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无地自容的循环播放,我渐渐的睡了过去。
    早上起来忽然想起一件事,拿起手机给肖易打了个电话,让他把场子里的乐队给我联系了一下,娱乐场所最不缺的就是各种驻唱的乐队,既然我晚上要唱歌的话,那请一个专业的乐队,至少不会显得太过寒酸了。
    结束通话我去了学校,来到教室的时候,竟有一种久别重逢的感觉。
    让我意外的是金若贞还在,不由得诧异不已,她和大家混在一起有说有笑的,看样子已经在这个班混熟了。
    我来到座位上问杨子玉:“她怎么还没回去呢?”
    杨子玉回答我说:“她办理了转学手续,金若贞现在已经是亳州实验高中高二的学生了。”
    我怔了一下,虽然不太理解她为什么要这样,不过这也跟我没啥关系。
    不知不觉就到了下午,在各班班主任的带领下,大家来到了学校的大礼堂,等都坐下以后,先有学校领导发言,十几分钟后主持人拿着报幕卡走上舞台,宣布元旦文艺晚会正式开始……
    差不多到了尾声,快到我的节目时,我去了舞台后面,乐队早就在那里等着了,我在那里和乐队稍微的聊了一会儿,紧接着就听到了主持人报幕的声音:“接下来让我们掌声有请,高二年级的风云学生代表王冲同学,他为我们带来一首老歌——无地自容。”
    随着帷幕拉开,灯光一下子就暗了下来,我走到舞台中央,只听强烈节奏的电吉他响起,伴着架子鼓一下下犹如敲击在心脏上的声音, 我走到话筒架前,扯开嗓子嘶吼了起来……
    我把节奏交给了乐队,联想着自己的命运,想着秦洁和我的相隔,想着人潮人海中相遇到的那些人,想到自己经历过的生死……
    全场燃爆,嘶吼声一片。
    年轻人的热血最容易点燃,乐队专业的节奏以及我发自内心发`泄出来的情绪,勾动了所有人的共鸣。
    我唱完刚下台,秦菲菲就走到了我跟前,她摇了摇头苦笑道:“虽然不知道你在凉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但听得出来你很压抑……陪我在学校里走走吧,毕竟你和我……都将要离开这所学校了。”
    我和秦菲菲离开礼堂,无声的漫步在校园的小径上,直到来到一处树影下,秦菲菲忽然停下脚步,她幽幽的叹了口气转头看着我说:“王冲,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我点了点头。
    秦菲菲的双眸直视着我,迟疑了一会儿才咬了咬唇问道:“你和洁儿……是姐弟……还是……恋人?”
    我看着秦菲菲的眼睛微微愣了一下,不知道她怎么会忽然问我这个,如果换成以前,我可能会直接敷衍她,但现在的我有些不一样了,我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道:“我和她,是恋人。”
    秦菲菲里闪过了一丝悲凉的神色,她呼出一口长气,苦笑道:“我就知道是这样,只是我一直不相信,洁儿那死丫头……她从来不会平白无故这么关心一个人的,而你对她的感情,也有点超出正常姐弟之间的关系了。”
    我转过头,看着寒冬里幽静的夜空一声不吭,因为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秦菲菲也没言语,她找到一个石凳坐在了上面,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今天的她穿着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上面是杏黄的羊绒线衫,完美的身材曲线被勾勒得淋漓尽致,她完全没注意到我在偷看她,全然的想着自己的事情。
    等到她突然回头,我俩的视线对上的时候,秦菲菲眼神里闪过一丝酸楚,她笑着说:“你不但是我教过的学生里最为独特的一个,哪怕在我见过的人当中,你也是最与众不同的那一个。但我还是觉得很奇怪,无论是洁儿还是你,难道都想不明白吗?以你们的差距,是根本无法在一起的啊,要不然我们……”
    秦菲菲欲言又止,我知道她想说什么,不过她不开口自然是不想提起,于是我点了点头道:“正因为我和我姐都知道这一点,所以她在努力,我也在努力啊,有些事情并不是遥不可及的梦想,只要我足够强!”
    秦菲菲盯着我,无奈的笑道:“算了……你以后你的路,肯定很不好走,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让自己受那么多伤了,这世上毕竟有很多人会挂念着你的。”
    “也包括你在内?”我不禁调笑道。
    只见秦菲菲很认真的看着我说道:“当然包括我!”
    “呃……”我竟然词穷了。
    “难道在你心目中,我就是只会严厉不会关心你的母老虎啊?”秦菲菲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
    我摆手解释道:“当然不是了,在我心目中你也是对我很重要的人。”
    “是吗?”秦菲菲瞅着我撇撇嘴说:“然而再重要,我连第四也排不上对吧?”
    我擦,她居然还记着在山里的那些话!
