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我们好像应了东北的一句名言了。”我苦笑着摇摇头。
    “什么名言?”蓝兰问。
    我直视她,一字一顿,字正腔圆道:“完犊子了!”
    我把车座上的木板拆下来,生了堆火,从死雕枭身上割了几块肉,烤熟了分给她和海夜灵。
    三人边吃边讨论。
    海夜灵用匕首在一块木板上画了个火车的样子,把每节车厢都编了号,一边回想昨晚看到的鬼车,一边把每节车厢里有些什么人标注下来。
    蓝兰看了看她的标注,说:“好像的确是这样,可是照这样来看,我们现在的6号车厢也应该有日本兵,现在为什么是空的?难道他们逃出去了?”
    我把剩下的雕枭肉烤熟后,用塑料袋包起来放进背包里,回头见二人都看着我,忍不住撇了撇嘴,“老板就是老板,条理清晰,记忆力超凡卓绝。兰提出的问题也很尖锐,直奔主题,一针见血。所以,现在咱们可以出发了。”
    海夜灵白了我一眼,没说话。
    蓝兰却是不依不饶,“小安子,你能不能别总阴阳怪气的?我现在就特别好奇,6号车厢的日本鬼子去哪儿了?”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如果你能弄清楚一个问题,那眼前所有的问题就都不是问题了——昨天晚上看到的鬼车是什么?
    假设那是真实的,真的有一火车的鬼吃着火锅唱着歌从我们面前路过,那也只是一车鬼。
    我们现在真的在火车里,你认为我们应该在这节车厢里看见一群日本兵的鬼,还是一堆尸体?”
    海夜灵想了想,把手中的木板一丢,“谢安说的对,就算我们昨天看到的就是这辆车,那也只是当时火车开进山里时的场景,不能和现实混为一谈。”
    我点点头,“你还是带上这块板子吧,说不定有用。”
    见蓝兰兀自还在纠结,我不禁失笑道:“女侠,这里的日本兵是逃出生天,还是去了别的车厢,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现在要出去!”
    一路畅通的通过5号车厢,来到4号。
    按照海夜灵对鬼车的记忆,这两节车厢和7号、6号一样,都应该有日本兵,事实是空荡荡的,和6号没区别,也没有可以通往外界的出口。
    我们不做停留,径直往前行进。
    走到尽头,见门口堆着一堆明显新挖出来的土石,我心里猛然一动,连忙上前把门拉开。
    透着三尺见方的洞,就看到下一节车厢的门。
    蓝兰看了看车厢里的土石,说:“这洞是新挖通的。”
    海夜灵摇摇头,“如果是新挖的怎么会就只有这么点土?洞本来就有,但是海西阁太胖,不挖大点他钻不过去。”
    我忽然想到一个细节,忍不住用力拍了一下脑门。
    “怎么了?”两人同时问。
    “我好像做了一件大蠢事。”
    “哟!快说来听听。”蓝兰的反应让人哭笑不得。
    “你们也看见了,车厢和车厢之间的门全都是关着的。这说明,无妄他们每经过一扇门,就会把门关上。”
    海夜灵想了想,说:“会不会是原来没有关,我们打开6号铁门的时候这里的门自动关闭了?”
    我摇了摇头,“本来我也这么想,现在看来不是这样,你看看这堆新挖的土,没有直接堆在门口,而是特意留出了关门的距离。这说明在把洞口扩大前,他们就已经准备关门了。”
    蓝兰许是觉得被我背着不大好意思说风凉话,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这么小的细节都被你发现了,你已经很聪明了,不算蠢啊。”
    海夜灵回头看了一眼,“你是说,这些门的开关都是有联系的?6号的铁门打不开,是因为7号的门没有关?现在回去关上还来得及……”
    “恐怕来不及了。”我和她双眼对视,“8号被我凿开了一个洞。”
    三人同时无语。
    片刻,蓝兰又拍了拍我的肩膀,“这些都是猜的,不一定真有关联,你管它呢。现在确认无妄和海胖子去了车头,咱们去找他们就是了。”
    “只能这样了。”海夜灵看着我道,“换了我也会弄个洞出来看看里面有什么,这又不怪你。”
    我哭丧着脸道:“我知道不怪我,可好奇害死猫,如果没有那个洞,我现在就可以收工了。”
    “你闭嘴!”海夜灵和蓝兰同时道,“赶紧往前走!”
    从扩大的洞口钻过去,一推,门应手打开一条缝。
    但就在门打开的一瞬间,我猛地一激灵,这扇门里居然有灯光透出来!
    “打得开吗?”蓝兰问。
    我赶紧把门关上,回过头压低声音道:“打的开,里面亮着灯,这节车厢里有人!”
    海夜灵喜道:“肯定是我哥和大师在里面!”
