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事的阴云已经笼罩在匈奴王庭的天空中,一些提前得到消息的小部落已经在想办法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可惜这样的寒冬季节,不是他们想离开就能离开的,而且,匈奴贵族们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他们也不允许依附自己的小部落离开,毕竟,人数越多,自己这边越占优势。
    接下来的几天算是比较平静,匈奴的两大对立集团为这场战事准备了许久,于扶罗从几年前开始就囤积物资,筹备军械。
    为了腾出人手充实军队,他多次南下掳掠汉人为奴,以汉人养活自己的部众,然后不断扩充军队,逐渐成为威震一方的草原一霸。
    右贤王这边占据着河套最好的牧场,麾下牛羊马匹甚多,其他贵族也收拢了不少小部落。
    再加上这些年他们与附近的秦胡、鲜卑等大部落都有贸易往来,所以积累下来的物资不少,秦胡和一些商队在前几个月为他们提供了足够的军事物资。
    而且,秦胡隐晦的表示可以提供人马协助,这使得右贤王的优势也很大,至少,从表面上看于扶罗并不比他强多少。
    可惜,右贤王这边空有五万人马,青壮占的比例也够大,但经历的战阵相对还是少了。
    至少比起于扶罗的部众来说,这五万人马中有一半没有经历过像样的战事,最多也就是参与了部落之间的纠纷,数千人马之间的争斗而已。
    反观于扶罗的部众,目前已经有三万六千余人,其中主力部队乃是其带来的三万嫡系。
    其余六千人不过是从最近归降的一些部落中抽调的人马而已,这六千人更多的是负责后勤工作,真到了作战的时候,于扶罗会单独撇开他们。
    作为在外流浪十多年,几乎每隔几天就要经历一场战事或者纠纷,每年秋季就要南下与汉人军队作战的于扶罗军团来说,他们几乎就是在战火中成长的。
    平均下来,这三万士兵手上都有两三条人命,都是见过血的老兵,仅就这一点来说,他就超过自己的对手太多,这也是他敢只带三万人就来争夺单于之位的依仗所在。
    最要的是,于扶罗这些年都在反思自己当年是怎么失去单于之位的,他针对自己的错误进行改正。
    想通之后,于扶罗明白了自己需要变的更奸诈,更狡猾,更阴险才行,至少,他要在以上关键点上超过自己的对手。
    于扶罗的营地内,勇士们在不停的吆喝着,演练着,对战着,为了接下来的战事,他们在做最后的准备。
    同时,也有一部分人,作为于扶罗派出的代表,他们不断的帮助其他匈奴部落,不管是物资缺乏,还是被人欺负,或是部落之间起了纠纷等等,只要于扶罗派出的人一到,这些难以解决的问题统统都不是问题。
    如此一来,于扶罗的名声就更加响亮,很多部落,尤其是那些常被压榨的小部落,更加希望于扶罗能来主持匈奴的大局。
    “我们等了这么久,也算是有点成果了。”
    听完部下们的汇报,于扶罗阴险的笑了。
    “那群白痴以为仅仅靠士兵就能击败我,哼,他们小瞧了我这些年是怎么熬下来的,如果我只有这点手段,那怎么足够回来抢夺单于之位。”
    “父王考虑周详,孩儿佩服之至。”
    刘豹几乎是一有空就跟在于扶罗身后,于扶罗给他安排的事情他都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办好,然后,他就来向于扶罗汇报,而且,每次他都不要赏赐,好似这就是他应该做的一般。
    “你要记着,杀死敌人远远不够。”
    于扶罗现在也算是把刘豹当作接班人培养。
    “我们自己可以杀死敌人,但我们敌人的部下也可以杀死敌人,现在我们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促使他们的部众起来反抗。
    不过,该做的也差不多了,他们不是想等着祭祀大典那天给我难堪,想给我致命一击吗?哈哈哈,那我就先让他们去向长生天请罪。”
    “父王的意思是?”刘豹听出了要开战的意思:“我们提前动手?”
    “孩子,你还是嫩了点,你以为,我会把主动权交给他们?”
    于扶罗冷笑一声:“还有,难道,你以为我会背负破坏祖宗传统的恶名吗?”
    “孩儿跟父王相比,简直差的太远了,只是,不知道父王的意思是?”
