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愿意, 你说。”
    “今夜我就出城, 明日就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岳王府, 你到时只需要像初次见到我一样,满城的吆喝,告知就行。”
    “可这样姐姐不就暴露了,赵竑会不会对你不利?”
    “为了月儿,我顾不了那么多了。”
    青蝉只能答应。
    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小院,伸手推门,却发现门虚掩着,心顿觉不安。
    将袖口里的匕首攥着的紧紧的, 慢慢地移动进院子,沿着墙壁挪进屋子里去。屋子里昏暗的很, 伸手摸索到火柴, 想去点燃桌子上的蜡烛,却发现烛台空空的,早上我明明装上了新的蜡烛在上面, 现在怎么没了呢?
    一阵凉意袭来, 我慢慢地摸索着走到柜子前, 打开柜子寻找备用的蜡烛, 却从里面突然蹦出一个人来, 将我紧紧搂住, 不得动弹。
    我本能的大叫, 拼命的挣扎, 对方却将我搂紧, 一阵热意袭到耳边,说:“生辰快乐。”
    这句温柔地祝福,熟悉的声音,让我放弃了挣扎,我以为所有的人都忘记了我的生日,我也想让自己忘记,以前无论再忙我都会给自己煮一个鸡蛋来吃,今年为了作那场戏,连鸡蛋都给省了。
    “你还记得我的生日?”
    他的生日快乐将我带回了无限的回忆当中去,触及了我最敏感的神经。再加上今天听到史彩云将我说的那样不堪,心里难受的快要死了。
    “记得,怎么会忘了。”
    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不争气的落了下来。
    “月儿,我好累,好难过。”我像只受了惊的小鸟,忍不住大哭起来。
    “对不起,我太无能了,不能保护你,让你一味的付出。”
    “你不要这么说,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你离开我的这段时间,什么叫思之如狂,我不要再离开你了,除非我死了。”
    我们在这个寂静的中元节深夜,和好如初。
    第二日一大早,我出现在沂王府面前,身着一身白色纱衣,梳着简单的发髻,并没有多少装饰,脸上的面容也略微有些憔悴。
    青蝉有早上练功的习惯,一打开门看见我,不由得一阵惊呼,回到王爷府,大声地叫着,所有的人知道,她的姐姐沈星辰回来了。
    所有的人都跑了出来,将我为了起来,有些熟识的家丁还不可思议的和我打招呼。
    月儿扒开人群走上前来,眼睛里满是困惑,不知如何与我说话。
    贺兰王妃上下打量着我,眉目颤动,直到确定眼前的人是我,才走上前来拉着我的手,虽然表面上她很镇定,但拉住我的手的那一刻,明显感觉到她在颤抖,但感觉到我的温度之后,才将我拉近,嘴角微扬,莫名垂泪。伸手抚摸着我的脸说:“我可怜的孩子,你没死?。”
    身边的青蝉和沈将军夫妇也上前牵住我,上下打量,默默垂泪。
    “好女儿,你受苦了。”沈夫人抚摸着我的头发,爱怜的说。
    我摇摇头,多久没有被人这么疼惜了。
    王妃牵着我的手,一众走进厅堂里,命侍女奉上我最爱的茶点,关切的问:“可怜的孩子,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跟我们说说吧。”
    伸手轻抚鼻尖,娓娓道来:“那年在巴蜀的确以为自己死了,还让青蝉他们把我置于江上,随着水流飘向什么地方就葬在什么地方,我不知自己在河上飘了多久,只听见隐隐约约有人说话的声音,便睁开了眼,一群陌生人叽叽喳喳的围着我,见我睁开了眼睛,都高兴的雀跃起来。等我坐起来询问了老乡才知道,原来是一个游历的神医给我服下了一粒药丸,说是三日之后若是醒了便好,不醒就真的没救了,三日之后我真的醒过来了,但身子还是很弱,所以便在那个小村庄里休息了很长一段时日,等身体好一点了,约莫着自己的刑期也已经结束,所以回来了。”
    抬头看月儿,他没有说话,但看着他,莫名的在心里偷笑,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岂能是你能猜得出来的?
