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牵着林迪薇的手出现在大门口时,阿秋、汪朝和、平措三人一下从亭子里站起来,三人喜笑颜开,阿秋大叫道:“薇姐,快来喝茶,这里好凉快。”
    看着花园的绿化花草长得如此张牙舞爪,林迪薇感叹道:“阿秋、朝和,辛苦你们了,唉,张妈他们要是在就好了,跟我这么些年,不该赶他们走的。”
    阿秋仰天大笑,完全不顾矜持,估计她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开怀的笑:“哈哈哈,今晚有好吃的啦!哈哈哈!”
    笑着,她拉着林迪薇的手:“我就知道你会后悔,没有赶他们走,我把他们安顿在以前的安保宿舍里,哈哈哈。”
    林迪薇笑着斥责道:“疯丫头,笑个鬼,还不打电话让他们回来。”
    得到林迪薇命令,汪朝和噌的一下站起来,拿出电话:“我来打,我来打。”
    细雨飘飘洒洒,颓败的花园里笑语欢颜,如那雨中盛开的月季花,在雨中更加姹紫嫣红。
    没多久,以前厨房的夫妻俩、两个保姆、阿秋的女司机,五人兴高采烈地跑进花园里来,放下行李,即刻开始忙碌起来。
    平措、汪朝和跳入游泳池,在蒙蒙细雨中开始清刷青苔。
    阿秋一边泡茶,一边自作主张地说道:“队伍还是要建立起来,不扯以前那么大就是,要做到麦少说的,活得让他们心里发毛,团队是要的。”
    林迪薇说:“钱由你花,可事情还得由你去做,阿秋,这些日子委屈你哦,不怪我吧?”
    “哎呦,要是师傅还在的话,还会怪我没有照顾好姐姐呢。姐姐是矜贵人,才是真的委屈,我不委屈,一点不委屈。”
    晚饭时,林迪薇让所有人都到餐厅吃饭,两大桌子人,其乐融融。
    阿秋真是深得老代真传,心思缜密,她让几个核心安保暗中在蛇口悄悄住下来,没得到通知,不允许他们私自出现。她知道林迪薇会振作起来,只是时间长短而已。
    听她这样介绍,我就能想明白,那些人为何夜里往花园里丢脏东西、扔石头砸玻璃等等龌龊事,他们想看看林迪薇到底还有没有力量和心思对抗,阿秋和汪朝和也是真能忍,几个月来,不做任何还击。
    林迪薇是彻底的,从里到外变了一个人,她举杯宣布:“以后在家里,我们就是一家人,只有老少,没有尊卑,在外面做样子是另外一回事。我让阿秋建立一个养老基金,你们以后都有好归宿。”
    她走到厨房阿姨面前:“张妈,我敬你,委屈你啦!”
    张妈热泪盈眶地站起来:“哎呦,林董,哦,迪薇,当不起,当不起,一点不委屈。”
    她一个一个去敬酒。
    走到平措面前时,笑笑:“平措,你不听我的,可你和麦子是兄弟,我也同样感谢你,少年英雄,真英雄。”
    心灵的顿悟比任何形式主义都来得真实,当自己的心是真诚的,传递出的情感就是真诚的,得到的回报也是真诚的。
    每个人都觉得婴儿可爱,连狗都是幼年最可爱,因为幼小的生命还没有历经世俗,一切都那么真诚,所以可爱。记得小时候农村的土狗,幼年时特别可爱,长大以后脏兮兮的,看着凶神恶煞,就没那么可爱了。
    狗长大以后,便有了区别心,它知道谁打他,谁不打他,谁会给它好吃的,哪里常常能捡到骨头,等等,动物也会因为成长中,区别心越来越大,人更是如此。
    在巨大的灾难中活过来的人,不一定都会顿悟出生命的真谛,可聪慧的林迪薇真正是焕然一新。
    人的心里都有不服输的倔强,无论是为了我心底的那点善良,还是为了对爱的承诺,又或者为了我以后的生活能安稳,都希望林迪薇能站起来,有她这面旗帜在,反攻才有力量。
    入夜以后,城市依然湿答答的,街灯与霓虹在细雨中重重叠叠,城市的喧嚣浸泡在细雨中,那些浪笑声都变得含糊不清。
    海风一阵一阵地吹来,雨滴随着风的方向摇摆不定,那些在深秋里绽放的美丽花朵也放慢脚步,等待这南国漫长如思念的细雨能消退。
    城市那么新,树叶、花朵都是新的,街道是新的,人也是新的,这座年轻的繁华都市一切都是新的,我们也带着新的心情驶入璀璨夜色,直达那迷茫的郊外。
    厉无情、马龙、杨可凡三人是阿秋的忠诚心腹,都才二十出头,这三人曾受老代亲自训练,所有安保队员被遣散时,这三人被阿秋安排蛰伏下来。
    当两人提着东西来到小区大门外,已经被三人盯住。两人熟练地翻进围墙,把两大包臭肉从别墅大门上扔进花园里,气定神闲地叼着烟在细雨中扬长而去,不过,这次他们回不去了。
    那时的南山西北面还是一片人迹罕至的地方,蛇口的繁华仅限于海上世界周边不大的范围,细雨夜深,南山的西北面更是如一片蛮荒之地,连路灯都没有。正因为这片地方人迹罕至,以前安保队的训练就经常在这片密林中。
    汪朝和开车,轻车熟路地带着我和平措来到这片漆黑的地方,下车以后,顺着泥泞的土路前进,快步走上二十多分钟后,汪朝和用手电筒在漆黑的夜里打出暗号,我们才来到一个简易窝棚前。
    窝棚是石棉瓦和树干搭建的,推开门,我看见屋子中间跪着两个被黑布口袋罩头的人,手被反绑着,他们的脚被一条绳子连在一起,想他们就是往花园里扔臭肉的那两个。
    马龙马上搬过塑料凳来给我坐,我点上烟,看看这个百十平方的窝棚,一个角落里有几个铁皮油漆桶做的蜂窝煤灶,灶上放着水壶,另一边有几架上下铺,中间一张长木板做的桌子,床上的被子,桌子上的杯具洗漱用品等等摆放得整齐划一,就像这里是军营的宿舍。
    平措把几条万宝路和卤菜、啤酒、干果、饼干等等两大箱东西递给厉无情,指指我:“他的一点心意,辛苦你们了。”
    我们相约好,不然他们看到我们的面目,我们相互之间不道称呼,只说你、我、他。
    汪朝和看看我:“先审,还是先吃宵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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