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呼吸有些粗重,满屋子都是呼出的酒精的味道。
    何砚之凑上前,使了吃奶的力气才帮他把衣服脱下来,又给他盖上被子,把窗户打开三分之一,保持空气流通。
    晚上没开空调,他折腾出了一身汗,快要被酒味熏晕了,赶紧回到自己卧室呼吸新鲜空气。
    同时忍不住想——至于吗,因为毕业,他跟费铮两人都把自己灌得一塌糊涂?
    从没有过铁哥们的砚总表示不能理解。
    这天晚上俩人各睡各的,谁也没干扰谁,半夜俞衡被尿憋得狠了,迷迷糊糊起来上了个厕所,还疑惑身边为什么没有人。
    但他实在不太清醒,也没力气寻根究底,只好倒回床上继续睡。
    自从跟何砚之在一块儿,他就很少这么夸张地喝酒了,有朋友约往往是回绝,这回一下子喝太多,导致他第二天直到中午才完全清醒过来,只感觉头痛欲裂,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居然……断片了。
    俞衡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摸起不知什么时候被何砚之放回来的手机,一开群就是费铮的几条语音:“俞衡啊,我现在非常后悔,我刚从高铁上下来,头疼了我一整路。”
    俞衡也回复语音:“好巧,我现在也头疼得要命,昨天就不该听你的开那瓶白的。”
    费铮:“是我要开的吗?我怎么记得是你。”
    俞衡刚打算否认,余光突然扫到房间门口有人影,一偏头就看到何砚之,对方一脸严肃:“小兔崽子,皮痒了你?喝成那德行你也不怕自己酒精中毒?”
    俞衡眨眨眼:“我没喝多少……”
    “没喝多少?”何砚之冷笑,“那你还记得自己昨天晚上怎么回来的吗?”
    “……”
    他还真不记得了。
    “记得一回家就跟我一哭二闹三上吊,抱着我的腿不撒手,求我不要抛弃你的事吗?”
    俞衡:“?”
    他干过这种事?
    他酒品应该没那么差吧?
    “还说宁可不要工资也不能不要我,说……”
    俞衡本来还有点被他过分逼真的表情唬住,直到听见这一句,他彻底确定对方是在骗他,因此后面的话半句也没多听,摆摆手:“这不可能的,工资是不可能不要的,这辈子都不会不要的,我肯定没说过这种话,你不要趁着我喝断片试图坑我了,我不会上当的。”
    何砚之:“……”
    好小子,果然钱比什么都重要。
    何砚之咬牙切齿:“我再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唔……”俞衡被酒精麻痹的大脑总算开始正常运转了,忙往回找补,“当然了,如果非让我选一个,还是得选你。”
    何砚之狐疑地看了看他,总感觉这话的话外音是“反正选你就有钱拿”。
    他懒得再计较这个,把干净衣服扔给对方:“赶紧起来,以后不准再喝那么多酒。”
    “也没机会了,”俞衡忍着头疼坐起身,“他们几个都不是本地的,应该都已经走了,从今往后,我可就真的只能跟你相依为命了。”
    何砚之突然感觉“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低声嘟囔:“你们又不是不能联系了,而且你还有你家人呢。”
    “能联系,但基本没有再见面的机会了,”俞衡叹气,“家人是家人,朋友是朋友。一毕业,大家天南海北,各奔东西,也没啥可说的,只能最后凑一块喝顿酒,算是散伙饭吧。”
    “习惯就好了,不就是杀青宴吗,”何砚之说,“同在一个剧组,大家拼死拼活辛苦几个月,最后一顿饭也就散了,以后想再合作不容易,能集齐原来的人,都是天赐的运气。”
    俞衡穿好衣服下床,揉了揉自己脖子:“不好意思啊,今天又不能给你做饭了,你还是叫外卖吧。”
    何砚之:“……”
    他现在扣这小子工资还来得及不?
    俞衡转身去卫生间洗漱,他留在原地的手机却一直亮着,何砚之拿起来看,发现费铮正不断地给俞衡私聊发语音消息。
    “俞衡,我现在就有点想你了怎么办,我好不想回家啊,我爸不支持我找男的,他要是知道我这几年都干了啥,怕不是得扒我一层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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