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夫人和侯爷当真是情深义重,彼此信任有加,着实令人羡慕,”六皇子有些歆羡地说,“倘若天下夫妻都有秦夫人和侯爷这般情谊,应当会少很多痴男怨女。”
    古言玉权当这是夸奖,笑道:“六皇子将来也定能娶到与你琴瑟和鸣之人。”
    琴瑟和鸣,当真是好词,然而姻缘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们身为皇子的,婚姻根本由不得自己,谁也不知道将来到底娶的是人是鬼。
    左二问:“夫人,这么晚了,您找侯爷可是有什么事情?”
    “你可知道梁夫人在哪里?”古言玉问。
    左二摇头:“属下不知,梁文聪的府邸都被封锁了起来,里面的人不准进也不准出,按理梁夫人此刻应该已经被抓了,但是听说她身体很差,不知道侯爷是怎么吩咐的。”
    古言玉就道:“那你带我去找侯爷,我问问。”
    左二见古言玉态度坚决,不好拒绝,只好带古言玉去找秦荀殷,秦荀殷此刻正忙,今天凌晨,他率领两万东海驻军捣毁了藏在深山老林里的上万“土匪”,他直入“土匪窝”的大本营,找到了很多梁文聪的犯罪证据,每一条都够梁文聪喝一壶的。
    他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继而率两千驻军回头镇压梁文聪的六百府兵。
    幸而,他回来得还不算晚,若是再晚一步,还不知道会是何等结果。
    指不定他看到的就是古言玉的尸体。
    就算梁文聪无意要古言玉的性命,但毕竟刀剑无眼,偶尔空闲的时候,秦荀殷想起当时古言玉朝前扑去的那一瞬间,就觉得后怕。
    生命脆弱得不堪一击,她更是柔弱得完全没有能力自保,一个不慎,她就有可能再也不能活生生地站在他的面前,挑起那双潋滟的桃花眼冲他笑。
    秦荀殷分神间,左九进来禀道:“侯爷,夫人过来了。”
    “这个时候?”秦荀殷很是意外。
    此时已经是深夜,今夜苍穹万里无星,屋外漆黑一片,若是不点灯笼,能伸手不见五指,而且夜黑风大,吹在身上极冷,她这个时候突然过来,是来看他的?
    秦荀殷眼里染上几分笑意:“快去把夫人请进来。”
    左九见秦荀殷高兴,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古言玉进来时就见到秦荀殷正坐在一方长长的案桌旁低头看桌上叠起来的文书,大约是听到了脚步声,他抬起头朝她望来。
    那眼神好似蕴藏着某种深刻的缱绻,让古言玉微微一怔,继而才慢半拍地敛衽给
    秦荀殷行了礼:“侯爷,这么晚了,还在忙?”
    秦荀殷淡淡地笑:“有些后续要紧着处理,过来坐。”
    他朝古言玉招手。
    古言玉缓步走过去,本想拉开他对面的木椅坐下,秦荀殷却阻止道:“到我身边来。”
    这个要求古言玉没有拒绝的理由,只好走到秦荀殷的身边,秦荀殷却伸手在她的腰间轻轻一揽,就将她揽进了他的怀里,让她坐在他的腿上。
    这里算是半个军营,古言玉有点囧。
    她轻轻推了推秦荀殷,道:“侯爷,您还是放开妾身吧,若是有人进来看见了,妾身可没办法抬头做人了。”
    她声音温温柔柔的,就像微风拂过心尖,让秦荀殷的心忍不住跟着荡漾起来,他舍不得这份温柔,不由地将她搂得更紧了些,低声道:“放心,不会有那不识相的东西。”
    古言玉眼见挣扎无用,只好随他去。
    “深更半夜的,你突然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秦荀殷哑声问。
    “是有事情,”古言玉如实回答,“希望没有打扰到侯爷才好。”
    “有什么事情?”秦荀殷无心再看什么文书,将两只手都放在古言玉的腰上,下巴枕在她的肩膀上,微微敛了敛眼睑,她身上有种极淡的香气,十分好闻,他就忍不住嗅了嗅。
    他的呼吸近在耳侧,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边,古言玉觉得有点痒,不禁往旁边躲了躲,他却搂得更紧,不经意地偏头间,薄唇擦过她的颈侧,带起一股战栗。
    古言玉觉得自己的脚趾头都有点发麻起来。
    “关于梁夫人,”她尽量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您也知道,梁夫人身体不好,不知道侯爷现在将她关在哪里?”
