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夜灵抬手抵着我的胸口把我推开,咬着有些红肿的嘴唇瞪了我一眼,转过身,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我留意到她脚步有点踉跄,像是喝多了一样。
    蛋蛋离开了我的身体,煞气开始减弱,隐去了鬼身,又开始喊饿。
    我一点也不客气的把他收了起来。没眼力的小东西,你出来就出来,瞎喊什么?没见我正在救人吗?
    出了病房,我让蓝兰和海夜灵先走,嘱咐蓝兰照看好她,一有状况立刻给我打电话。
    海夜灵也知道自己是个祸胎,又狠狠瞪了我一眼,这才悻悻然离开。
    出了医院,我还是买了一大堆的熟食和两大串香蕉给蛋蛋。
    说实话,我是越来越喜欢这小鬼了。不光是因为他总能给我带来意外的惊喜,更主要的是,这真是个很乖的小家伙。
    北街是我们这儿小有名气的酒吧一条街,和我以前常去的黑猫酒吧不同,黑猫酒吧是真正喝酒的地方,如果喝得三五分醉,又遇上谈得上来的深闺怨妇,单纯的肉体交流一下是有的。
    北街的酒吧不一样,说白了就是多少带点颜色。除了场子里有常驻的‘服务员’,还有不少好逸恶劳的工厂妹,某些女大学生也会来‘兼职’。
    这会儿下起了雨,又是下午四点来钟,街两侧除了几家卖烟酒的小超市和小饭馆,其余的夜店还都关着门。
    失火的酒吧在街尾,酒吧的名字有点意思,叫做水星。
    看着烧得漆黑的合金大门外仍拉着有些褪色的警方封条,老白不禁摇头,“看来火势不小啊,水星让火烧了,可真够讽刺的。”
    我说:“别说有的没的了,赶紧准备准备。”
    老白点点头,把随身的大挎包挪到胸前,先是从包里掏出一捆打了结的绳子递给我,然后又拿出一个一掌宽,长一尺左右的木头匣子,打开来,里面装的是一些长条状的石头片子,形状有点像写书法时用到的镇纸。
    康铭到底年轻,不久前又刚见识过黑煞‘恶鬼’,所以对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很感兴趣,他问老白:“这些都是干什么用的?”
    换了平时,老白肯定会给他掰扯一阵子,可前不久才亲眼看着刑警老奎惨死,所以他也就不再显摆,说给我的绳子叫做七星蟒,能够捆缚普通的妖邪阴魂,以及做一些丈量牵引的用途。
    至于那盒石头片子,他没跟康铭说。
    我知道他不是故意吊人胃口。有些玄术法门虽然简单,却是实在不能说明的。
    不能说明的原因,就是因为它太简单了,简单到让人觉得儿戏。
    和鬼打交道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如果不能十分的重视,很可能会栽在一些小细节、小变数上。所以有时候故作高深也是必要的,这样才会让人内心深处保留对未知事物的恐惧,才不会掉以轻心。
    石片的用途我是知道的,这东西总共九片,就是普通的石头片子。如果说有什么特别,那就是这些石片都是从刻碑匠那里弄来的,都是死人墓碑的边角料。
    九个石片来自九个不同的墓碑,如果刻碑匠刻刀留情,这些石片本该是墓碑的一部分,理应作为死者的标志,接受后人的供奉。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就是九个小墓碑!
    这九个小墓碑的用途不止一种,最主要的一种,是拿来布阵——九冢迷魂阵。
    人会迷路,鬼同样也会迷路。无论是人是鬼,迷路的最终原因是因为受到错误的标记指引,又或者干脆失去了标记。
    按照一定的方位将九个石片插入地下,在鬼看来,那就是九座坟,就成为了鬼认路的标记。被围在九冢迷魂阵中的鬼,就会因此而迷失道路,怎么也走不出包围圈。
    当然,这都是通灵笔记上记载的,我和老白都是纸上谈兵,也不知道实际效果如何。
    那本笔记老白从小看到大,早就烂熟于胸。他掏出毛笔蘸了朱砂,快速的在九个石片上各画了一个笔划简约却形态峥嵘的猛兽符箓。然后捧着罗盘找准方位,在酒吧外布下了九冢迷魂阵。
    一进酒吧,满眼都是焦黑,时隔这么久,仍是焦糊味扑鼻,可见那场大火是多么的猛烈。
    老白点着了犀香,拿出一枚拴了红绳的铜钱,把红绳的一头拴在中指上,翻着眼皮四下看了看,迈步到我身后,冲边城和康铭一挥手,“让不怕死的打头阵,其他人往后站。”
    “你可真够兄弟!”我回过头很恶毒的瞪了他一眼,老子的伤还没痊愈呢!
