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猾!”陆渐红毫不迟疑地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高福海点了点头,道:“几年前我在江东分管工业的时候,跟他打过很长时间的交道,比狐狸还要狡猾,一个项目谈了两个多月都没能定下来。”
    陆渐红此时一改刚刚处处吃瘪的女婿形象,而是个省委副书记了,道:“如果他没有投资的意愿,条件开得再好也没有用,我感觉诸葛青云这一次投资的可能性不是太大。”
    高福海也点了点头道:“根据我对他的了解,也有这种感觉,不过既然已经谈了一次,只要有一点希望,那就要去争取。”
    陆渐红道:“爸,您年纪不小了,能休息的时候就偷偷闲吧。”
    对于陆渐红的关心,高福海心头涌起一丝暖意,从政这么多年来,随着级别的不断提高,像这种关心是越来越少了,所以在陆渐红说起这句话的时候,高福海心头的温暖是发自于心的。
    “今晚你就不要走了,咱们爷儿俩很难得能坐下来好好聊聊。”高福海说得不错,像这种机会的确不多,在甘岭,那可是有很多双眼睛在看着的。
    这一晚,陆渐红和高福海聊了很久,也聊了很多东西,此时此刻,高福海与曾经的赵学鹏一样,说的都是掏心窝子的话,都是从政几十来经验的锤炼,尤其是高福海所说的“要学会将权力掌控于股掌之间,而不是成为权力的奴隶”这句话,让陆渐红感慨良多,也让他对于权力进行了重新的审视和认识。他突然发现,所谓的“权为民所用”,在很多时候并不都是由得了自己的。
    第二天一大早,艳阳高照,似乎也彰显出了陆渐红的心情。
    吃早餐的时候,虽然大家都没有说什么,不过气氛却与昨天截然不同了。
    吃罢早饭,陆渐红跟进了厨房,道:“妈,我打算今天带高兰回去,您看,是不是跟爸也是一起过去?”
    杜冰洁瞪了陆渐红一眼:“还嫌我们的脸丢得不够?”
    陆渐红狼狈得很,正要逃出厨房,杜冰洁又道:“渐红,你看今天是不是能把你妈接过来,大家见个面,熟悉一下。”
    陆渐红很是怀疑自己的听力是不是出了问题,其实杜冰洁昨晚也考虑了一夜,虽然没有那一纸婚约,但根本改变不了事实情况,如果把关系弄得太僵,女儿夹在中间也很为难,与其这样,倒不如来得率性一些,好歹也要维持面子上的事情。
    陆渐红确信自己没有听错,便道:“好,我现在就去办这件事。”
    屁颠颠地跑出门,打了个电话给梁月兰,把具体的情况说了,梁月兰很是高兴,陆渐红说:“妈,您准备一下,我马上打电话叫车过去接您。”
    梁月兰放下电话,很是开心,孟佳笑道:“妈,什么事这么开心?”
    梁月兰笑道:“渐红让我去见见高兰的父母,孟佳,孩子们就交给你了。”
    孟佳正要说话,门口忽然传来了汽车喇叭的声音,孟佳出去,一辆奥迪轿车停在门前,从车上下来一个小伙子,很是客气地说:“请问,陆渐红是不是住在这里?”
    孟佳微微一怔,道:“你是……”
    见孟佳这样回答,那小伙子知道是这里了,走到车边,道:“爸,就是这里。”
    从车上下来一个中年人,微笑着走了过来,道:“陆渐红在不在?”
    听得有人找陆渐红,梁月兰快步走了出来,与那中年人打了个照面,眉头不由一皱,转身就进了屋。
    “姐!”那中年人已经见到了她,不由叫了一声。这中年人正是国家工信部部长梁诗劲,昨天从京城下来寻了很久,一直到刚刚才找到这里来。
    梁月兰的身子僵了一下,却没有回头。
    孟佳见着奇怪,不过出于礼节,道:“进来坐吧。”
    泡了两杯茶,孟佳也没有多留,回房间教孩子写作业了。
    “姐,你不认得我了吗?”梁诗劲的眼角微微有些跳动。
    梁月兰笑了笑:“我怎么会不认得你,梁家的每一个人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孟佳虽然在里面,不过却是竖着耳朵在听,正是因为她没有看到梁月兰脸上的笑容,才能感觉到梁月兰的话里充满了怨愤。
    梁诗劲沉默了半晌,道:“姐,你还是不肯原谅家里吗?”
    梁月兰淡淡地笑了笑,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有气也都消了,谈不上原谅还是不原谅。现在我们一家过得很好,以前的艰苦也都熬过来了,诗劲,你回去吧。以前没有这个姐姐,现在就当也没有这个姐姐吧。”
    梁诗劲叹了口气,道:“姐,当年的事……”
    梁月兰摆了摆手,道:“当年的事不要再提了,我不知道这么多年以后你来干什么,也不想知道你要干什么,你回去吧,我还有点事。”
    梁诗劲道:“姐,这是我儿子梁廷恩,你有个儿子叫陆渐红吧?”
    梁月兰看了梁廷恩一眼,道:“是的,一个不被认可的没有有的人而已,好了,我跟你没有什么好说的。孟佳,送客。”
    孟佳在里面听得很是诧异,今天的婆婆感觉与往常的差别很大啊,从里面出了来,却从梁月兰的身上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气势,不过梁月兰的话发出来了,自然要遵守的,便客气地道:“二位,请吧。”
    梁诗劲叹了口气,道:“姐,我还会来的。”
    梁月兰没有理睬,直接转身去了后院,站在那花丛之中,梁月兰闭上了眼睛,眼角却是在不停地跳动着。
    “妈,他们是什么人?”孟佳感觉到里面有一些奇怪之处,陆渐红的舅舅孟佳是见到过一次的,可并不是这个人,而他又口口声声地把婆婆称为姐,这就奇怪了。
    “孟佳,这事你不要跟渐红提起,知道吗?”梁月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这件事到此为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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