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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妹方才所言,已经远远不是聪慧二字足以形容得了的了——换而言之,她的表现严重超出世人的认知了!
    她超纲了!
    因为,这与小孩子聪慧与否没有直接关系,而是在聪慧的前提下,再有着眼界与见识的累积和支撑。
    且三妹方才念起时,可谓信口拈来,毫无迟疑,逻辑分明,根本不似从旁处听来的。
    所以,继柳氏之后,张秋池也开始怀疑人生了。
    原本出尘的少年人,此时一双清澈的眼睛看着张眉寿,竟如同一只受惊的大狗,毛都炸起来了,只等着张眉寿说些什么来给他压一压惊。
    事已至此,张眉寿唯有试探地问:“大哥,我若同你说是从书上看来的,你会信吗?”
    张秋池摇头。
    字都不识几个,如何能看得懂这等繁杂枯燥的书籍?
    “若同你说是从夫子口中听来的呢?”
    “夫子岂会教你这些?”他在私塾里学了这些年,怎么偏没学到十中之一呢?
    张眉寿便道:“实则我是昨夜做梦时梦到的。”
    张秋池:“……”
    妹妹,这个回答似乎比前两个还要更加敷衍呢?
    他若是信了,那等同是侮辱自己的智商。
    可若是不信的话,又有什么办法呢?
    难道真的要去怀疑人生吗?
    只能自己试着去欺骗自己,才能勉强维持住岌岌可危的人生观了……
    “大哥,这信是你所写,还须署上你的名字。”张眉寿最后叮嘱道。
    她之所以找到张秋池,便是想借他的名义给父亲送出这封信,如此才不至于显得过于“妖异”。
    张秋池无语凝噎,想要望天。
    妹妹好歹还知道顾虑父亲的感受,不愿父亲受到“惊吓”,可怎么不顺便考虑一下他的感受?
    年轻人就活该承受更多压力吗?
    罢了,他且当作这是来自妹妹的特殊信任吧。
    但是,他有一件事情必须要做。
    “三妹,将你的手给我。”
    “作何?”张眉寿见他神色有些古怪,虽是心中犹豫,却还是将右手伸了出来。
    她大约看出来张秋池受到了冲击,故而自己若连这点信任都不给他,实在也说不过去。
    可事实却让她再也不想去相信任何人了!
    “啊!”
    张眉寿痛叫出声,挣扎着将手抽了回来。
    “大哥,好端端地你为何要掰我的手指!”她不解又气愤。
    方才张秋池握住她的中指便往手背的方向掰,力气之大,直让她觉得手指要被生生折断了!
    却见张秋池大松了一口气。
    “三妹,原来真的是你,我还以为……你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呢。”张秋池说着,有些抱歉地挠了把后脑勺。
    张眉寿:“……”
    哦,她记起来了,民间有传言,被鬼怪附身时用力地反折中指,便能逼得鬼怪现身……
    可是大哥不是向来很排斥这类“蛊惑人心”的东西吗?
    怎么现如今反倒用到她身上来了!
    ……
    张眉寿回到愉院之后,让阿荔找了棉花过来。
    她交待给了棉花一件新的差事——跟踪张彦,特别要留意他私下会去见哪些人。
    棉花只答应下来,并不多问。
    不到必要时不说话,一旦说话必定让人印象深刻——并非他生性寡言,而是师傅生前曾说,这样做会让人觉得比较牢靠。
    所以,他有话一般都在脑子里自言自语。
    三姑娘可真奇怪,总让他去做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现在的孩子脑子里究竟装得都是什么东西啊?
    “棉花师傅!”
    他将要出愉院时,却被一道声音给喊住了。
    这声音谄媚之极,直叫他六月的天儿里,当场打了个寒噤。
    他转回身去,阿荔已经快步走到了他面前,手里头提着一只食盒。
    “棉花师傅,这是我做的几样儿拿手点心,你带回去尝尝。”阿荔扯着脸皮笑了笑。
    棉花:“无利不起早。”
    阿荔闻言笑意僵在脸上,暗暗咬了咬牙。
    一般不都是说无功不受禄吗?
    “我想拜你为师,跟你学功夫。”她本也不是拐弯抹角的人,干脆痛快说出口。
    棉花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
    阿荔站得笔直,昂首挺胸。
    “虽是晚了些,但学些拳脚防身还是能成的。”棉花评价了一句。
    自认天资聪颖、骨骼清奇的阿荔在心底翻了白眼,面上却喜笑颜开:“那咱们今晚便拜师吧!”
    “拜师倒不必了。”
    阿荔眼睛一亮。
    拜师少不了要送拜师礼的,他既说不必拜师,却肯教她,倒是仗义。
    “每月与我一吊钱便可。”
    阿荔脸上的笑意还来不及散去,就那样僵在脸上。
    “每月一吊钱……半年还差不多!”
    “也好。”棉花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心里暗戳戳地笑了起来。
    阿荔见他提着食盒转身离去,顿时清醒起来。
    她忽然想到了当初姑娘将此人买下时的情形……此人报价向来虚地很,她怎不再多砍一些呢!
    跑过江湖卖过艺的男人,手段可真肮脏!
    阿荔愤愤跺脚。
    ……
    次日,张眉寿照旧去了私塾内读书。
    听女夫子在耳边讲着《女则》,徐婉兮百无聊赖地拿手中的羊毫胡乱地在纸上描画着。
    极不容易熬到了放堂的时辰,起身向女夫子揖了礼,齐整整地道了句“夫子回”,徐婉兮便上前捉住了张眉寿一只手臂,低声说道:“蓁蓁,你随我回定国公府,我有好玩儿的东西给你瞧——”
    张眉寿忍不住问:“什么好玩儿的东西?”
    徐婉兮笑眯眯,张口正要答她时,却听书堂外一阵乱哄哄地,举目看去,只见是一群锦衣华服的公子哥儿从书堂外经过,个个脚步匆忙,还有人嘴里说着什么:“徐二公子投壶竟也有输的时候?”
    “可不是么?徐二公子的壶投得本就极好,真难得遇着了对手,却也不敢不让着他……不知是哪个没眼色的?”
    “不知赌得什么?”
    “说是一枚玉佩。”
    “原是瞧上了徐二公子的玉佩?”
    “不是,是徐二公子瞧上了人家的玉佩!”
    “啊!竟有这等事?”
    一听到自家二哥的名号,徐婉兮自是要凑上前去。
    “蓁蓁,咱们也瞧瞧去。”徐婉兮拉了张眉寿跟了上去。
    紧接着,一群小娘子们也都跟着去瞧热闹。
    待张眉寿与徐婉兮赶到时,投壶之处已围满了人。
    于人群中,张眉寿一眼就瞧见了本该在东宫与太子伴读的王守仁。
    她忽然有一种奇怪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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