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衡思考片刻,还是觉得不能就这么算了,他得下去问问何砚之本人。
    想了解一个人必须得多方面了解,一切跟他有关的他都不能放过。
    何砚之在楼下看电视撸猫,一只手还端着手机玩他的消消乐,因为时间已经不早了,他准备把这关打通就睡觉。
    就在这时,俞衡突然从楼上下来了。
    小保镖走路没声音,到了跟前何砚之才发现,后者用余光瞄着他,也不抬头:“不是每天都要学到十二点吗,今天怎么这么早?”
    “先不学了,我有点事问你,”俞衡在他旁边坐下,“冯奕是谁?”
    何砚之听到那个名字的瞬间,竟然浑身一僵,因为手抖消错了块,最后的步数也用尽了。
    他看着“闯关失败”的界面,半天没吱声。
    “怎么了?”俞衡见他这反应,有点不太好的预感,“我问错话了?”
    何砚之:“……你从哪听说的这名字?谁告诉你的?又是什么专扒人**的垃圾营销号?”
    面对砚总的质问三连,俞衡赶紧把照片和汇款单拿出来:“没有没有,你别误会,我刚刚在楼上翻里掉出来的。”
    何砚之看向那张照片,又是一愣。
    这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上次居然没有清理彻底,还有漏网之鱼?
    他皱起眉头,劈手把照片夺下:“拿来!”
    俞衡没想到他反应这么激烈,一时没防备,让他把照片抢走了,就见他用力把照片撕成两半,汇款单撕碎,又从茶几底下翻出一个打火机,直接用火点了。
    “……”俞衡表情微妙,“他到底是你什么人?”
    何砚之咬牙切齿:“仇人。”
    “仇人……你还给他汇钱?”
    何砚之沉默下来,许久他有点疲惫地说:“对叔叔的人际关系这么感兴趣吗,小朋友?”
    “是啊,”俞衡承认得直截了当,“砚总不打算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吗?”
    何砚之把手机扔到一边,猫也不撸了,他脑袋后仰枕在沙发背上,思考了一会儿道:“跟你说说也不是不行,不过……你听完了可不准笑话我。”
    俞衡更有兴趣了:“嗯?”
    何砚之神色复杂,好像不太愿意回忆似的,眉头也跟着皱起来:“我认识他都好多年前的事了,具体什么时间我也记不清楚,就记得那会儿我跟一个导演在剧组混,闲下来的时候和一群朋友出去唱k,碰到他——就那个冯奕在ktv打工。”
    “当时觉得这小男生长得挺清秀的,让他陪酒,多聊了两句,可能觉得投机,就互相留了个联系方式。”
    何砚之叹气:“后来也不知怎么就混到了一起,他跟我说他在上大学,但家里穷供不起他,他就出来打工,自己挣学费,反正过得挺辛苦吧。”
    俞衡给他倒了杯水,一言不发,做一个安静的倾听者。
    “后来戏拍完了,剧组也就解散,我跟着导演去别的地方,冯奕还得留在那里上学。我人虽然走了,但跟他联系没断,平常还是经常打电话什么的。”
    “那会儿圈里有个挺有名的明星在做慈善,资助贫困学生之类,好多艺人都争相效仿。我虽然什么名气都没有,却想跟风凑热闹,就把主意打到了冯奕头上。”
    俞衡诧异地瞧他一眼,心说看不出来,砚总居然还存在有善心的时候。
    “一开始他当然不肯接受了,但我执意要给他,他也只能收着。”何砚之闭上眼,“将近十年前了,那会儿工资没那么高,我就一在片场跑腿的,一个月大概能给冯奕打个千把块,也够他用了。”
    俞衡:“那后来?”
    “后来我就一直给他打钱,算是‘资助’——其实我就比他大一岁。我赚得越多,给他的就越多,他日子过得越来越滋润,慢慢地就有点飘,不拿我这个资助人当回事了。”
    何砚之把烧完的照片扔在茶几上,只剩下一点碎屑:“他大学毕业那年,我刚好经过他所在的城市,顺路去看他,这张大头贴就是那时候拍的。当时我见了他很高兴,拉着他到处去玩,并没察觉到他其实一点都不愿意跟我在一起。”
    从照片上冯奕勉强的表情就可见一斑。
    俞衡:“那二十万又是怎么回事?”
    “二十万……”何砚之突然冷笑一声,“我去看他,只待了一个星期就走了,两个月以后他突然给我打电话,说他妈妈病了,急需钱做手术,问我能不能借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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