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渐红目光斜视,道:“我现在是客人,客随主便。”
    金海军大声道:“开,怎么能不开?今天就算醉死了,也要跟陆书记一醉文休。”
    金海军已经喝多了,说话间手舞足蹈,竟是将一杯水都打翻了,淋了陆渐红一裤子,金海军哎呀一声大叫,连忙拿了餐巾纸来擦,陆渐红又怎能让他来擦,两人推脱了几下,便将身侧的包给挤得掉落在地。
    攀枝花笑道:“两位领导都别忙了,这种活儿还是我来干吧。”
    说话间,攀枝花扭着腰肢走了过来,手中已多了一条毛巾,便欲去擦拭陆渐红的大腿。
    陆渐红吃了一惊,伸手接过毛巾道:“我自己来。”
    攀枝花也不强行,将毛巾交到了陆渐红的手中,俯身捡起了掉落在地的皮包放到了墙角茶几的角落上,不动声色地将一个花瓶拿过遮住,这才过来招呼。
    康卓见这个状况,知道都喝得多了,打着顿道:“那……酒就……这样子,吃……吃饭。”
    这一顿酒喝得确实是惨烈万分,金海军只喝了一口凉茶,便捂着嘴巴冲进了卫生间,大吐特吐起来,陆渐红笑话他不自量力,吃完了饭,金海军这才从卫生间里出来,已是双眼发直,口不能言。
    将陆渐红和康卓送到门口,康卓原本是要留陆渐红在招待所休息的,不过陆渐红执意不肯,只得打了电话,让自己的司机送他离开,金海军不胜酒力,留下休息。
    康卓也回到市政府那边的宿舍,喧闹的招待所便安静了下来。
    金海军睡在床上,等了片刻,忽地翻身坐起,这时,门被推开,攀枝花拿着陆渐红的包走了进来,低声道:“海军,你要他的包干什么?”
    “我的书被他拿去了。”金海军接过包,拉开拉链,里面什么杂物都有,就是不见那本资治通鉴。
    攀枝花心下奇怪,一本书而已,有必要把自己喝成这个样子吗,也忒小气了吧,却见金海军翻来翻去并没有找到要找的东西,低喝道:“是不是你拿去了?”
    攀枝花道:“这包我根本就没动过,再说了,一本书值得我去拿吗?我要是那么爱读书,又怎么会待在这里做侍候人的事情?”
    金海军不想跟攀枝花去贫,可是他明明看得很清楚,那本书被陆渐红放进了包里,怎么突然之间就不见了呢?如果不是攀枝花做了手脚,难不成这书长了翅膀飞了不成?
    正在这时,攀枝花的手机响了,接了电话:“我是,嗯,好,好,你先接待一下,我看看,马上送下来。”
    放下电话,攀枝花道:“他发现自己没带包,回来找了。”
    “妈的,记性倒是挺好。”金海军咒骂了一声,把包递给攀枝花,埋头躺下。
    攀枝花觉得奇怪,问了一句:“那书里有什么?”
    “不该你知道的不要乱问。”金海军没好气地回应了一句,不再理睬她。
    攀枝花讨了个没趣,转身出了房间,把包交到折返回来的陆渐红手中。
    陆渐红也没察看,拿过包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
    等到了宿舍,陆渐红这才将包打开,见里面有翻动的痕迹,心中便有了数,又从怀里拿出了那本资治通鉴,翻了两眼,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心中觉得奇怪,一本书,金海军紧张什么?
    之所以对金海军处处提防,陆渐红并不是无端怀疑,他故意用话去试探金海军,说一个人在加班,而整个楼上并无灯光,显然并没有其他人,而且他明明看到有两排脚印向办公楼内过去的,并没有再出来的脚印,显然是属于金海军的,而金海军却说他根本没有下楼,连下雪都没有发觉,这证明他是在撒谎。有了这个先入为主的观念,陆渐红便看穿了金海军的把戏,拼命敬酒,而攀枝花虽然是康卓叫进来的,却是与金海军一唱一和,故意把包放到自己看不到的地方,认为自己喝多了,会忘拿包。
    但是这些都是陆渐红在怀疑,所以走的时候,故意忘记带包,却在途中又折了回来,现在包已经被翻过,显然是在找这本书,这个金海军极度可疑。
    陆渐红想打电话给任克敌,可是酒劲这时发作,头晕目眩,难过得很,看来这酒确实厉害,头重如斗,便将书放在自己的枕头底下昏昏睡去。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只是窗外仍是灰蒙蒙的一片,这雪时大时小,居然下了一夜,外面银装素裹,玉树琼枝,洁白如云,赏心悦目。
    陆渐红揉着仍然隐隐生痛的额头走到窗边,雪已小了不少,雪花却仍是很大,一片片地飘落下来,窗外隐隐传来街市之中播放的音乐,正是范晓萱所唱的歌曲《雪人》。
    陆渐红伫立窗前,怅然若失,因为此时他忽然记起,当年与郎晶首度牵手之时,正是一片冰封雪地之时之境之景,时隔几十年,雪还是雪,人却已不是那个人了,不知道这么多年,郎晶又身在何处,过得怎样。
    呆了一阵子,陆渐红收回心神,重新坐到床上,这时敲门声忽然响起,只听任克敌在门外道:“陆哥,起来没有?”
    听得任克敌的声音,陆渐红这才记起昨晚的事情来,下床开了门,任克敌迎头道:“昨晚喝多了吧?刚刚来敲了一遍门都没有回应。”
    陆渐红笑了笑,道:“这么早找我有事?”
    任克敌失声道:“早?都快中午了,我是来叫你吃午饭的。”
    陆渐红呆了一下,想不到昨晚区区的两斤酒居然让自己醉了一夜外加一上午,是酒太厉害还是人不行了?
    “克敌,吃饭倒是不急,我还不饿,我跟你说件事情。”陆渐红让任克敌关上门,将昨晚的事情说了一遍,并表明了自己的懒得。
    任克敌呆了一下,道:“这么说,事情还有变故?”
    陆渐红道:“这个我不太清楚,但是金海军此人确实有疑,你要多留神一点。对了,那个攀枝花你也调查一下,看看她有什么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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