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悠爽,让思路更清晰,老代分析,虽然金树山和洪定远是公司的董事长和总经理,但这两人完全不懂商业投资运作,金树山以金紫为参谋,洪定远的首要干将必然是娇妹。
    洪定远的爷爷洪培忠官居高位,与齐爷旗鼓相当,他八九十年代让客仔给他捞的那些钱已经洗白,如今他必然是效仿当年齐家的路子。公司以孙子创业的名义持有股份,外把娇妹培养成齐家当年的佛爷,以此两全其美,外能以雷霆手段办事,内可抗衡佛爷、白兴堂、金家三方的算计。
    金树山虽然有杀我之心,但有金紫为他把控全局,一定会劝金树山以大局为重,凡事都要水到渠成。
    金家与齐家虽然商业合作上分道扬镳了,但两家都是豪门,面子上还是友好世家,双方顾及名誉,都不会彻底撕破脸,为了争夺利益,暗地里的阴招不会有半点仁慈。
    佛爷被定案通缉以后,与齐家再无和好的可能,也就再不用因为英吉利海峡那个案子受制于白兴堂。
    金树山和白兴堂要联合佛爷,一来佛爷手上有百亿现金,二来佛爷经营大半生,尽管被通缉,但他的人生和路子依然是难得的财富,加上要对付齐家,非佛爷莫属,因为佛爷跟着齐家几十年,对齐家了如指掌。
    听着老代分析目前情况,我心里思量着自己,要退出这场争斗是不可能的,除非不要命了。如此斗下去,他们一定会让梁凤书很快知道小语和孩子的事情,以此让我后院起火,这是我最担心的,可是也完全没有办法阻止。
    真如墨菲定律一样,我在山上这样想着,平措一旁叫我:“哥,不好了,家里出大事啦!你过来,我给你说。”
    老代正在分析眼下局势,林迪薇被平措的话吓一跳,慌忙问道:“麦子家怎么啦?金树山打上门去啦?快说,麦子的事我必须要知道。”
    平措尴尬得抓耳捞腮,吞吞吐吐地说道:“林董,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哥家里有点事。”
    “我不能知道?”林迪薇有些生气了。
    “快说,这里没有外人,家里能有什么事?”
    平措得了我的命令,只好说道:“露露嫂子打电话给我,说有个陌生人送一封信去家里,里面有小语和孩子的照片,还有一封信,大嫂看了以后,火冒三丈,在家里大发雷霆呢。”
    这颗炸弹我等了好久,它终于炸开了,以我对梁凤书的了解,她那样洁癖的人,一定无法忍受。
    我装着无所谓的样子:“唉,早晚的事,这封信不是金树山就是佛爷让人送的,没事,我不承认就是了。”
    林迪薇愣眼看着我:“还是回去看看吧,你那么在乎你的家,别在这里装硬气了。”
    我心想,你这真是说风凉话,这一切不都是你齐家造成的吗?转念一想,谁都没错,终究是我的错,要不是我贪婪财富,担心过穷困潦倒的日子,又怎么会走到这一步呢?再想,我也没错,是我出手太过贫寒,有机会飞黄腾达,怎么能放过?无数人想找棵大树往上爬,都没机会,我算是命极好的了。
    要是我决绝一点,就此和梁凤书脱离了关系,也就没了这烦劳,可我真的深爱着梁凤书,她就像牵引着我的灵魂,怎么也无法舍弃。
    我潸然一笑:“唉,真没事,想不到佛爷他们这么快就行动了,姑姑放心,家里的事我能摆平,只是,如此看来,恐怕阿虎也要出事,必须代叔马上亲自打电话给他,让他约束好下面的人,切不可上别人的当。”
    老代马上站起来,拿出电话:“麦子提醒得对,我们剥别人树皮时,别人也在开始剥我们树皮,要趁早提防。”
    老代到旁边打电话去了,林迪薇温柔小声地问我:“麦子,真没事啊?我们马上下山去吧。”
    “没事,姑姑,既然已经这样,急着赶回去不也还是于事无补吗?唉!看来我是为姑姑的事情伤了自己的运程啊!”
    “怎么说?”
    “姑姑,我师傅曾经说过,天际泄露过多,容易损伤自己德行。算了,这都是封建迷信的说法,管他的。”
    林迪薇嘻嘻一笑:“哎呀呀,看把你委屈的,这样吧,你家的作家要什么补偿,房子车子我出钱,买给她。”
    老代打完电话回来,意犹未尽地说道:“走,还是再坐一会儿。”
    “坐一会儿,姑姑难得出来一次,好好的放松心情,我的事情不担心……”
    我正说着,平措把电话递给我:“上官婉儿的电话,哥还是接接吧。”
    我一接过电话,上官婉儿劈头盖脸地数落我一顿,基本上把我判定为毫无良心的龌龊男人。
    上次上官婉儿和李白的餐厅被砸掉以后,上官婉儿到家里做客,梁凤书把齐家奖励我那些钱中拿出一百多万入了餐厅股份。上官婉儿本来就和梁凤书要好,梁凤书成为知名作家以后,她们俩更是成为无话不说的好姐妹。
    家里露露和小芬肯定都是帮着我劝梁凤书的,所以梁凤书也只好打电话给上官婉儿诉苦。
    听完上官婉儿的数落,我打电话给梁凤书,她没有接,只好叮嘱露露,绝对不能让梁凤书出门,我下午回去再解释。
    突如其来的后院起火,也没了商量下去的气氛,站起身来,看见山腰上寺庙的金色屋顶,我又想起了那个神秘老头,依他的话,爱我的和我爱的人都不能伤害,我这不是要憋死自己吗?
    拉着林迪薇向西面的山路上走一段,我问她:“姑姑,等你的仇报了,你还会常驻中国吗?”
    她望一望呜咽的山林,小声低语:“唉,麦子,报仇以后啊,我也老了,我是齐家的女儿,可你是我的亲人,以后?以后难预料哦。”
    听林迪薇的口气,显然她知道齐爷终究不会接纳我,这早就在我的预料之中,并不觉得失望,唯独愧对小语和孩子。
    “姑姑,等报仇以后,我们去看钱塘江大潮吧,你们林家以前一定是钱塘江畔的名门大户,所以姑姑才这样漂亮,很有江南女子的温婉与才气。”
    她在我臂膀上轻轻掐一把:“还是把你的这些好话留着回去哄你的作家吧,麦子,我也想着要去看看钱塘江,记得吗?我在杭州有一个好朋友,每年给我寄桂花酒和龙井茶那位。”
    “记得,姑姑,谢谢你。”
    她用力的握紧我的手:“傻孩子,这些话不用说,姑姑都明白的,你啊,是我命中注定的羁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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