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是谁我忘了,但绝不是程先生。”黎叔说,“程先生那会儿还没来呢,他是十几年前到的岛上,来时带了不少人来,建大楼,修街道,彻底改了小镇生活。”
    “程度不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李鱼呆住,他一直以为程度也是原住民。
    黎叔说是,“程先生是跟家人出海打鱼,遇到意外,漂流到其他地方,至于程家怎么发迹我不清楚。”
    李鱼追问,“那程度的父母呢?”
    黎叔摇头,“不清楚。”
    “没见过?”
    “没有。”黎叔说,“每次到镇上买东西,都是程先生一个人,似乎有人问过,他说父母身体不好,不方便下山。”
    真是一个传奇的故事。
    一个不与外界来往的小山村里,住这一个野小子,他家里有三口人,却只有一个人在外露面。
    后来有一天,野小子跟爹妈出海打渔,被冲到其他地方。
    一家人在外面落地生根,赚了许多钱,可野小子并没有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迷住眼,不但花钱买下家乡,还花巨资给镇上修房修路,然后一住不走,成了土地主。
    李鱼,“……”
    脑子有坑吧。
    镇上设施造价不便宜,金额以亿为单位,有这些钱,无论在哪儿都能幸福一辈子。
    目标的脑回路太匪夷所思了,李鱼收起胡思乱想,问,“那程家父母呢?”
    黎叔,“死了。”
    李鱼,“……”
    所以目标也可能是因为爹妈不在了,想要落叶归根,顺带造福家乡。
    程度的谜团越裹越大,李鱼想得头疼,干脆不想了。
    现在最棘手的,是小卖部老板的死,他不确定要不要把昨晚看到的东西说出来。
    如果说了,他也可能会成为嫌疑人。
    可是不说,这件案子的最终结果,很可能会如大家所说的那样,老板是自己摔死的,而真正的凶手就藏在群众之间,逍遥法外。
    犹豫不觉间,撕心裂肺的哭声从隔壁传来。
    锅盖头坐在隔壁客厅,对着电视哇哇大哭,眼泪珠子不要钱的往下掉,一边哭,一边用胳膊擦眼泪。
    李鱼把他从地上抱起来,按在怀里诓哄。
    就剩那么一个亲人,怎么可能不伤心,只是憋着情绪不发。
    锅盖头一抽一抽的睁开红肿的眼,抓着李鱼的衣服说,“他以前打我的时候,我挺想他消失不见的,可他真的死了,我又很难过。”
    “妈妈走了,爸爸也不要我了,我知道,你也会不要我,把我丢开。”
    小镇上的人都不太富裕,没人愿意家里多个吃饭的拖油瓶,早一两年前他就明白这个道理。
    更何况最初的时候,他还带头在沙滩上欺负过这个人,他不敢奢求什么。
    小孩儿虚胖,身上软肉多,抱起倒是没有多重,把人放到腿上,面对面交谈。
    “你想跟着我吗?”李鱼抬手擦了擦小孩儿的眼泪。
    小孩儿没吭声,因为不敢说。
    上个世界,丽莎跟着米月的时间最多,对于带孩子,李鱼可以说是一窍不通。
    他放软声音,“我可能没办法好好的照顾你。”
    小孩儿的眼神黯然,刚擦完的眼泪又流下来,扭着身体要下去。
    小小年纪,脾气还挺急躁,李鱼一把掐住他的腰,“你听我说完行不行。”
    小孩儿动弹不得,嘟囔道,“我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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