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地上的血,像红酒一样艳丽,只是没有香醇的酒味,是淡淡的鲜腥味,想不起什么红酒是这香气,既然想不起来,我就不管香气的事了,慢条斯理的问道:“老实交代吧,说说这几年都干什么了,久违了啊,罗老板,你就是化成灰,老子照样认得你,我现在还是叫你刘老板呢?还是叫你罗老板?你想不认吗?我只要一个电话,马上就查出你的真实身份,你他妈的是姓刘吗?陈老板是我朋友,你这是自投罗网,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我必须要让他回忆起自己做过多少坏事,要让他明白今天他的遭遇是罪有应得,我要是把他送到派出所去,都应该得一个好市民奖。
    姓刘的咬着牙,整个人都在颤抖,泪水和汗水交织在一起,眼里露出楚楚可怜,也还暗藏着恨,我想他一定想吃了我,只是没有了力量,就像我当初毫无反抗之力一样,我太熟悉这种感觉了。
    北仔附和我的话说道:“对的,都不用神算哥出手,这边局里都是我朋友,弄进去,要不了一会儿,保证交代得清清楚楚的。”又对陈胖子说道:“陈老板,他是什么人,你知道吗?”
    陈胖子很是担心连累到自己身上,房间里的血腥味一定侵入了他的心肺,使他仓皇左右时,又带着尴尬,吞吞吐吐地说:“他以前的事我真不了解,现在负责我工厂的电路板进货渠道。”
    小芬真是个值得男人爱的乖乖女,此刻见陈胖子处于尴尬中时,她紧挽着陈胖子的臂膀,显出一副患难与共的恩爱模样,说:“我家老陈跟他就是合作关系,可能老陈还被他骗了呢,哥,让他付钱吧,以后我家老陈也不会跟他合作了,这样的骗子绝对不能合作,是不是啊?老陈。”
    陈胖子拼命的点头,恨不得把脑袋抖下来。想来陈胖子家大业大,想不到这个时候竟然害怕成这个样子,真不知道他是装的,还是真害怕。
    梁凤书也不想扯得太远,我刚才那些话不过是担心他报警,故意吓唬他,或许是我太幼稚,看阿虎的样子,完全没有这担心。
    梁凤书点点头,附和着小芬的话:“对,跟这样的骗子没什么好说的,更不能合作共事。”
    北仔愤愤不平地说:“还合作共事?这样的人江湖人人得而诛之。”
    我想啊,你北仔不知干过多少丧尽天良的事,此刻说得这样义正严辞,搞得自己和展昭似的。而我再想想自己,这事不就是我自己要做的吗?我和北仔难倒已经没有区别了吗?想想都觉得后背发凉,不由得又希望快点结束。
    阿虎也觉得折磨得差不多了,挪开椅子,恶狠狠的说道:“扑你母,快,打电话让人送钱,爷的耐心是有限的,不然就只能活埋算了,刚好这几天几个兄弟去世,你去陪他们吧。”
    姓刘的表情痛苦不堪,血淋淋的双手,像寒风中的枝丫一样颤抖着,滴答滴答的跌落血红的鲜腥,整个人颤抖着,嘴都颤抖得合不拢了,眉角的血迹在脸上凝固出一块红色的长斑。他像是带着在地狱里爬行的表情,又显露出极其强烈的求生欲望,说出的话也在空中颤抖着:“陈哥,你先给我垫一垫吧,我现在真拿不出这些钱。”
    陈胖子立刻大声说道:“扑街,我给你垫个鬼,你怎么会没钱?不是不久前才在八卦岭买了房子吗?怎么会没钱?”
    “那房子是租的,我真没钱。”
    “你不是很多朋友吗?让他们给你先送来吧,我们的帐以后再算。”
    姓刘的吞吞吐吐地哀求道:“陈哥,我没有什么朋友,到深圳这两年跟着你干,以前挣的那点钱都投厂里了。”
    陈胖子侧身对着姓刘的发起火来:“你不是说深圳朋友多得很吗?不是说路子很多吗?你投我厂里多少钱?我差你那点钱吗?二十来万,也就当是押金,这两年你在厂里捞没捞钱我能不知道?扑你母,你就是个骗子。”
    陈胖子又马上回过头来看着我:“神算小哥,我看这样,他在我厂里是压了二十万,楼下的车也是他的,按二手的算,也值个十万八万,我吃点亏,让他给我写一个结算条,钱我给他出 了,以后我和他也两不相欠,还能快点把这事了结,然后让他滚蛋,我也不想再看到他了。”
    小芬立刻赞同说道:“哥,就这么办吧,我家老陈是再也不会要他了。”
    见梁凤书点点头,小芬从陈胖子的包里拿出笔记本来扔到墙角,阴柔的说:“写吧,写你和老陈的账全部结清,厂里以后和你没关系了,还有那辆车归老陈。”
    姓刘的犹犹豫豫,阿虎一个玻璃杯砸到他身上:“磨蹭什么?操,还想挨一顿?你觉得老子时间不值钱吗?扑街!”
    姓刘的趴在地上,颤颤巍巍地写着,整个身体都在颤抖,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他很可怜,我觉得自己好像太狠了。
    陈胖子看着笔记本,从包里拿出印泥来,让姓刘的按了手印,才打电话让厂里送钱来。
    见姓刘的写好字据,陈胖子也打电话让人送钱来,我惴惴不安的心才终于平静下来,仔细一想,梁凤书控制事情的走向确实比我高明。最开始我只是出于回忆起从前时,心中极度悲愤,急于报仇雪恨,本打算让阿虎过来教训他,心中也曾有打算要让他补偿我,却没有想过要三十万这么多,而且还很顺利的‘成交’了。
    在陈胖子的钱没有送到之前,梁凤书也没有要结束的意思,几年来,她一直秉承钱没到手,情况随时可能有变,坚持到最后一步,事情才能‘固若金汤’。梁凤书摆出一副闲聊打发时间的态度,淡淡的说:“老陈啊,千万别拖欠工人工资,更别找理由不给工人工资,不只亏了良心,还有可能因小失大,厂里挣钱亏钱不在工人的那几个工资上,完全没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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