    其实从一进来摄魂戒就有感应,只是感应十分的微弱。或许这里真有鬼,但应该不是什么狠角色。
    这家酒吧的规模着实不小,关键为了有相对私密的空间,酒吧的装修布局都错综复杂的很,现在被烧得凌乱不堪,一眼望去到处狼藉,实在很难在一时间找到目标,甚至不知道该往哪边走。
    边城大步走到我面前,沉声说:“这里我来过不只一次了,还是我带你们走吧。”
    我点点头,跟着他往左走,绕过被火烧塌的隔断,往前走了大概五米远,边城猛然停下脚步,把配枪掏出来瞄准了一个角落。
    我紧跨两步赶到他前头,定睛一看,就见一张残破的桌子下面,有一个人正背对着这边蜷缩在那里。
    感觉到摄魂戒的感应直指那人,我急忙把边城拨开,把量天尺抽了出来,“出来!”
    那人像是被吓到了似的,身子猛地一抖,颤颤缩缩的转过了头,嘴角抽搐了两下,挤出一抹怪异的笑容,“嘿嘿,爷爷好。嘿嘿,这里好暖和。”
    康铭和老白这会儿也都跟了过来,康铭看清那人的模样,不禁惊道:“崩牙哥!他……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我说:“他是鬼。”
    老白问:“崩牙哥是谁?干嘛地?”
    “五年前,他在北街给人看场子,就是个混子。后来他的女朋友、一个小啤酒妹让人给下了药那个了,他和对方拼命,对方人多,把他头打坏了。那个啤酒妹不但不管他,最后还下了海。他没家人,也不肯去救助站,就一直在北街一带要饭。他以前是个狠人,眼睛长在头顶上,所有混混都看他不顺眼,所以总欺负他,拿烟、拿钱哄他叫爷爷。因为那场架,他没了门牙,所以都叫他崩牙哥。”
    回答老白的是边城。
    “他是上个月病死的,说白了就是冻病了,冻死的,就死在后面的垃圾站。”康铭叹道。
    “唉,也算是个人物。”老白叹了口气,拿出一道黄纸符,“死都死了,就别在阳世遭罪了,我送他一程吧。”
    老白刚想点着黄符,崩牙哥忽然愣愣的盯着边城手里的配枪,“你也是警察?”
    见他从桌子下面爬了出来,我急忙拦了老白一把,“等等。他是上个月死的,酒吧着火也是上个月,也许他知道一些我们想知道的东西。”
    崩牙哥上前一步,咧嘴笑道:“警官,你们有同事也在这里哟!”
    “唉,原来傻子变成鬼以后也是傻子。”康铭叹道。
    “别说话!”老白推了他一把,看向我。
    边城到底是老牌刑警,已经听出崩牙哥话里的古怪,咽了口唾沫,问:“谁在这儿?”
    崩牙哥眼珠上翻,一只手从肋下伸出来,伸出两根指头比划了比划。
    边城一愣。
    我笑笑,摸出烟盒,抽出一支点燃了放在一旁的破桌上。
    崩牙哥嘿嘿笑着向我连连点头,伸手把烟捏了起来,腻性的吸了一口,享受的吐着烟圈儿。
    “说。”我冷冷道。对于这种人,我实在欠缺同情,哪怕他再可怜,我只能说他是成年人,变成这样是自己作的。没大脑,别生存。
    崩牙哥又使劲吸了两口烟,手一抬,却是指着下方,压着嗓子,鬼鬼祟祟的说:“下面,那个女警姐姐昨天来了,就没走,她就在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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