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徐握着酒坛的手紧了紧,他仰头又大口喝了一口酒。
    虬须大汉成功吸引到了众人的注意,讲得更加来劲了。“当时在场数万修士个个都是傻了啊!那灵剑阁执刑的修士不信邪,又取来一把刑刀,哗地一刀划过!你们猜怎么着?”
    “啧?”一位修士不满地啧了一下舌。
    虬须大汉知道那修士修为远高于自己,于是不敢再卖关子,“结果还是一样,血红色的火焰,没一会就把刑刀给熔了!”
    “听我那兄弟说,在场有修为高深的前辈,当场就指出,那是恶魔之血!可熔时间一切金铁,当真是诡异莫名啊!”
    “后来呢?”那女性修士也忍不住出口问道。
    “后来啊,灵剑阁便请来了数位长老大能。我兄弟说,几位长老中修为最高的一位请来了一把宝光流转的宝剑,只是试探的以宝剑剑气割开了一点那海琼的手臂!没想到的是,那宝剑之上剑气被恶魔之血所染,不断剥落。最后那灵剑阁长老出手反制,才免了宝剑被溶解之危!但即便如此,那宝剑也变得锈迹斑斑哪还有一点宝光,是彻底的废了!”虬须大汉流露出了惋惜的神色,显然是可惜那柄价值连城的宝剑。
    “既然凌迟之刑不成,为什么不干脆一剑杀了他?”一位修士不满道。
    “对啊!就算用剑捅不死,用石头砸,用法术轰成渣总可以吧?”另一位也附和。
    “各位,我想当时在场的每一位修士都有和你们差不多的想法!但是啊,灵剑阁并没有采纳。”虬须大汉说着就把自己所谓的一位兄弟给忘记了。说得好像都是自己亲眼所见一样!“数万修士啊!当时有人领头,仙门宗刑剑山上响起了山呼海啸般的声浪,高喊‘杀了他!’而且一浪高过一浪!让人热血沸腾!”
    众人知道这之后必然还有翻转,于是都是紧皱着眉头,不言语。客栈大厅内,在虬须大汉神往那震感场面的片刻之中,只听得到雨声、木炭轻轻炸裂声和吴徐大口吞酒的声音。
    “后来,灵剑阁主亲自出面名言这海琼就是冥狱之下镇压的赤魔,灵剑阁需要时间准备祭天大阵,否则任谁也杀不死这恶魔的。”
    听虬须大汉说道此处,在场几人具是倒抽凉气,随后又一起沉默。
    “还有十二日,这次是灵剑阁住亲自主持万剑大阵,再引神罚和剑火,定要叫他灰飞烟灭!”
    吴徐喝干了手中的小坛,照他的酒量,这么个喝法着实有点快了。但是,吴徐没有觉得身体发热,没有酒酣耳热,甚至那些喝进肚里的酒,就跟凉水一样,让他越喝酒越是心寒!
    “掌柜的?!”大厅里的沉默没有持续多久,门外的雨幕中一个穿着蓑衣带着斗笠的男子跌跌撞撞进得门来。进门时还被本就不怎么高的门槛绊得踉跄了一下。
    听小二惊呼,这人就是这间客栈的掌柜。
    “掌柜的,您没事吧?怎么这么慌张?”小二紧张问道。
    掌柜的没有直接回答,把他头上的斗笠摘下,塞在小二的怀里,呼哧呼哧喘匀了气,才开口说道,“庆余大街上,杀人了!”
    “啊?!”小二只是略微表示了惊叹,这阵子,关于死人他已经听得太多太多了,倒是惊讶以掌柜的见多识广,怎么会被吓得这样面无人色?
    掌柜的定了定神,颤抖的手又去解身上的蓑衣,小二上前给他帮忙。
    “你没看见啊,死的不是修士,是林家巷子林三那老头的儿媳。”掌柜的好像很虚弱的样子,由着小二帮他把蓑衣去掉,又叹息了一声,“作孽啊!林三老头,自从他那幼子长了出息进了城主府办差,还嚣张了一阵呢!没想到不过两年,儿子就没了,现在有孕在身的儿媳也遭了毒手了。”
    火盆那边的修士也都听到了,一位修士站了起来,走到掌柜的身边邀请道,“掌柜的,那边火盆烧得正旺,你快去烤一烤,去去寒气。”
    吴徐站了起来,把自己的座位让给了掌柜,自己默默站到了一边,看着外面的大雨发呆。
    “掌柜的,是什么人胆敢在这种特殊时候行凶?”那女性修士听得死了的是个年轻新丧父亲的女子,不由同情,开口问道。
    掌柜摇摇头,“我路过的时候,灵剑阁的执法队已经到了,封锁了现场。据说,没有人看见是什么人行凶。”
    似乎想解释一下自己为何被吓得这么惨,他似乎很痛苦的回忆说,“我路过时雨正大,据旁人所言,凶案发生已经有了半个时辰了。诡异的是,那一片街面上大雨尽然没有能把林家儿媳流出来的血冲刷干净,反而越流越多,好像永远也流不完似的!”
    “老夫好奇,垫脚看了一眼,那林家媳妇就站在庆余街正中,一手捂着心口,那下面就该是凶手要了她性命的伤口,那个血呀,透过她的手指流个不停!就像...就像口泉眼!”
    在场的修士没人觉得好笑,大家都觉得诡异,还想再问掌柜的一些细节, 掌柜的却说自己被那林家媳妇泉涌一样不停流的鲜血吓着了,所以直接就赶回来了。回来的一路上还觉得有血腥之气一直追着自己,差点老命都吓没了,哪里还去注意有什么细节!
    其中一位修士给掌柜的施了一个凝气清神的法术,掌控的呼吸顿时顺畅不少,连声感谢那位修士,说是闻不到那种血腥味了,好受了很多。
    在场几位修士站了起来,吴徐这才发现这几个修士其实是两伙人,那女子修士 和一位修士大概是道侣夫妻,二人听了掌柜的话,当即就站了起来,向雨幕中走去,不一会就消失不见了。
    其余四人凑在一起商量了片刻,最后也是进入了雨幕。不消说,定是和那对道侣一样,前往掌柜的所说的庆余街查看了。
    不一会,大厅中就剩下还在烤着棉衣的虬须大汉,那个凡人女子以及盯着雨幕发呆的吴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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