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老谢讲完,我的心里充满窃喜和担忧。想林迪薇委托我为她查清身世和仇人,本来毫无头绪的事情,竟然如此轻易地就破解了,可如何能让林迪薇原谅蔡子瑛和老谢呢?这是一个令人头痛的问题。
    只能暂时安慰老夫妻俩:“姑姑的真正仇人是白楼,他们不敢让姑姑知道真相,就算最后彻底撕破脸时,我也能保证说服姑姑,您们当初只是听从指使办事,并没有多大的责任,姑姑能想明白的。”
    蔡子瑛一点也不相信我的安慰话,竟然像一下苍老很多似的,愁眉不展,哀叹道:“麦子,你就别安慰我们两个老东西了,迪薇是什么人我们很清楚,一旦她知道事情真相,不要我们的老命是不会罢手的。唉,命运怎么如此残忍,为何会这样因缘际会啊!”
    仔细想想,脑海里灵光一现,我欢喜地说道:“子瑛妈妈、谢伯伯,别发愁,我有办法,姑姑本让我帮着追查她的身世和仇人,如今白家与齐家很快就要势不两立。您们也不会愿意再和齐爷见面,索性改名换姓,以国外人身份隐藏下来,等事情过去后,我和小语去看晚您们,请放心吧,这事我永远不会告诉小语。”
    老谢苦笑着:“也只有你这办法了吧,你准备怎么帮着齐家对付佛爷和白兴堂呢?”
    把计划粗略地告诉他们,蔡子瑛泪光闪动地看着我:“怪不得小语那么爱你,真是奇才啊,麦子,我们暗中助你一臂之力。但你别忘了,汪朝和任何事情都会告诉迪薇,你怎么给迪薇解释啊?”
    “这没好解释啊,小语那封信的事原原本本告诉姑姑就是了,但我会说子瑛妈妈依然恨阿玛,就说您们过隐姓埋名的生活去了。您们知道吗?当初你们到南山别墅里偷红树林项目的资料时,本可以抓住您们,是姑姑让老代故意网开一面,姑姑一直希望您们能与齐爷和好如初。”
    老谢意味深长地说道:“迪薇还是爱我们两个老东西的,其实那晚偷资料我也感觉到了,迪薇是想让我们回去,唉,我们没脸再见迪薇啊。”
    恨其实不用非得释然,不为恨行动就是了,生命的时间和精力都是非常有限的,时光蹉跎了那么多的事,该恨的恨,该爱的爱,把恨当成永远铭刻在心里的一出无法忘怀的悲剧,也未尝不是人生的特殊味道,但要为恨付诸于行动,又可能是生命里无法承受的负累。
    在离开餐厅时,我再一次叮嘱上官婉儿,让她去家里做客。
    入夜以后,初秋的雨依然飘飘洒洒,空气都变得湿哒哒的。
    一天的战斗弄得人疲惫不堪,倒头便睡。
    中午起来,打开一瓶好酒,为曹舵送行,从今往后,各行其道,我告诉他:“曹队,回到你的岗位上去吧,你要的证据会一一送达,今日一别,以后再难携手并肩,不奢望做永远的朋友,只盼任何时候都不成对头就好。这石头屋的事情你要永远保密,不然再难友好见面。”
    曹舵少有的一本正经,好像一下就进入了他的本来身份,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现在就要抛开我?案子不是还没破吗?”
    “怎么没破?”我拿出北仔临死前的录音放给曹舵听完,告诉他:“这些证据足够你定案,只不过你还有工作要做,能不能说服青子和断手兄弟做证人,我帮不了你,靠你自己了。几天以后,有人会把老严送给你,加上这份录音,还有你在五金店得到的证据,陆溪楠的死、廖建山、郭越的海滩曝尸案都找到了真凶,只是你可能永远无法把佛爷抓捕归案。”
    曹舵激动地站起来:“麦少,要是这样,为何你早不把录音交出来,我直接抓断手和青子就行啊,还绕这么大一个圈子?你知道吗?这几场战斗差点弄死多少人?”说着,他看着我嬉笑起来,又摆出一副不要脸的样子:“麦少啊,麦少,真有你的,高明啊!”
    “怎么又高明啦?”
    “我懂了,佛爷在警界有很多内线,你想让我把断手兄弟和青子秘密关押,给佛爷以不知道他们去向的错觉,只以录音和老严作为通缉佛爷的证据。佛爷在警界的人一定会帮他脱罪,因为这些证据并不充分,由此钓出佛爷在警界的内线,把佛爷的人一网打尽,齐爷那边就好运作了。”
    “说实话,曹队,要不是接到阿玛指示,我还真不放心把人交给你。最难的还是我,断手和青子交给你本不是我原本的计划,这样容易让佛爷把仇恨全计我头上,但阿玛需要你尽快铲除警界和政界的败类,我只好配合了。”
    曹舵显得很兴奋:“这好啊,齐爷是对的,应该要让这座城市有一个清朗的氛围,这里是祖国的窗口,为了让这繁荣继续,无数为此付出的英雄都是值得的。”
    我举杯砰砰曹舵酒杯:“官腔还是说给别人听吧,驱散毒蛇,又来饿狼,哪有清朗的时候?”
    “愤青,你这是典型的愤青思维,繁华的铸就难道是假的?算了,麦少,我敬你,你是真正的少年英雄,你说说,如果不把他们交给我,你原本的计划怎么做?”
    “真想听?”
    “想听。”
    “你把酒倒满,干掉,我就告诉你。”
    曹舵哈哈一笑,倒满一杯红酒,爽快地一饮而尽:“够意思吧?请麦少赐教。”
    “我的路子比较野,你敢用?”
    “只要能破案,有什么不敢用的。你阿玛对我都放心,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以我的路子嘛,断手兄弟不过是拿钱办事,放他们一个回家,表示诚意,只要他们愿意指证佛爷,留下这一个算戴罪立功,答应轻判他。他们兄弟能这样脱离这个泥潭,有什么不愿意的?”
    “那青子呢?”
    “通缉佛爷以后,他的内线一定会慌不择路,在关键时刻公布青子已经招供的假消息,佛爷一定会想方设法杀青子灭口,既能让佛爷的内线现身,又能让青子看清佛爷残酷无情的嘴脸。”
    曹舵思索起来,不停地敲自己的脑袋,发出清脆的声响:“不好操作,不好操作,放走一个断手,我做不到,私放走杀人凶手,这是知法犯法;用假口供做诱饵,这也是违规的事情,就算事情成了,我也会受到攻击,不好,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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