    原来不是专程来看他的,秦荀殷有点失望,不过很快这股失望就被古言玉的软香之气淹没了,他想,无论她因为什么原因而来,到底是来了。
    他低声道:“梁文聪是重犯,她是重犯的妻子,自然和梁文聪一起被押入大牢了,我知道你可怜她,但是律法摆在面前,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古言玉心里沉沉的。
    “大牢里阴暗潮湿,梁夫人身子骨那么弱,能在那里熬几时?”古言玉十分不忍
    心,“梁文聪做的孽梁夫人应当是不知道的,如今突然被抄了家,也不知道她到底能不能受得住。”
    “你想去看她?”秦荀殷知道她心软。
    然而,古言玉却摇头:“妾身与她认识不深,不过只是有几面之缘,侯爷您抄了梁府,妾身身为您的夫人,如何有脸去看她,妾身去,她只会认为妾身是去看笑话的,她身体本就弱,妾身又何必去给她添堵,况且,况且…”
    “况且什么?”
    “看了又有什么意义,难不成妾身还能将她从大牢里捞出来?”古言玉长吁口气,“不过是去徒增烦恼罢了。”
    “不想去看她,又为何要来找我?”秦荀殷觉得古言玉很矛盾。
    “只是想问问她的情况,侯爷派人多给梁夫人送两床被子吧,夜深露重的,若是觉得冷,那大牢里也着实难熬。”古言玉用一种请求的语气说。
    “知道她身体弱,专程命人多给了两床被子,你放心吧,不会冻着她的,”秦荀殷解释说,“倒是你,外面风大,这种事情你派人跟我说一声就是,何必自己跑过来。”
    对啊,她既然没想着去看梁夫人,又为何要跑过来。
    古言玉也不知道,她一醒来得知秦荀殷还在忙,就想过来看一看,看看他到底好不好,有没有受伤,累不累,还在忙什么,什么时候才能忙完。
    “妾身没想那么多,只是一心担心梁夫人,所以就过来问一问,是不是打扰侯爷忙公务了?”古言玉想从秦荀殷身上跳下去,奈何秦荀殷根本不放人,她只好作罢。
    秦荀殷握住她的手,让她更深地依偎在自己的怀里,低声道:“没有,你能来陪陪我,我正好可以偷懒,这两日处理的事情太多,我也累了。”
    “从昨日到现在,侯爷就没有休息过吗?”古言玉有点担心。
    “小憩了一个时辰。”
    “又不是铁打的,怎么能这么折腾人,”古言玉小声咕哝道,“要不您先休息一会儿吧,若是有事了妾身再叫您。”
    这是在关心他?
    秦荀殷心里暖暖的:“不用了,你陪我说一会儿话就好。”
    只是陪着说一会儿话就好了?难道和她说话还能抵得上休息半个时辰或者一个时辰?古言玉一脸狐惑,但还是顺着秦荀殷的话问:“侯爷想说什么?”
    “你想问什么?”
    “嗯…”古言玉认真想了想,“这次回汴京,是不是要将梁文聪这些人全部押回去?梁文聪和太子是不是真的有勾结?太子是不是就要倒台了?”
    秦荀殷忍不住笑,他发现古言玉是真的很关心这件事情,他回答道:“梁文聪犯的是大罪,自然是要押往天牢的,我找到了很多太子和梁文聪往来的信件,都和非正规军有关,太子私建军队,等同于谋反,别的不说,他储君的位置肯定不保了。”
    古言玉松了口气的样子:“只要他当不成皇帝就好,太子这人心胸狭窄,而且心狠手辣、胆大妄为,他敢买凶在长安街杀人,今后若是他当了皇帝,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我们侯府。”
    “如今既然太子倒了,其他的,任谁当皇帝都无所谓。”秦荀殷道。
    古言玉却听得眉头一皱:“不是无所谓吧?”
    “为何?”