    “嘘!”我示意她小声点,“没确定以前别盲目乐观。蓝兰,随时准备战斗。”
    按说这列火车里应该只有我们和无妄两拨人,车厢里有灯光,自然只能是无妄他们在里面。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很奇异的感觉,这种感觉形容不出,却让我不由自主的起了警戒。
    我把两人接过来,背上蓝兰,各自掏出家伙,让两人把矿灯都关了。
    轻轻推开门,里面果然有微弱的光亮透出。
    我把门推开一半,把头探进去,却见面前有一道红木屏风挡住了视线。透过屏风上方,可以看见后面灯光大亮,透出的光只是极小一部分。
    蓝兰忽然附在我耳边小声说:“有煞气,这节车厢有鬼。”
    本来那种奇怪的感觉还让我有点心慌,一听是鬼,我反倒不怎么担心了。
    人的胆子就是这样,越磨越长毛。有了先前人面怪虫和日本尸兵的惊吓,我对鬼的恐惧感反倒小了许多。
    蓝兰让我先退出去,从身上摸出一把只有一根手指长的木头小剑交给海夜灵,小声对她说:“是桃木做的,我师父开过光,用它可以对付鬼。”
    我和海夜灵看看她,再看看那把很像钥匙扣的桃木小剑,一起无语。
    我取出量天尺,心中暗想,老子连虫子和日本尸兵都不怕,还会怕几只不成形的鬼?开玩笑,且看本大爷杀你个人仰马翻、屁滚尿流!
    yy完,我猛地推开门,背着手持桃木剑的蓝兰冲了进去,毅然决然的绕过屏风,跳到通明的光亮下。
    “咦……”
    我刚发出一下感叹,就被蓝兰捂住了嘴。
    回头再看手持‘钥匙扣’的海夜灵,也是一脸的震惊。
    屏风后的光亮并不是无妄他们所携带的照明设备发出的,而是来自车顶的一盏铁艺吊灯。
    灯光下,正前方赫然是一个巴掌高的小舞台,六个头戴黑礼帽,上身穿着燕尾服,下面却穿着短到露出屁股蛋子的短裤,脚上穿着高跟鞋的女郎在跳舞。
    穿着肤色丝袜的大长腿踢的那叫一个高,我都看见里面的内内了。
    不过最为惊艳的不是这六个燕尾服女郎,而是被她们围绕着的一个艳丽女子。
    那女子有着一张性感的鹅蛋脸,五官绝美,就算不穿高跟鞋身高也要超过一米七,一袭大红色绣了暗花的无袖旗袍将她美好的身材凸显的淋漓尽致。
    旗袍的领口开了个‘心’,白花花的皮肤和深不见底的事业线晃得我睁不开眼。
    旗袍美女一边轻轻舞动,一边时快时慢的开合着两片红艳艳的嘴唇,应该是在唱歌。
    整幅画面完全是旧社会笙歌燕舞的写照,但是车厢里一点声音都没有,甚至连燕尾服女郎高跟鞋踩踏舞台的声音都没有。
    感觉有人揪我耳朵,我连忙转过头,就见身后的蓝兰和一旁的海夜灵一起斜着眼睛,用力的指向屏风后面。
    我甩甩头,顺着她们指点的方向一看,差点没像离了水的鱼一样蹦起来。
    红木屏风后,竟是三张拼成‘凹’字的阔大沙发,上面坐着七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那个穿着一袭黑裙的女人样子还不错,只是露在外面的皮肤有点黄歪歪。
    七个男人却只能用凶神恶煞来形容。
    黑裙女坐在正对舞台的皮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只手支在腿上托着下巴,盯着舞台上的表演一瞬也不瞬。
    在她身边的一个大汉看上去四十多岁,穿着一件黑色无袖的盘扣坎肩,脸上横肉倒生,左眼蒙着一个黑色的皮眼罩,是个独眼龙。
    他明明是坐在那里,身体还歪着,卤蛋一样锃亮的光头却高过我的肚脐,身高怕是没有两米,也得有一米九,两条手臂绝对得比海夜灵的大`腿还粗。
    左侧沙发上坐了四个人,其中两人的长相一模一样,同样的鹰钩鼻子,同样犀利阴鹜如鹰的眼睛。
    这两人一身短打穿戴,却是一个黑衣,一个白衣。两人身材高瘦,阔大的骨架却充满了张力,看上去就像是两只成了精的双生鹫鹰。
    另外两个人相对这双鹫鹰的长相还算正常。
    最右边是个白发秃顶老头,双手十根指头又粗又短,右手端着酒杯,左手里盘着两个黑色的石头蛋子。一双比黑豆大不了多少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舞台上的女郎,似乎要将台上的美女全部吃到肚里才肯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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