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的拥抱,她从来没有想过的。
    愣愣的站在原地,任由楼千瑾狠狠抱住自己。
    一旦回忆起往事,很多以前不曾记起的记忆就都全部涌了上来。
    当年在那碧塘边,还为被苏柔婉推下凉亭,娘亲还没有病逝的莫九卿,救了那个时候初来翎南的楼千瑾。
    当时她只是无意中跟着外公进了皇宫,却见到了这样的一幕,后来救了他之后也就没有了交集。
    过了不久娘亲病逝,莫九卿也变成那样,更是不记得有楼千瑾这样的一个人。
    一开始幼年的惨痛记忆有很多,当时因为太过苦痛,而又遭遇了那些事情,很多事情她都没有太大的记忆。
    现在想起来,犹记得当时在痴傻了好几年的情况下,偶尔会有个比自己大不了太多的男人悄悄来看他,经常悄悄送给她很多吃食。
    那时候男孩也经常和她说很多话,只不过当时很害怕除了紫苏和茴莺之外的人,每次男孩翻墙进来看她的时候,她都很害怕。
    第一次男孩见到她的痴傻模样时,男孩还哭得特别特别伤心,比那是的紫苏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后来男孩常来,说的最多的话,她最为记得的也只有那么一句。
    “你等等我,我会强大起来,保护你。带你去东临,一辈子不让你受伤。”
    说的多了,虽然那个时候莫九卿痴傻,却还是记得。
    后来十岁有余的时候,男孩很久没有来,好似消失了一般,那个时候痴傻的莫九卿却一直记得这个诺言。
    过了几年,男孩再次出现的时候,莫九卿都已经忘记了他。
    再后来,原身被莫婉婉陷害陨灭,这才有了现在的她。
    当时不知道,那个一度给了她温暖的人是楼千瑾,现在想来才发现,原本幼时不止是难得回来一次的莫翎琅,还有楼千瑾也一直陪伴着莫九卿。
    “你……你当年怎么消失了几年?”莫九卿开口,这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很哑,哑的自己也有些害怕。
    楼千瑾一听莫九卿的话,身子狠狠一怔,却还是开口道:“当年来翎南做质子,也是被人从中作梗所致,后来我来了翎南,但那人依旧不放过我,找机会给我下了药,一直处于昏迷中,就连江伯都以为我再也醒不过来了,还好江伯一直没有放弃,许是老天也知道我这般死了不甘心罢,所以才让我在三年之后醒了过来。”
    “但因为很久没有走动,神经已经僵硬,从下地走路又用了一些时间,我才能来看你。抱歉,说过要保护你的。现在我有了能带你会东临,让你再也不会受到伤害的能力了,不过,想来你也不会和我走了。君琰宸是个好男人,他会好好对你的。”顿了顿,楼千瑾继续说道。
    莫九卿一听楼千瑾的话,身子狠狠一震,她没有想到楼千瑾还有这样的遭遇,那么这些年来,究竟是如何在翎南度过这样饮恨泣血的日子的?
    “江伯我让他留在翎南了,以后他就跟着你了,会好好照顾你的。当年我违约了,抱歉。”松开莫九卿,楼千瑾看着莫九卿扬眉一笑道。
    但莫九卿又何曾看不出他眉眼间的苦涩。
    “你把江伯带回去吧,你回去必然危险,有江伯在身边也好。”莫九卿摇头拒绝道。
    虽然一开始就猜到了,但她从来没有拆穿江神医和楼千瑾的关系,现在楼千瑾自己说出来了,那么她也不用在装作不知道了。
    楼千瑾笑道:“不必了,我回去之后,没有人能伤害得了我了,索性也就这么几年的时光,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一听楼千瑾的话,莫九卿还没明白其中的意思,楼千瑾便道:“好了,我该走了。不管何时你来东临,我都欢迎你,在东临总有一个地方是留给你的。”
    说罢,不等莫九卿说什么,楼千瑾便快速转身,没有一丝留恋的决绝。
    莫九卿看着楼千瑾离开的背影,心中酸涩,却知道他必然要回去,回去夺回属于他的一切。
    人生总有分分合合,能与楼千瑾相识,是她的幸运。
    “千瑾,一路顺风啊!”看着楼千瑾渐行渐远的背影,莫九卿忽然出声喊道。
    原本那道走的决绝的身影忽的一顿,却依旧没有转身,很快再次举动离开。
    等楼千身影消失,莫九卿这才打算离开,一转身就看到一直站在她身后的君琰宸。
    走过去,莫九卿难得主动抱住君琰宸。
    “让君乾枭给跑了。”
    君琰宸一手揽着莫九卿的背,一手揉了揉她头顶的发丝,语气淡淡道:“没事,翻不起什么风浪来的。”
    莫九卿点点头道:“后面的事情你可就要幸苦了。”
    听着莫九卿的话,君琰宸知道她此刻心情不大好。
    “忙就忙吧。这段时间你好好待在府中,或者在皇宫也行,等事情处理好了我就带你去北疆。”君琰宸松开莫九卿道。
    莫九卿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好了,我先送你回去休息,后面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君琰宸牵着莫九卿边走边道。
    当时混乱,澹台流荧从后面偷袭他,虽然带了面具,但澹台流荧的招式他还是知道的,虽然人被他打伤了,不过因为担心莫九卿,也让人跑了,赶过来刚好看到楼千瑾来跟她道别。
    楼千瑾要走他是知道的,只不过是不知道楼千瑾和莫九卿幼时的事情。
    “那些跟着君乾枭造反的臣子你要怎么处理?”莫九卿忽然想到那大批的臣子,不禁出声问道。
    君琰宸一听莫九卿的话,不禁淡笑道:“如果是你来处理这些事,你想怎么处理?”
