐。
    我们刚拿了早点坐下,骆珍妮就说:“我昨天晚上没有再做梦,他可能真的离开了,我想去看看。”
    我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许多事就是这样,道理人人都懂,但割舍又是一回事。
    吃完早餐,四人步行前往展览馆。
    路过一个街口,见那里围了一大群人,老白忍不住拿腔拿调的说:“我们伟大的鲁迅先生曾经说过:中国,是永远不乏看客滴。”
    我翻了个白眼,继续向前走。每个城市,每一天,都会发生一些或有趣,或无谓的事,只有闲得蛋疼的人才会每次都去围观看热闹。
    刚走出几步,人群中忽然爆发出一阵骚动。
    骚动声中,人群忽然散开了一个口子,一个瘦弱的、肮脏的身影,背对着这边,倒退着踉踉跄跄的跌了出来。
    我见这人正好退到我这边,眼看就要四仰八叉摔倒,于是顺势伸手将他扶住。
    看清这人的样子,我忍不住皱了皱眉,将他摆的站稳,急忙缩回了手。
    这人的身份职业太容易分辨了,满面污垢,头发蓬乱如鸟窝,肮脏破旧的衣服,这根本就是个乞丐。
    我皱眉不是因为嫌他脏,而是因为他手脚健全,而且看上去十分的年轻。这人最多不会超过25岁,而且颇有些眉清目秀,虽然身材有些羸弱,却是个健全的青年男子。
    他让我一下子想到了‘职业乞丐’这个词,所以我才缩手,甚至后悔刚才扶他,因为职业乞丐是真的脏,心里脏。石头曾说过:职业乞丐本身就是一堆垃圾,同情职业乞丐的人不是善良,是他娘的二逼、蠢蛋。
    那乞丐刚一站稳,就再次向刚才摔出来的人群扑了过去,而且从喉咙里发出“啊啊啊啊”的低吼声,竟是有几分愤怒的声势。
    但是,下一秒钟,随着一声粗鄙不堪的喝骂,他低呼一声,又踉踉跄跄的倒退了回来。
    由于人群散开了一个口子,我们轻易就看出,他是被一个敞胸露怀的粗壮男人给踹出来的。
    那人约莫三四十岁,个头不高,但是满脸横肉,敞开的胸口纹着刺青,却是最粗劣廉价的那种。
    这一次我没有扶那乞丐,任由他一个屁股蹲儿摔在我面前,继而像翻身王八似的四脚朝天。
    乞丐一骨碌爬起来,却是直不起腰,双手捂着肚子,眉头紧紧的拧着,显然刺青男这一脚踹的不轻。
    乞丐缓了一缓,竟是再次“啊啊”叫着向刺青男扑去。
    我伸手拉住他,向刺青男问道:“哥们儿,什么事儿啊?跟一叫花子折腾个什么劲啊?”
    我不是刻意管闲事,实在是刺青男的粗壮和乞丐的羸弱对比太鲜明,如果说上两句话就能让这乞丐少挨两下子,那还是有必要的。
    刺青男刚要说话,他身后的一辆面包车里忽然探出一张马脸,指着我身边的乞丐叫道:“这……这……这小子手脚不干净,他偷……偷我们的东西!”
    “他偷什么了啊?”老白问。
    刺青男叫嚣:“他偷了我们放在车里的一条中华烟!”
    我扯着乞丐的衣服把他前后上下打量了一遍。
    老白指着乞丐对刺青男和马脸说:“你们看他身上哪儿能塞下一条烟啊?”
    马脸一怔,结巴着说:“抢……抢回来了,不然……不然老子非打死他!”
    围观的人群又开始嘈杂,声音最大的是一个义正言辞的女高音:“有手有脚的干点什么不好,年纪轻轻就好吃懒做,装要饭的骗钱。骗钱就算了,还长了三只手。这种人真是活着祸害人,死了恶心鬼!”
