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夫妇二人又来到了杨老大夫妇屋前,想了想有些不太踏实,便取出一截迷香,点燃后放在门缝处,用袖子往里面扇风。
    寒冬腊月的,夜里特别的冷。
    两个老的在门口缩成一团,等了很久才划开门闩,用湿手绢捂着鼻嘴,鸟悄进了屋。
    这用湿手绢捂鼻嘴,还是那个卖药的人教他们的。
    说是,不捂着,容易自己也被迷晕了。他们是有目的,怎么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两个不敢点火,只好摸黑翻找。
    本以为要找很久,没想到杨老太一下子就从柜子底下取出了钱袋。
    果然啊,女人藏银子的地方,大多是相同的。
    她伸手拽了下杨老头,两人轻手轻脚的离开。关上房门,又从窗户那里爬回屋。
    杨老头点了油灯,一脸兴奋的看着杨老太。
    “快!快倒出来数数,看看有多少?”
    “嗯。”
    杨老太把铜板倒在床上,因为这样不会发出撞击的声音。不会让旁人听到。
    夫妇二人趴在床上,看着那一小堆铜板,双眼发亮。
    “老头子,这足足有两银多啊。”
    杨老太满面不敢置信。
    他们知道杨凤儿和魏氏一起去镇上做小买卖,可没想到竟能挣到这么多。
    杨老头目露贪婪,同时也后悔分家了。
    如果他们没有跟大房分家,那杨凤儿挣的银子就得全交给他们二老。
    亏了啊。
    此时,他忒不要脸的想着银子,丝毫想不起,他当天就把杨凤儿给卖了。
    杨凤儿能再回到家里,这全是因为杨若初的搭救。
    “老头子,你说,我改天让老二媳妇上后面窜窜门,让她开口跟着学做米糕。老大夫妇会同意吗?”
    杨老太则把目光放在挣钱上。
    她是腆不下这张老脸皮了,这事就只能让那个木呐的老二媳妇徐氏去做了。
    杨老头没啥信心。
    “这个不一定。老大一家已经不是我们能拿捏的了。”
    “哼!如果不是我们养大他,他能有今天?这养育之恩,也是恩,不是分家了,就可以不还了的。”
    杨老太拿定了主意,改天她就让徐氏去走动走动。
    “你就让老二媳妇试试吧。”杨老头看着床上的铜钱,“收起来,藏好了。我去把这个烧了。省得他们早上门来,咱们还落下了把柄。”
    说着,他拿着钱袋去厨房,往下灶膛里点了把火,直接烧了钱袋。
    翌日。
    杨凤儿起来做了早饭,还不见她爹娘起床,便放在锅里温着。她吃了一些,便匆匆去找魏氏,两人一起去镇上。
    她们在镇上卖零嘴,也有些天了。
    一些小孩子早早就拉着大人站在她们摆摊的位置上等,见她们挑着担子过来了。
    一窝蜂的围上去。
    你一个,我一个,两人一个收钱,一个卖东西,忙得团团 转。
    一旁支着推子卖菜的人瞧着这架势,一脸羡慕。
    待到一泼客人散了。
    魏氏和杨凤儿这才得空把摊子支起来,东西摆出来。卖菜的还有一个孩子。
    眼巴巴的望着米糖动物,哈喇子直流。
    “娘,我也想吃米糖。”
    妇人面露难色,不是她不愿意,而是家里的生计全靠卖菜。她这一天也卖不了多少菜,眼瞅着又要过年了,连扯布给孩子做新衣裳的钱都没有,哪有余钱给他买零嘴。
    又有一对母子过去买了米糖。
    从菜摊前经过时,菜摊那孩子终是忍不住的哇哇大哭,“娘,我也要吃米糖,我也要吃。”
    杨凤儿朝这边看过来。
    妇人的脸火辣辣的烧了起来。
    她也想给孩子买,可是,今天她们还没买出一斤菜呢。
    魏氏看着那个跟阿生差不多大的孩子,见他委屈的坐在地上哭,又见那妇人一副想哭的样子。
    顿时,心生不忍。
    她取了一个最大的兔子米糖,“凤儿,我过去一下。”
    “好嘞。”
    那孩子看着魏氏拿着米糖过来,顿时不哭了,眼巴巴的望着她,目露期盼。
    魏氏弯腰,和气的道:“好孩子,起来吧。地上凉,马挺脏的。你起来,我把这只小白兔送你,好不好?”
    “好!”那孩子一个骨碌站起来。
    魏氏又道:“把手洗干净了。”
    小孩又噔噔噔去洗手,一边走一边往衣服上擦手。他回到了魏氏面前,有些不确定的问:“真的要把小白兔送我吗?”
    魏氏把米糖塞在他手里。
    “当然是真的。以后要乖乖听你娘亲的话,不能要不到东西就哭哦。你这样子,自己身上冷,你娘亲心里也难受。”
    “哦,好!”
    小孩高兴的点头,伸出舌头舔了舔米糖。甜滋滋的,他脸上立刻绽开了笑容。
    妇人局促的看着魏氏。
    “婶子,这米糖多少钱?等一下,我卖了菜,把钱给你送过去。”
    魏氏指着摊上的菜,“你这菜种得真好,我家菜地里就只有白萝卜了。这米糖四文钱,你帮我称点这菜吧。”
    魏氏也是穷过的人。
    她清楚穷人的苦,手头紧时,那滋味不好受。但人穷,也有不乏心性高的。
    眼前这妇人,一看就不是爱占人便宜的。
    魏氏想着,干脆买点菜,这样两不相欠,这妇人心里她好受一些。
    “这个菜二文钱一斤。”
    妇人说着,直接给魏氏称了三斤。
    “婶,谢谢你。”
    “谢我做啥?”魏氏举了举手中的菜,掏出两文钱塞给妇人,“我那米糕四文钱,你这菜六两文,你啊,可不能做亏本生意。”
    妇人愕然,连忙塞了回去。
    魏氏佯怒,“你这样是不对的,我们是做买卖,又不是送东西。再说了,你这也算是今天开张了。收着吧。”
    魏氏把两文钱放下,提着菜,转身走人。
    妇人把铜钱收妥,别过脸去,忍不住的抹了抹眼泪。
    “全婶。”
    “没事!咱们继续。我这些天忙着这个,菜地里,还真是没啥菜了。”
    魏氏笑了笑。
    杨凤儿也笑了,并未多说什么。
    ……
    杨家后院。
    杨老大夫妇醒来时,已经是日出三竿了。两人揉揉额头,皱了皱眉头。
    这头有些沉。
    “当家的,我们今天怎么睡过头了?”柳氏往窗户处看了一眼,随即叫了一声,“糟糕!凤儿要去镇上,我没给她做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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