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裴继深,你真是他私生子吗?会不会是骗你的呢?你别死了也不知道自己是谁的儿子,那可就白活了,要不,你认我为爸……”
    有五人已经翻上房子,双手挥舞着刀,同时往天井里跳。
    厉无情拉动机关绳,五人真正是直投落网,轰隆一声,五人缠在网里,摔在天井的水缸旁。而我扣动黑弩,对着五人射出几箭,随后大声喊道:“裴继深,还有人吗?你的人不行啊!”
    我喊的时候,马龙也拉动机关,院门一下打开了,我手中黑弩嗖嗖射出两箭。
    十几条黑影往院门里冲,随之,噼里啪啦倒在地上,叫唤得呼天抢地。
    在刚才穿防弹衣时,已经快速把十几个超大的老鼠夹子,在天井一半之外摆得星罗棋布,这种夹子不是对付老鼠的,就是头牛踩上,蹄子也得夹断。
    我们早已经演练过,院门突然打开,我射出两箭,门外的人肯定早有准备,无论我射箭还是开枪,他们肯定有东西挡,然后往里冲,认为人多便可以冲破我的射击。其实我只射两箭,就是要让他们自以为是地冲进来。
    鱼躬手中两条铁棍舞得嗡嗡响,噼里啪啦对着地上一阵猛打。
    平措已经杀到院门口,高声喊着:“麦哥,说句话。”
    我对着门外高呼一声:“我们都没事,外面一个别放过。”
    听见平措的声音,马龙和厉无情手提寒光四射的砍刀,踏云追月地双双杀出院门去。
    马龙嘴里喊道:“裴继深,爷来取你的狗命。”
    又听得平措大喊:“秋姐,里面没事,咱们可以放心奋力一战啦!”
    听得阿秋也没事,林迪薇高兴万分,拉拉我的衣角:“好,好,他们都回来啦!”
    我抓起电话:“曹哥,听见了吧,裴继深带人杀上门来了,你们却在到处找他。”
    “听着呢,听着呢,裴继深怎么知道你们住处?”
    “是汪朝和,想不到啊,他狗日的进门没半刻犹豫,直接是要姑姑的命啊!”
    “林董伤着没有,伤着没有?”
    “能让他得逞吗?”
    “好,你别挂电话,杭州警方已经在路上,坚持住,要坚持住啊!兄弟!”
    我放下电话,松了半口气,院门外的打斗我不参与,我知道裴继深这些人占不到便宜,既然阿秋和平措已经杀回来,加上天井的网和地上的夹子干掉十几个,还有分一批人想在林中拖住阿秋和平措,裴继深不可能带很多人来,外面现在所剩的歹徒应该已经不多。
    让彤彤和林迪薇到卧室去,方便洗漱,林迪薇是极爱干净的人,刚才在地上翻滚过,她会嫌弃自己脏兮兮的。到卧室后,林迪薇和彤彤一起去快速洗漱好,换了新衣服出来,见打斗还在继续,忧心忡忡地坐在床边,竖起耳朵听外面打斗声,突然昏倒在床上。
    这一年多里,彤彤学得一些紧急救护手段,她对林迪薇的病情又非常了解,安慰我说:“麦少别急,林董是昏厥过去了,以前也有过,会缓过来的。”
    彤彤打开房间里林迪薇的专用医药箱,熟练地给林迪薇注射。林迪薇的药一直都是彤彤在打理,什么情况给林迪薇用什么药,她常常和国外医生电话沟通,几乎已经学成半个肿瘤内科医生。
    有彤彤照顾林迪薇,我便走到房门边听外面的打斗声,似战得正酣,一时难以结束。又听得厉无情大喊着:“师姐,这是北边袭击我们的人,今天不能放过他们……”
    听到厉无情的喊声,我马上想起汪朝和在家里花园给我讲过,根据汪朝和当日所讲,有三个黑衣人十分厉害,试图刺杀林迪薇,当时阿秋及时护着林迪薇进内屋关上了门,三人没能得手,离去时打伤汪朝和。
    我有些担心,当初三人刺杀林迪薇虽不成功,却能打伤汪朝和,并且全身而退,这三人必然极其厉害,今晚还会让他们逃脱吗?
    夜空里,响起一声啸叫,是平措给阿秋他们发出了暗号,也是让我知道,战局在掌控之中。
    鱼躬双手提着血淋淋的铁棍,紧靠着我站着,目光在天井和院门来回扫视。听得平措的啸叫声时,鱼躬看看我,我领会他的意思,他想加入平措的歼灭战:“去吧,我有黑弩在手,谁也靠不近,外面一个别放过。”
    林迪薇昏迷不醒,汪朝和却回光返照,缓过来了,爬起来,又摔倒在地,一直手像是在胡乱地抓,又像是在召唤我过去。
    看着汪朝和仰面躺在他自己的鲜血中,我实在于心不忍,又恨又痛惜,想不出什么理由能让他也反戈一击。
    汪朝和的双眼忽闪忽闪,似乎不愿闭上眼睛,在用尽最后力气看我。他的嘴里正往外冒着血泡水,咕咚咕咚的,就像城市发洪水时,下水道口的污浊泡沫,只不过这是血红的。
    见他伸出一支手来捞我的裤腿,我警惕着往后退半步,他却回光返照似的瞪大双眼,咕咚咕咚地喊着:“麦少,对不起,对不起……我,我,鬼迷心窍……”
    我急了,愤怒地吼他:“放你娘的屁,什么他妈的鬼迷心窍?我们不是兄弟吗?你不是发誓效忠姑姑吗?你让秋姐怎么面对?……”
    汪朝和喉咙很是哽了几下,嘴里暂时停止了冒血泡水,他对着我裤腿伸出来的手也不动了,只有手指还在一抖一抖的,很是用力抬头,又落回地面,口里喊着:“听……我……我说,来……来……”
    看得我心如刀割,看他已经没几口气了,只好在他脑袋边蹲下来。他露出笑容来:“兄弟,扶……扶我……一……把。”
    我丢下黑弩,反手抄起椅子上的软垫子,把汪朝和从血泊中拉起来,靠在放在门槛上的垫子上,支撑着他半坐着。他有笑了笑:“烟,烟……”
    我满手是血,也只好点上两支烟,一支塞他嘴里,看看另一支,强忍着血腥味,自己吸起来。想起我们以前常常这样,他本很少抽烟的,但在战斗过后,他一定抽烟,我们一起并肩战斗过那么多次,每次战斗结束,要不他点两支,分一支给我,要不我点两支,分一支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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