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是混儿。”
    “我要抓九万呢?”
    “一万混儿。”
    何砚之好像有点懂了,他随手准备打掉一张风:“白……”
    等等,白板是混儿。
    砚总悬崖勒马,装作若无其事地换了一张北风。
    俞衡在他上家,一不留神还是看到了他差点把混儿打出来的骚操作,不由在心里默念:这人今天一定很能输。
    事实证明,他想的一点没错,第一把没开多久,何砚之就光荣地给俞微点了炮。
    砚总输了钱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输的,他茫然地看了看牌面:“唔……我要给几块钱?”
    “庄家加一块,点炮加一块,她有个暗杠你再加两块——一共给五块。”
    何砚之:“……”
    有点肉疼。
    第一把就输了总资产的十分之一。
    他不得已跟那五块钱依依惜别,紧接着,他又连续点了两把。
    “炮王果然名不虚传,”俞衡调侃他,“你再点下去,我怕你这五十块都不够用。”
    何砚之愤然挖了一口八宝饭,慷慨激昂地说:“我像是缺这五十的人吗?”
    俞衡:“……”
    砚总的脑回路果然不太正常,别人这种时候都该说“下把我一定赢”,而何砚之……他说他输得起。
    小保镖摇摇头,认定自家雇主已经是扶不起来的阿斗,索性放弃治疗他。
    有那么句话叫“风水轮流转”,在牌局上尤其应验,然而这话到了何砚之这里就突然失灵了,砚总最终以“1胜35负”的战绩荣登俞家输牌榜榜首。
    他那五十块钱打到一半就输完了,俞衡看他可怜,把自己赢来的钱分给他,这才没让他输掉底裤。
    俞微拿着连本带利一共九十多块钱高兴得直蹦跶:“又有钱买零食了!”
    “不差钱”的砚总看着她赚了这么点钱就高兴成这样,内心实在同情,差点说出一句“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买”,但再转念一想,俞家本来就是普通人家,本来就应该是这样子的。
    这种最朴实无华的喜悦……他好像活了三十年也没感觉到过。
    何砚之一时有些感慨,这时俞衡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红包,递给妹妹:“我给的,还有爸给的,放一起了。”
    俞微接过压岁钱,整个人高兴得要开花了。
    从没收过压岁钱的何砚之不知怎么突然有点羡慕——他印象中,他爸那个工作狂连过年过节也不回家,他妈对他从来都是放养,想起来了给做顿饭,想不起来就当没这个儿子,压岁钱什么的更是无稽之谈,从来都是没钱的时候找爸妈要,直接“啪”把钱甩你脸上,还得骂一句“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败家子”。
    现在想想,他上学那会儿好像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顶多是死也不穿校服、翘课、搞对象、网吧打游戏、考试考零蛋,偶尔冲撞一下老师,仅此而已。
    学生时代那些事,他基本都干过吧。
    怎么莫名其妙地就被家长讨厌了呢?
    俞衡在那收拾桌子,他要是知道砚总现在脑袋瓜子里面都在想些什么,非得把他拎起来好好控控他脑子里的水。
    果然,混世魔王这种东西,根本就是从小养成的。
    何砚之自觉学生时代的自己是个青春懵懂的少年,一点儿不为当年干过的事忏悔——好像也确实没什么好忏悔的,跟他现在比起来,那时候根本就是小儿科。
    俞衡把他连人带轮椅拽去洗干净爪子,这时候时间已经接近十二点了,没什么营养的春晚即将结束,新年的钟声即将敲响。几个人还完全没有睡意,在等最后那十秒钟的倒计时。
    窗外不知哪个在顶着禁令放烟花,烟花在高空炸开,飞溅出一片五彩斑斓。
    何砚之第一次在别人家里过年,突然觉得人多的感觉也不是很讨厌,两人在厨房看着窗外,他忽然听到俞衡问:“新的一年,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
    砚总没考虑过这事,茫然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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