    “回来就好,这次回来看你面色红润,可是与你以前不大一样了。”青蝉上前说道。
    “我自己也觉得身体轻快了许多。”
    与大伙寒暄几句,便光明正大的回到了沈家宅院里去了。
    我知道我即将要面对的是一个漫天流言蜚语的世界,但我想正面证明我自己的为人,而不是躲在暗处偷偷垂泪,时间过去了,很多事情会淡忘在记忆的长河里,我们要做的事活在当下,用即将到来的事来证明自己的人品,比一万句解释要强得多。
    翌日,贺兰王妃便入皇宫,将史二小姐的事情跟皇上说个明白,沂王府的祖先也是皇上的祖先,他自然更加感同身受,文武百官也都想办法,出主意,虽然宰相史弥远很是恼怒,但在这件事确实在他意料之外,便没有再辩解。
    眼下,金部在边境作乱,急需派兵抵抗,抑制驻守边境的杨将军也被皇上一纸将令班师回朝,杨将军是北方人脾气略微有些急躁,在朝堂之上将边境恶劣的战势说了个分明,希望皇上可以增加军费投入,并广泛征兵。而史弥远丞相则坚持认为,金部不敢来犯,因为金部遭受了很严重的自然灾害,粮食颗粒无收,人民怨声载道,金部大王只好挥师南下,边境撩乱。他认为只要奉上财物,表现出亲密友好的态势便可。
    而杨将军却说金部已经穷凶极恶,不仅在宋部边境作乱,巧取豪夺,与之相邻的夏部也难以幸免,他们夺去的粮食,足有让他们度过灾难时期,虽然自然灾害的确存在,但已经是前半年的事情,他们重新种下去的粮食马上可以面世了。
    史丞相却说,打仗劳民伤财,且宋部入夏以来,水患不断,眼下应当以救济本国百姓为主,坚持不肯东征。他还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半个月之内从各地紧急调配粮食,一半用于水患灾区,另一半则送到金部,他以为在金部最困难的时候伸出援手,他们一定会感恩戴德,不忍再犯。他还顺势说了一句,愿意将自己的侄女史二小姐送与金部和亲。
    皇上正愁无法安置史海棠,史丞相倒是自己提出来一个解决方法,他思虑片刻,还是决定采纳史弥远的建议,与金部和亲,以此来获得信任。他还决定将部分收缴上来的皇粮用于部队军用,虽然杨将军还想说什么,但圣心可见,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悻悻答应下来。
    消息被贺兰王妃带入王府,青蝉与我讨论此事,本来只是想给史二小姐一点教训,不让她再那么嚣张跋扈,却没想到居然害得她要去和亲。金部素来以蛮横粗野闻名,史海棠去了势必会受苦,的确有些不忍心。
    皇令已下,谁也无法更改,且这是史丞相应许之事,便紧锣密鼓的开始操办,不日便听说皇上封了史海棠和硕公主,送与金部与其大王子和亲,送亲的队伍很是排场,从临安离开时一路吹吹打打。史海棠坐在红鸾轿内,周围是红色的纱帐,她的脸若隐若现,没有表情。
    自此,临安下起了绵绵细雨,三日未停。
    这天,我正在院子的回廊里画着一副夏日清泉石上流,就听见家丁们在隔壁院子里吵吵嚷嚷的,伸头去看,原来是赵竑来了,我沉了一口气,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我俯下身朝他做了个揖,道:“不知王爷来到,有失远迎,还望赎罪。”
    他压抑着心里的疑问,:“敢耍本王,谁给你的胆子?”
    “不知王爷在说什么,我刚从巴蜀之地服刑回来,都是拜王爷所赐,您忘了吗?”
    “少在这儿装蒜,我知道那个就是你。”
    我挣脱他的胳膊,往后退了一步道:“两年未见据说王爷已经有了福晋,且今日发现有了身孕,真是可喜可贺。”
    他突然伸手将我的胳膊从背后扣住,拦腰拥入怀里,双手用力掩住我的脸颊,整个人感觉快要窒息了,只听他慢慢的说道:“说什么这次都不会放了你,别忘了你还有秘密在我手里。而我的秘密已经随着那个人的离世消失在尘埃里,所以你现在必须对我言听计从,否则我拿整个岳王府为你陪葬。”
    我的心不由得沉了,现在,我所知道的他的秘密,已然死无对证。他却了解我的全部,我不该再激怒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正不知所措,有个声音从身后传来:“大哥从未踏入岳王府,这一来就直奔沈府院子,是不是不太合适?”
    赵竑听见声音,便将我放开,我不回头也知道那是月儿。
    “王弟别来无恙,我只是来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带走本就是我的人。”
    “整个沂王府都留给了你,这里不会有你的东西,况且你说的人,她是我的人。”月儿说着伸出胳膊将我护在身后。
    赵竑轻喝一声:“你是我的对手吗?”
    “自然不是。”
    “那你还拦?”
    “是我的,自然会拼命保护。”
    赵竑正要说什么,沈夫人和沈将军已经迎了上来,伸手作揖,一脸谦恭的说:“不知王爷来了,有失远迎,还望海涵啊。”
    “两位好,今天我来这里是向两位提亲来的,我要你的大女儿做我的侧福晋。”他毫无征兆的说道。
    “这......”沈将军夫妇有些讶异的看了看我。
    “沈将军早已经答应将女儿许配给我,况且大哥已经有一房妻室,怎好与弟弟我抢?”
    赵竑冷喝一声道:“早就听闻沈二小姐钟情于你,贺兰王妃也默许了,你现在却要娶人家姐姐,你是在开玩笑吗?”
    沈将军夫妇正不知所措,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是贺兰王妃带着一众侍女、家丁走了进来,许是听说赵竑来了,怕他闹出什么幺蛾子。人还没走到跟前,但她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
    “竑儿,来了也不先跟姨9娘打声招呼,我们好备好酒菜迎接你。”说话间已经走到身边,本来就不大的院子更显得拥挤,沈夫人为了避免尴尬,忙伸手请大家进厅堂里说话,但赵竑丝毫没有要进去的意思,他只是抬头看了一眼我,又转身对娘亲说:“一个月之后我来娶亲,彩礼随后陆续送到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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