    第一百五十八章 拜仙山
    拜仙山
    古言玉:“明君和昏君怎么能一样呢,倘若下一任皇帝是一个英明睿智的人,那么对我们威远侯府只会有益无害,倘若是个喜欢听信谗言的昏君,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混账事来,万一他忌惮侯爷您手里的兵权,要对付我们威远侯府,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的确如此,”秦荀殷道,“但谁当皇帝,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这倒是,”古言玉听着就有点泄气,这是一个沉重的话题,她转而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恐怕还要等上一阵子,要等这里的事情处理完了皇上新任命的知府抵达了东海和我做了交接之后我们才能离开。”秦荀殷有点遗憾地说。
    “那岂不是还要等很久?”
    秦荀殷淡淡地“嗯”了一声:“你很想回汴京吗?”
    “家里有老人孩子,难免挂念,”古言玉叹了口气,“偏生妾身又是奉懿旨与侯爷一同出巡的,不能提前回去。”
    “你可以写封信,我帮你命人送回去。”秦荀殷安抚
    她。
    古言玉眼睛一亮:“真的?”
    “自然是真的,送封信而言,不过是件小事,还能是假的吗?”秦荀殷忍俊不禁道。
    古言玉吐了吐舌头:“好,妾身回头就写,五弟应该已经考完了吧,我得问问他到底考得怎么样,两个孩子去先生那里听课了没有,母亲现在帮我管着内宅,有没有累着…”
    古言玉叽里咕噜地念了一大堆,全是家里的事情,秦荀殷听着非但没有觉得厌烦,反而感觉十分温馨,好像长途跋涉地久了,无论再苦再累,他都知道有那么一个地方在等着他归去,有那么几个人在期盼着与他团聚,有那么许多人在靠他守护。
    辛苦都是值得的,就算再苦再累,他都无所谓。
    等古言玉念完了,秦荀殷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发顶:“等我忙完手上的事情,我就带你去蓬莱山转一转,听说那是特别有名的仙山。”
    “侯爷还没去过?”
    “没有。”
    “可是您以前不是在这里剿过倭寇吗?听说在这里还
    呆了挺长时间,难道都没去蓬莱山看看?”古言玉很疑惑。
    “蓬莱山是游玩的地方,我是来东海办事的,又不是来游玩的,况且我对那些地方也没有什么兴趣,所以从来都没有去过。”秦荀殷道。
    古言玉笑道:“那正好,侯爷就可以陪妾身去了。”
    古言玉又陪秦荀殷说了小半个时辰的话,她懒懒地打了个哈欠,秦荀殷见她着实困了,就让左二送她回去,古言玉有点心疼秦荀殷,看来他是要忙到明日早上了。
    将军不易啊,古言玉唉声叹气。
    第二日醒来她就开始写信,一共写了三封,一封给太夫人,一封给老夫人,一封给两个孩子,考虑到秦暮宇和秦暮珊认识的字实在有限,古言玉便在文字底下配上图画,这样写的信看起来就别有生趣,下午就让左二将信转交给秦荀殷,让秦荀殷派人送回去。
    秦荀殷是当天晚上回到客栈的,望着古言玉眼巴巴的眼神,他笑道:“你写的信已经派人送回去了。”
    古言玉帮他解下外衣,继而顺手搭在旁边的衣架上,让秋月打来热水给秦荀殷净手净脸,然后伺候秦荀殷用晚膳、洗浴、休息。
    秦荀殷倒床上没一会儿就睡沉了,他好像已经几天几夜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疲累,眼圈四周有明显的戴青,看着就让人心疼。
    大将军真的不是那么好当的。
    这样过了三、五日,秦荀殷几乎每天都早出晚归,早上古言玉醒来的时候秦荀殷已经出门了,晚上秦荀殷回来的时候古言玉基本已经快睡着了,但是她只要醒了就会从床上爬起来伺候秦荀殷吃饭、洗浴、歇息,她觉得自己能为秦荀殷做的也只有这点微不足道的事情了。
    三、五日后又过了四、五日,秦荀殷终于逐渐忙完了手上的事情,虽然早上仍旧起得早,但是终于没有忙到深夜才回来了。
    古言玉就开始计划去蓬莱山的事情,落雁手臂上的伤势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不耽误出门了,就等秦荀殷闲下来,而秦荀殷果然没有让古言玉失望,在三月二十八这日就与古言玉一起前往蓬莱山,去蓬莱山要坐船,秦荀殷早先就安排好了路线,租了一艘大船。
    古言玉也是个颇为会享受的,看见船上有茶壶和茶盅,便让左二生了火盆在船上煮茶喝,今日天气好,耳边是潺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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