    想到和她在山里的那段时间,又联想起我们在床上的缠绵,我的眼神情不自禁的又偷看了一眼她曲线玲珑的身材,结果这一次被她给发现了,秦菲菲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娇嗔道:“既然有了洁儿你还这样,看来你真的是花心了,我在考虑要不要跟洁儿告状,说你在这边招惹了不少女生,看看能不能把你们给拆散了。”
    “千万别啊,不带这样的。”我赶紧求饶着说:“你明知道我这么坚持不容易,就别制造难题了。”
    “嘁,你算什么坚持?”秦菲菲没好气的跟我说:“洁儿才是真傻呢,竟然会爱上一个比自己小那么多,而且身世相差这么大的男生,我直到现在还是难以理解……如果不是你刚才在舞台上的嘶吼,我真不敢确认这是事实!”
    我顿时感兴趣的问道:“为什么我的嘶吼会让你确认了呢?”
    秦菲菲看着我,微微蹙眉道:“这是一种直觉吧,这首歌是洁儿喜欢的,然后你唱出来的时候,好像在发`泄着自己承受了来自这个世界的压力和不甘,这又在你从凉山回来之后,我很容易就确认了。”
    虽然我确实是在借这次的嘶吼抒发自己的压抑,不过更多的是在向青春道别。
    从曾经我受尽别人的嘲讽和冷眼,到现在我已经遇到了这么多的人和事,得到了许许多多,但也背负了很多以前不敢想象的东西。从前那个自卑而无力的我,在今天之后会彻底的蜕变,挥手告别青涩,所要承担的当然是成熟的代价……
    忽然起风了。
    秦菲菲坐在石凳上哆嗦了一下,然后站起来抱着自己的双臂,她看样子有些冷了。
    我见状把外套脱下来给她披在了身上,她也没有躲闪,而是笑着跟我说了一声谢谢,然后我们又随便的走了一会,她就说自己要回去了,临走时也没把外套还给我。
    我刚要离开学校,结果英启玉给我打了一个电话,接通后她语气有些不满的说道:“今天医馆开业,你这人主人都不到场,这是准备撂挑子给我一个人是吧?”
    我这才想起这茬儿事儿,顿时笑嘻嘻的询问开业的情况怎么样。
    英启玉气哼哼的告诉我说,她随便摆了一些花篮就开张了,她按照东方院长给的名单请了一些中医协会的人,不过来得不多。本来是走个过场的,但是现在还有一个老头子在那里找事儿不肯离开,她气得没办法,才打电话给我。
    我皱了皱眉,跟英启玉说我马上就到,挂了电话我就开车赶到了医馆。医馆内灯光明亮,门口洒落着一片爆竹的碎屑,花篮只摆了两排,横幅也不多。我走进去的时候,大厅内总共摆了两张桌子,英启玉此时正脸色不善的坐在那边,在她对面的桌上坐着一个红光满面的老头,满头银发,看起来倒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样子,但一看到我,眼神里就闪过了一丝不屑,冷哼了一声道:“你就是这个医馆的真正主人?”
    “你是谁?”我同样冷笑着问道。
    “你连我都不知道,是不是太过无礼了一些?”老头说罢自报家门说他是中医协会的资深会员,然后伸手指着我数落道:“不是我说你啊,开医馆的规矩是先得拜会完咱们中医协会的所有会员,再把亳州所有的医馆登门拜访一遍,方才可以开张,你现在这么搞,你看看……看看来了几个人?真是年轻不懂规矩!”
    我笑了一下,坐过去端起了桌上的一杯酒朝着老头敬道:“来,敬你一杯!”
    说着,我仰头喝下了这杯酒,这时候这老头也慢悠悠的端起酒杯呡了一口。
    我看着他拿起了筷子,不由得笑了一句:“好了,敬完这一杯,你可以走了!”
    “什么?”老头顿时拍着桌子,吹胡子瞪眼朝着我怒哼道:“你这是赶客啊,太过分了吧?”
    “有些老人是老来一块宝,但有些人是老而不死是为贼!”我盯着那老头冷笑道:“我开医馆又不求你,你也只是一个中医协会的会员而已,跟我讲那么多规矩干嘛?想收好处直说呗?反正我也不会给!”
    “你你你……”老头气得直发抖,眼中一份愤然之色怒喝道:“哼,不懂规矩的东西,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你就等着关门吧!”
    “在我这里,规矩是我定的!”我盯着老头骂道:“来者是客,我开医馆的目的是为了治病救人,顺带着赚钱,可你他妈该死不死的老东西,在我这里倚老卖老啊,请你来吃饭喝酒是看得起你,你没有治病救人就想给我谈规矩伸手要钱,真把自己当成一块料了?像你这种人简直就是中医界的败类!”
    骂完,我拱手笑了笑说道:“对不起啊……我这个人脾气不好,您老别气死了,走好不送!”
    老头气得颤抖,嘴里大骂连篇。
    这个医馆没有其他管事的人和服务员之类的,只有我和英启玉,我听着老头骂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下去了,伸手一把将桌子掀翻,汤汤水水和碗筷坠落了一地,老头吓得退后几步,颤颤巍巍的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惊惧喝道:“你……你想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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