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看书中说有人一夜白头,总认为那是文学的夸张手法。从以前的耀仔、阿辉、北仔、到昨天见到的黄秘书长,我真正见识了精神坍塌后,对一个人的打击有多么沉重。耀仔、阿辉、北仔他们进去前都不可一世地活着,在牢里再见时,他们已经彻底枯萎,就像一夜寒霜湮灭了芳草,生命失去了所有的光辉。
    黄秘书长被囚禁调查几个月,如今虽然重获自由,可他看着像老了十几岁,目光中再也找不到昔日光彩。
    仇恨变得清晰,仅仅一天,林迪薇就变得憔悴了,这与黄秘书长、耀仔他们又不一样。这就像期盼已久的礼物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却不知道怎么享用,这是一份满含杀机的礼物,可也是生命中最渴望得到的礼物。
    看到美人愁眉,我是很心痛的,必须要聚集所有智慧相助,这或许是我灵魂里天生带着的光华。
    “姑姑,你不用这样发愁,有我和代叔帮你,把这群社会毒蛇翦除,不是什么难事。”
    林迪薇迷茫无力,愁肠百结:
    “麦子,谢淼淼都快与白兴堂成婚了,首先,谢淼淼是无辜的,我们不能伤害无辜之人,不然就违背了初衷,不能因为报仇把自己弄成魔鬼。”
    “姑姑,我不是说要害谢淼淼,是要救她脱离虎口,嫁给白兴堂这样恶毒的人,能有什么好下场吗?眼前可以马上做的事,让谢淼淼重新审视白兴堂,这样能暂时让白兴堂慌乱一阵,我们才有机可乘。”
    老代同样一脸迷茫:“这种想法是好的,可怎么做呢?”
    “姑姑、代叔,当面对一棵参天大树,而你只有一把小刀在手,又急于要让这棵树死亡,如果用小刀砍参天大树,可能耗尽一生,树还没到,自己先累死。可有一种简单的办法,用小刀把参天大树的树皮剥掉一圈,这棵树必死无疑……”
    当我意气风发地说着,林迪薇蹭地站起来,双手不停地揉搓着:“对,对,对,好办法,麦子,你真是太聪明了。谢淼淼、金树山、洪定远、佛爷等等人,还有资金,这些是白家的皮。麦子,老代,这是我的私仇,你们一定要帮我,也只能让你们帮我。”
    见林迪薇精神为之一振,老代喜笑颜开:“林董,还是麦少爷才是你的福将啊,我老代为林董自然鞠躬尽瘁,听从调遣。高飞的鸟,突然失去羽翼,必然摔死,麦少真是睿智通达。”
    “代叔,让厨房马上做姑姑爱吃的,姑姑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吃饱喝足,美美睡一觉,姑姑报仇的事迎刃而解。”
    林迪薇欣慰地拉着我的手:“害你也没合眼,真是我的好宝贝儿。”
    “姑姑,代叔也没合眼,今晚我们都好好睡一觉。”
    “好,好,好,林董,听麦少的,身体要紧,去餐厅吃吧,一直给您备着呢。”
    林迪薇的精神马上回来七八,目光变得坚定。
    日上三竿,海蓝风清,城市又开始熙熙攘攘,冬日的南国绿意盎然,花园里的茶花含苞待放,屋后的南山鸟鸣依稀,炎热消退的冬季最是宜人。
    昨夜酣睡,难得早起,和平措一起到山中步道跑一圈,整个人感觉特别舒坦。
    我问平措:“就要过年了,原本计划畅游一番,看眼前情况,可能计划要泡汤啊。”
    平措对空挥拳,虎虎生风,张口就答:“没事,总有空闲的时候。”
    “要不你和贡布陪她们走一趟吧,你们兄弟已经离开家乡太久,应该要回去看看,我在林董这边是安全的,不用担心。”
    平措的姿势暂停下来,扭头看着我:“哥,你嫌弃我啦?”
    “这是什么话,我们是一家人,怎么会嫌弃。给你们两三个月时间,你哥和露露真正算是成家了,该回去拜祭祖宗的。”
    “不行,哥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再说了,哥和大家一起去,他们会走吗?照你说林董要报仇,金树山要你命,我能走吗?不行,不行,我哥也不会愿意走的。”
    我突然跃起,一拳砸在平措肩上:“怎么样,我是不是练得不错了。”
    平措假装延时的踉跄几步,笑说:“速度和力量都比以前好,这几个月的练习是很有效果的,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打不过你,一般混混还打不过吗?”
    平措幡然醒悟:“哦,哥,你以为自己练了这几个月,就不需要我保护你啦?你练得是不错,不说别人,就黑蟒仔下面那几个小弟,你也撑不了两分钟。哥,你是读书人,和我们兄弟一起练习,只为强身健体,打架你不擅长。”
    正说着,汪朝和疾步跑来:“麦少,林董找你呢。”
    我对汪朝和招招手:“汪队长,你过来,我们在这比试比试。”
    平措一下蹲在地上笑起来:“哈哈哈,哥,你别这样认真嘛。”
    汪朝和一脸茫然:“为何?”
    看看平措天真无邪的笑,再看看我摆开架势,汪朝和心神领会,双脚平分,运一口气,巍然挺立:“来,麦少,听说你在家跟着两个小兄弟练习几个月,我看看你的效果,我不还手,你要能让我挪步,算我输。”
    我气息奄奄地坐在台阶上,点上一支烟:“没意思,这也太看不起人了。”
    平措笑得山林震动,指着汪朝和:“你啊,你啊,真是个铁疙瘩,何必说那么直呢?”
    汪朝和故意摆出无辜的样子:“我需要还手吗?”
    我瞥一眼汪朝和,对平措喊道:“打他,看他还得意。”
    汪朝和身后的两名队员马上站到我旁边,对汪朝和说:“队长,这我们就没法帮手了哦。”
    汪朝和把对讲机摘下放到路边摆开架势::“平措,来吧。”
    拳快如电,脚下生风,凌空飞渡,虎啸山林。
    几分钟激烈对战,以汪朝和摔出路基结束。
    拍拍身上的泥土,汪朝和怅然若失:“唉,还是敌不过平措兄弟。”
    嘻嘻哈哈回到别墅,林迪薇站在阳台上高声说道:“什么事情如此高兴?麦子,你不是说今天去登山吗?”
    “姑姑,就等你起来呢,走吧,马上出发。”
    “你上来把早餐吃了,快,我换衣服。”
    城市太多的红绿灯,车总是要走走停停,林迪薇看着车窗外,不时唉声叹天气。
    车进入梧桐山南面的砂石路时,林迪薇嘀咕一句:“好偏僻啊。”
    “姑姑,就要过年了,这段时间山里最清静,大家都忙于年前收尾,没人来光顾,正好我们独享这份美丽。”
    打开车窗,让山里清新的空气灌进来,林迪薇心事重重,一手伸出窗外:“我从来就没来过,或许我该多出来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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