    我看了看马脸坐的那辆面包车,再看看他和刺青男的穿戴,不禁暗暗皱眉。
    这车比石头的碰瓷车还烂呢,开这种车的人,车上会放整条的中华?我怎么觉得有点儿说不过去啊。
    我拉了拉乞丐,“到底怎么回事?你说。”
    那乞丐被一堆围观的人指责,早已憋得面红耳赤,这时听我问,立刻抬手指着面包车,“啊啊啊啊”的叫个不停。
    我和老白看了看面包车上黑色的贴膜,对视一眼,都觉得不对劲了。
    这乞丐不是健全人,是个哑巴。以他的身份和瘦弱的体格,如果不是有特别的原因,怎么会和两个粗壮的汉子发生冲突?
    老白指着面包车大声问:“车里装的什么?”
    刺青男和马脸的脸色同时一变,马脸说:“是……是给饭店送的海鲜!”
    老白再不多说,上前就要拉面包车的中门。
    马脸急了,跳下车,和刺青男一起上前拦住他。
    我急中生智,厉声道:“你们是人贩子!”
    ‘人贩子’三个字一出口,四周猛地一静,下一秒钟,人群就炸了窝。
    人们对人贩子的痛恨是毋庸置疑的,哪怕是再软弱的人,亲眼见到丧尽天良的人贩,怕是也要暴走的。
    马脸和刺青还想分辨,却已经被暴怒的人群揪住,一句完整话没说出来,身上就挨了不知道几拳几脚。
    老白借机跑到面包车旁,“唰”的拉开了中门。
    躁动的人群再次安静下来,一起看向车内,看清车里的事物,一时间全都愣了。
    刚才那个指责乞丐的女高音,再次发出了高分贝的尖叫:“妞妞!那是我家妞妞!”
    叫声中,她不顾一切的跑到车前,把一只用铁丝捆着四肢和嘴巴的……哈士奇从车里抱了下来,然后就见她一边为狗松绑,一边狂飙眼泪哭天抢地。
    这时,所有人都明白过来。
    马脸和刺青并不是什么人贩子,而是偷狗贼。
    那个乞丐这时猛地挣开我,大步跑到面包车旁,上身探进去,将一只同样被铁丝捆着的黑色半大小狗抱了出来。
    铁丝一松开,那小黑狗就伸出舌头,无比亲昵的舔着他的脸。
    乞丐被舔了两下,眼睛朝我这边斜了斜,转过身,低着头,抱着小黑狗匆匆走了。
    我的眉心不自觉的拧成了疙瘩,我怎么觉得这个乞丐有点不大寻常呢?
    “你这张嘴不光损,而且还是瞎话随口就来,你早晚得死在这张破嘴上。”十三姨冷哼道。
    我指着乞丐远去的背影,“你们有没有觉得他哪里不对劲?”
    骆珍妮和十三姨对视一眼,十三姨蹙了蹙眉,说:“那条黑狗是那小要饭的养的吗?那也太干净了!”
    我点点头,一个乞丐养的狗,怎么会那么干净。而且……那狗虽然样子有些丑陋,可那分明就是一条卡斯罗幼犬。一条血统纯正的卡斯罗幼犬,价格高达几万、几十万,甚至于上百万,一个乞丐为什么会有这么一条狗?
    可是看狗对他的态度,他分明就是狗主人……
    “安子!你看看这是谁?”老白抱着一条狗大呼小叫的跑了回来。
    见到这条狗,我不禁一愣,这居然是昨晚的两条野狗之一,是那只有着斗牛梗和柯基两种血统的串儿!
    昨晚我们把另一条战死的野狗埋了之后,这条狗就一直守在雨中,守在伙伴的坟前,说什么也不肯离开。
    没想到它居然被该死的偷狗贼给抓住了。
    不过,有些奇怪的是,其它被偷的狗因为被打过麻针的关系,或精神颓废、或痴痴傻傻,这条短腿狗为毛会显得这么兴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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