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生死之仇,其实又有什么关系呢?
    刚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她有过吃惊,有过复杂,也觉得命运就像是一出不能由人控制的戏剧,太过反复无常,太过曲折离奇。
    但是,她从没有想过要离开她。
    她早就已经放宽了心,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就算他曾经对不起她,他也已经用今生对她的宠爱偿还了所有,不存在还要被她记恨。
    她从来都不傻,不会傻乎乎的纠结前世的恩怨而将今生的感情放到一边。
    不过……
    这男人似乎真的很担心她会离开,强有力的双臂像是枷锁一般,将她牢牢的扣在怀中,几乎让她不能动弹。
    姬清挣了挣,感觉男人将她抱得越发的紧了,这才有些无奈的说道,“能不能放松一点,你勒得我有些疼。”
    “好。”拓跋烈果然松了一点。
    也真是只是一点点,很小的一点点。
    稍微获得了一点自由,姬清又艰难地动了一动为自己争取了更多的空间,她从拓跋烈的怀中挣出来,在他皱眉之前转身抱住了他,紧紧的。
    “阿烈,我才不会离开你。”她仰头直视着男人的眼睛,深深的看进他漆黑如墨的瞳仁之中,很认真的轻声说道,“我知道那件事之前不会离开你,知道那件事之后也不会,我很清楚的知道,我就是非你不可。”
    刚才她冲着他吼“难道你以为我非你不可吗”,其实,她就是非他不可。
    有一种感情深入血肉,深入骨髓,便不是那么轻易便能剥离的。稍稍一带起来便觉得痛彻心扉,完全是不能承受的伤痛。
    拓跋烈问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很早就对你说过,你若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就用这一辈子来还债。”姬清狡黠一笑,清澈黑亮的杏眸中满是得意的笑意,“若是这辈子还不清,下辈子下下辈子还有机会,你可别想抵赖。”
    她说完,感觉抱着她的男人慢慢轻松了起来。
    刚才他就像是一张绷紧了的弓,现在却已经收敛起了身上的锋芒,变得沉静温和。
    “当然。”拓跋烈勾唇一笑,声音低沉悦耳,听在耳中像是让耳朵也喝了一口醇香浓郁、绵长回甘的桃花酿,“毕竟你逃不开我,我也逃不开你。”
    生生世世只能纠缠。
    他湛黑的凤眸之中终于浮现了暖暖的笑意,犹如冬日暖阳破云而出,温柔的目光将姬清柔和笼罩,让她感觉世界一瞬间静谧了下来,仿佛山巅的山风都顺顺服服的安静下来。
    姬清仰头看着拓跋烈,清丽的脸上满是笑容。
    这是属于她的他,是她熟悉的男人。
    隔得这么近的距离,男人英挺的轮廓异常清晰,俊美的五官画笔难以描绘,眉含远山,目藏千秋,有一种龙章凤姿的矜贵。
    他的美带着一股强烈的侵略性,是经过沙场历练的萧杀和沉肃,冷冽得叫人不能逼视。可是于这种清冷凛然之中又有一种沉稳淡定,是一种对万事万物都了然于胸的笃定和沉静。
    可就是这样沉默冷静的性子,他却将一颗灼热的心捧到了她的面前,叫她怎么能不一心一意?
    再说,想要三心二意……也得有那个胆子。
    “你说得对,你逃不开我。”姬清抱着男人精悍的腰际,感觉满足极了,忍不住翘起了唇角,“我们去奇木果山洞吧,在这里一直吹着冷风感觉好傻。”
    “呵……”拓跋烈低笑一声,“这似乎是你第一次主动要求。”
    姬清脸一红。
    她说去奇木果山洞的时候并没有想其他的,只是觉得那个地方是他们两个人的秘密基地,想要和他安安静静的呆一会儿。现在从他口中听到这话,仿佛她在对着他求欢一样。
    “好了,不逗你了。”低头在怀中女人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吻,拓跋烈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姬清微微发红的柔软脸颊,目光颇有一些探究的好奇,“女人怎么这么喜欢脸红,真是奇怪。”
    顿了顿,他又问道,“我记得你刚才似乎跟我说家中的沐浴间弄好了,汉白玉砌成的浴池很好看……你还邀请我和你一起沐浴,当真吗?”
    姬清,“……”
    不是说了不逗她了吗?