    一听君琰宸的问话,莫九卿挑眉,眸中寒光乍现道:“全部处决。”
    对于莫九卿的回答,君琰宸还是稍微有些诧异,虽然知道她向来冷漠,不过这么多人说处决但是说的果断。
    “为何?”
    “他们既然能背叛一次,必然能背叛第二次,这种不忠不义之人留着又有何用。而且处决了他们,也正好再次给你立威,不是谁的威严都可以去挑衅的,这也算是一种变相的警告,警告那些立场坚定的,若是稍有不忠之心下场就是如此。”莫九卿缓缓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君琰宸倒是没有想到,自己和莫九卿的想法竟然不谋而合。
    他也确实是这样想的,原本计划就是趁着这个机会,宣告皇兄因为君乾枭的毒害驾崩,而他继位必然要立威,即便这些臣子都知道早已知道他的威严,但这也算是一种警醒。
    而且他君琰宸,此生最必不能原谅的就是背叛之人。
    “好了,这两天我还要处理事情,大概不能经常过来看你,你好好休息。”不知不觉走已经走到了一处幽静的宫殿,君琰宸看着莫九卿说道。
    莫九卿看着这宫殿,不禁出声问道:“这是谁的宫殿?”
    “当年我还没有住宫外的府邸时,这里便是我的宫殿。一直都有人来打扫,好好休息,明天我便将你被陷害的事情公布,到时候就不用画这么一张脸了。”君琰宸淡声为莫九卿解惑道。
    莫九卿点点头,难得乖巧的模样。
    君琰宸深深看了莫九卿已经,这才道:“快进去吧。”
    莫九卿点头,转身准备进去,却在走了几步之后,忽然转回身一下抱住了君琰宸。
    “你可要照顾好自己。”莫九卿靠在君琰宸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语气沉沉的说道。
    君琰宸回抱莫九卿,也没有多说什么,等莫九卿松开君琰宸转身进屋时,君琰宸依旧没有离开,直到莫九卿将门关起,他才转身离开。
    纤长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莫九卿进屋之后,并没有休息,反而靠在墙上,听着君琰宸离开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她也要食言了,君澈淼等不了那么长的时间,但她也不想让君琰宸用血给君澈淼续命,北疆必须尽快去,而这一次她必去无疑。
    若是曾经的她,或许即便君澈淼死在她的面前,她也不会去管那一二,她到底是个薄情寡性之人,但现如今遇到了君琰宸。
    她愿意去改变,至少她依恋君琰宸给的温暖,也想替他留住他所在意的一切。
    一直到很晚,皇宫中还是有很多人忙里忙外,倒是君琰宸的宫殿幽静,什么都听不到,莫九卿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将早早写好的信放在桌上,打开门很快离开了君琰宸的宫殿。
    关门的声音很轻巧,人影一闪而逝,好似没有出现过一般。
    莫九卿不是特被熟悉这皇宫,但她本身就易容了,也没有几个人在这种时候还能注意到她。
    虽然皇宫中守卫森严,但莫九卿还是利用自己的优势很快就出了皇宫。
    看着那高高的宫墙,莫九卿深深吸了口气,却也很快转身离开。
    只是她不知道,她从离开君琰宸的宫殿开始,君琰宸一直都跟在她身后。
    或者说,君琰宸从一开始就没有离开,那脚步声也是故意做给她听的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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