    “我已经布置了人手,他们会帮助右贤王他们的部众动手,只要他们先动手,那所有人都会知道,是他们破坏了祖先留下来的传统。
    而我们,则是维护传统,维护长生天的代表,舆论、名声都会在我们这边。
    你想想看,到时候他们拿什么跟我们比,实力吗?他们配吗?要击败他们太简单,但这样不够,我要让他们永远翻不了身,哈哈哈、、、、、、”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右贤王这边的人马就大肆对依附他们的部落征集人马,甚至一些小部落的过冬物资也被抢走。
    没有过冬物资,谁能熬过这个冬天,反抗在所难免,为了不把事情闹大,右贤王也及时制止了部下们的行为,可是,有些事情他是管不到的。
    “你说什么?整个部落两千多人,全死了?”右贤王几乎吼出来的,多少年了,他都没这么发怒过:“到底是谁动的手,把带队的人都给我找出来。”
    “每天出去征集粮草的兵马比较多,一时还真难确定是谁。”
    左日逐王的脸色也相当难看,在这个节骨眼上,竟然发生了自己的部下屠杀自己的部落这样的事情,换做是谁都难以接受。
    “不行,一定要找出来,底下人现在都在看着。”
    右贤王一眼就看出了这其中的要害。
    “如果我们不处理,你觉得那些小部落还会给我们提供物资吗?
    被灭口的那个部落的勇士已经在闹事了,他们或许人不多,我们也可以暗地里把他们做掉,可你觉得于扶罗会放过这个机会吗?
    你忘了于扶罗这些年是靠什么熬过来的,是名声,说白了就是多管闲事得来的名声,他现在等的就是这样的机会。
    如果这件事情我们处理不好,而那些小部落转头去寻找于扶罗主持公道,你觉得他会拒绝吗?
    两千多人啊,就是换做平时也不是小事,更何况是整个部落都没了,老弱妇孺都不留,这样的恶名,你要我来背吗?老子可背不起啊。”
    “我们的人不会这么没分寸,就算杀人,也不会选择这个时候。”
    左日逐王不傻,他隐约看出了其中的蹊跷之处。
    “而且,这也太巧了,早不发生晚不发生,这里面肯定、、、、、、”
    “但是我们没这么多时间,我也敢肯定这事情跟于扶罗有关系,他就是看中了我们没有足够时间来处理,如果、、、、、、”
    “报,有两百人从牢房跑了,他们杀了我们一百多人、、、、、、”
    “晚了,于扶罗,够狠。”
    亲卫的话还没说完,右贤王就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现在也没得选择。
    “立即召集人马,于扶罗要动手了。”
    “大王,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整个部落,两千多人啊,好多都是不会走路的幼儿,都没了,都没了啊、、、、、、”
    将近两百身上带伤,脸上有血渍的匈奴青壮跪在于扶罗的大帐外,他们是那个被灭门了的部落的幸存者。
    一天以前他们还是家庭美满,又在右贤王那当值,怎么看都是生活惬意的匈奴勇士,可现在,他们成了家破人亡的逃犯,右贤王肯定是要杀他们。
    无家可归,无处伸冤,他们只能选择来左贤王于扶罗这里,毕竟于扶罗名声在外,那些小部落都过来找他主持公道。
    这一次,这些幸存者是抱着最后的期望,如果于扶罗都不管的话,他们真的就只能等死了。
    大帐内,于扶罗惬意的品尝着马奶酒,这杯普通的马奶酒现在尝起来是这么醇香,这么甘甜。
    “父王,还不动手吗?”
    刘豹现在算是彻底佩服自己老子的阴险,真正的吃人不吐骨头,杀了人还得让人家来感谢自己。
    “急什么,还有人没来,没到时候,你该出场了,给外面那些点吃的喝的和衣服,你也得收买一下人心。”
    “孩儿明白,谢过父王。”
    刘豹不会演戏,但是他会当自己没做过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所以,他不怕露馅。
    “都不要哭了,看你们现在像什么。”
    刘豹出现在这些人面前,此刻的他没了往日的凶狠和阴险,反正显得剽悍正直。
    “都吃点东西,这件事情很麻烦,不是我们能解决的,祖宗的传统不能破坏,你们也懂的,不然长生天会降罪整个匈奴,我父王也没办法。”
    “大王不同意,我等就不起,大王本该接任单于之位,现在却要与那些叛贼一同参加祭祀大典,这简直就是对长生天的亵渎,我们不服、、、、、、”
    跪在地上的一群人中有几个情绪很是激动,看样子他们是把左贤王当作准单于,所以,他们才敢这么说。
    刘豹的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被察觉的笑容,没人理解他内心的那种兴奋,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我们也不服、、、、、、”
    远处,其他一些部落的首领也赶了过来,看样子这件事情是不可能这么容易就被解决。
    “来吧,都来了才好、、、、、、”
    大帐内,于扶罗的笑容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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