    “很好。”拓跋烈神情愉悦,“看你的表情应该是当真了,只是没有想到我会和你算账。”
    姬清,“……”
    有时候觉得,这个男人还真是比她还要厚颜无耻。
    高山之巅,巍巍峨峨。
    两人既然决定去奇木果山洞,姬清便进入了阵法之境直接调动了阵法之力。在精准的控制之下,两人不过用了两个呼吸的时间,便直接出现在奇木果山洞之中。
    虽然是白日,奇木果山洞之中日光只能照进一段,山洞里面仍旧有些阴暗凉爽,完全没有夏日酷暑的气息。
    走进山洞之中,拓跋烈挥指弹出几缕赤色红芒,精准的将山洞之中几尊靠墙摆放的青铜莲花座烛台给点上,烛光跃动,暖融融的光线顿时将宽敞的山洞给照亮。
    因为有阵法布置,所有的灰尘都被隔绝在外,这里是一如既往的干净整洁。
    姬清走到美人榻上坐下,哪里料到她刚一坐下便被走过来的拓跋烈抱了起来,将她放在自己的膝上。
    这样的动作拓跋烈像是做了千万次一般的流畅自然,而姬清也满意地依偎在拓跋烈的怀中,脸颊在他胸膛前蹭了蹭,活像是一只撒娇的小猫儿,轻声感叹道,“果然还是这样最舒服。”
    “别闹!如果你想坐在榻上说话,而不是想去床上的话。”拓跋烈沉声开口,伸手在姬清额头上弹了一个爆栗子,阻止了姬清这撒娇玩火的动作。
    “你做什么?!很疼的!”姬清立即捂住了脑袋,控诉的看向拓跋烈,“你才将我哄好就又欺负我,就不怕我跑了吗?”
    “你不是说非我不可?”
    “我说的你就信?万一我就是随口说说,骗一骗你呢?”姬清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不满的揉着脑袋,小声抱怨道,“男人就是粗鲁,不知道收敛着一点力气,做什么都那么用劲……”
    刚才将她甩到地上,现在又弹她脑门儿。
    不用看,脑门一定红了!
    “还做什么用了劲?”拓跋烈却笑了,因为眼中含着满满的揶揄和调笑,这抹笑容让他看上去带着几分邪气,似乎有些不怀好意和意味深长,“我不卖力的时候,你不是会求着我用力吗?怎么现在又不喜欢?”
    姬清,“……”
    她一张脸彻底红了一个透彻,比枝头已经熟透的蜜桃还要红。
    跟这个男人认真,简直是在为难自己。
    姬清很明智的决定装死,保持沉默,反正只要她不说话的时候,他总找不到地方来继续戏弄她。
    然而,打定主意要装死的姬清却并没有能如愿。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拓跋烈问道,“听你刚才冲我发火的时候……是在我们大婚之前?”
    也许是因为这个微妙的时间节点。
    又也许是因为姬清气得跳脚的脸红红的样子让他特别喜欢,她被他甩到地上又爬起来之后,指着他的鼻子从口中说出的那些负气的话并没有让他觉得难过,反而让当时他已经冰冷失落的心泛起一丝喜悦。
    他不是喜欢被人欺负,可那些话至少证明了什么。
    “在我们大婚的前一日。”姬清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很满意。”拓跋烈唇角微扬。
    姬清认认真真看了抱着她的、带着笑意的男人一眼,最终得出一个结论,“你烧糊涂了?”
    还忍不住伸手去探他的额头,可爪子伸到一半的时候便被一只宽厚的大掌给包围起来。男人修长有力的手指缓缓的插入她的指缝之中,温柔的十指相扣,缓缓的双手交握。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可是姬清脸上的温度却又再度腾了起来。
    “我当然没有糊涂。”拓跋烈一声低笑,“你原本有逃开我的机会,可却选择留在我的身边……还有,那一日你热情得过分,我很喜欢。”
    姬清,“……”
    热情得过分?
    仔细想一想,似乎这种热情是她因着想要咸鱼翻身,直接将男人给扑倒在大红的喜床之上强势宣布“今天我要在上面”,虽然最后的结果是她气喘吁吁地躺在床上,然后精疲力竭的说一句“还是你来吧”。
    “想到了?”拓跋烈见到怀中女人神色变幻,一瞬间从茫然变得惊讶,惊讶又变得懊恼,最后狠狠瞪了他一眼,便知道这个小东西想起了当初她是如何热情,最后又是如何求着他的。
    “你以为那是热情?”姬清反问,“我那时候很生你的气,所以才会那么做的。”
    “兔子生了狮子的气,会将自己送到狮子的口中吗?”tqR1
    “唔……”
    “你若当真生我的气,会和我成婚吗?”
    “……”
    “成婚之后你还为我生下了闹闹和静静,是不是说明你爱我爱得很深,深得不管前世今生都不想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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