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风知道情况不妙,连忙护送公主后撤,这时神兽浑身都被火焰烧的通红,只听见轰隆一声巨响,石墙被震开,一股强大的气流从石壁内涌了出来,石室炸开一个缺口,从中射出无数支暗箭。任凭长青子武艺如何高强,他避的开团团烈焰,也阻挡不住万箭齐射。长青子身中数箭后,逐渐被火焰吞没,可怜他为了名利,最终丧命于宋王陵的石室前。
    众人等炊烟散去,见长青子早已面目全非,身如焦炭。李秀云叹道:“长青道人贪婪成性,死有余辜,但他毕竟也为我们做了不少事,欧阳监军你吩咐下去,将长青子好好收敛,风光安葬!”
    这时,众人都把目光朝向李秀云,不知她是继续前行,还是就此罢手。李秀云淡淡一笑道;“周将军,慧将军,今天我们逆天盗墓,死了这么多将士,话说也该死心了,但让本公主就此放弃,实在不甘心!”
    慧风见李秀云的意志有些松动,劝道:“知难而退,不算胆怯,公主万金之躯,岂可再三犯险,公主要锐志向前,属下愿意替公主一行!”
    周宸也劝道:“公主,欧阳监军,如今宣武军镇帅已去世,我们可以想其他方法瞒过那些宋州的捍卒,不必以身犯险!”
    这时欧阳光也不愿继续前行,连忙答道:“公主,周将军说的极是,我们最好退出古墓,免得怨鬼缠身!”
    李秀云叹道:“如今全国各地饥荒,筹集军粮稳定中原,那是万万马虎不得的,眼下本公主只有一条路,就是死在古墓中,也要为朝廷和父皇取出墓葬,稳定军心!”
    周沅芷笑道:“古墓中宝藏能有几何?就能借此稳定中原?还不是痴人说梦,可惜当局者迷啊!徐大哥,你说对不对啊?”
    李秀云一时不愿与周沅芷争辩,但见周沅芷满脸甜蜜地望着徐至,险些晕倒过去。徐至见李秀云心急之下,花容惨淡,更添了几分动人之处,因此对周沅芷的话没有理会,只是朝她笑着点了点头。
    李秀云镇定了好一会,见身旁的何梦娇也是脸色惨淡,问道:“何姐姐,你看我们今天是前进还是后退?”
    何梦娇也不愿徐、周两人好事成谐,她心中倒希望此时能和徐至一起死在墓中,永远不要出去,省得那些烦难。她不假思索道:“梦娇一生就只有一个同胞的哥哥,如今哥哥惨死,梦娇已无亲人,梦娇愿意和公主一起死在墓中,死后也多一个知己!”,说完看了徐至一眼。
    李秀云见何梦娇看徐至那痴情的眼神,顿时明白了她的心意,笑道:“好,今天我们姐妹俩同生共死,一同进退!”,说完也回眸看了徐至一眼,就拉着何梦娇走向石室的缺口。
    徐至见李、何两位少女独自闯入石室,心急如焚,不知是跟着进去,还是陪着周沅芷在一旁袖手旁观,他心急之下,连忙朝慧风使眼色,希望他能阻止李秀云的一意孤行。
    哪知李、何两人刚踏进石室,一块重约万斤的闸门缓缓落下,徐至怕李秀云和何梦娇因此被困在石室中,一个狮子滚绣球,翻身进了石室,周沅芷见徐至不顾生死进了石室,在石门快落地的一瞬间,她也跟着钻进了石室。
    周宸、慧风因为离石室较远,当他们赶到石室前,那石门早已关闭,两人奋力拍打石门,叫唤了好几声“公主”,见里面没有反应,两人又把耳朵贴在石门上,也听不见里面的任何声息,两人忙碌了半天也没将石门打开,只好待在门外,祈祷公主等人平安。
    话说李秀云和何梦娇见不得徐至和周沅芷亲密,抱着必死的心思闯入石室,又见石门落下,两人更是心灰意冷,在黑暗中摸索前行,两人走了不远,听到身后传来阵阵脚步声,两人停住脚步,回头看去,见到两个熟悉的身影,心中大喜,没有想到徐至和周沅芷也跟了过来。
    周沅芷还在为徐至不跟自己商量,独自进了石室生气,她嘟囔道:“徐大哥,这里面黑黑的,什么也看不见,我们不会被困死在这里了吧?”
    何梦娇见周沅芷身处险境,还在向徐至撒娇,生气道:“周姑娘,怕死你还跟进来?你就不怕恶鬼吃了你?”
    周沅芷回道:“本姑娘才不怕鬼呢?要说怕鬼啊,做了亏心事的人才该怕呢?”
    李秀云听了周沅芷的话,感到背后凉飕飕的,尖叫了一声,连忙拽住了徐至的胳膊。
    周、何两人听到了李秀云惊悚的叫声,也十分害怕,一人抱住了徐至的后背,一人钻进了徐至的怀中。
    徐至见三位少女都被吓坏了,连忙“嘘”了一声,安慰道:“不用害怕,鬼是不会欺负好人的,它只会吓唬坏人,你越怕它,它就越会跟着你!”
    李秀云在黑暗中拉着徐至的手不放,轻声道;“徐至,我害怕,我听信谗言带人掘了王陵,这宋王的魂魄是不会放过我的!”
    周沅芷笑道;“公主,你现在知道害怕了,当时我和徐大哥劝阻你的时候,你说什么了?你不是说:本公主金枝玉叶,才不怕什么鬼怪神奇呢?”
    何梦娇插话道:“周姑娘你别得理不饶人,人总有犯错的时候,公主也是一时糊涂听了秦宗权和欧阳光的蛊惑,才犯错的,再说我家公主心善,还不是为天下的军民过冬着想!”
    徐至怕三位姑娘发生争执,又嘘了一声,笑道:“这石室内一点光也没有,我们四人也不能总是谈鬼论神的,这样好怕人。我倒有一个好主意,不知三位意下如何?”
    周沅芷笑道;“什么好主意,可以驱散黑暗鬼怪?徐大哥你总爱卖关子,还不快说?”
    徐至取出身上的竹笛,笑道:“我们四人都喜好音律,不妨我们四人合奏一曲,如何?”
    何梦娇首先拍手叫好道;“好啊好啊,我可以吹箫!”
    周沅芷苦笑道;“好是好,可惜我的扬琴丢在蔡州了,否则也可以抚上一曲!”
    何梦娇见只有李秀云没有说话,叹道:“可惜这里不是皇宫,没有好的乐器,否则凭公主的才艺,我们三人都只能给她伴奏?”
    徐至笑道:“何姑娘,你们公主擅长吹笛箫,你不信可以问她?”
    李秀云听了徐至的话,吃了一惊,问道:“徐至,你怎知本公主喜欢吹笛箫的?”
    徐至答道:“我也是乱猜的,没想到一猜即中!”
    周沅芷生气道:“徐至,没有想到你和那小公主这么心灵相通,不理你们了!”,说完就赌气继续向前摸索。
    李秀云听了周沅芷的气话,心中格外的甜蜜,心想;“没有想到徐大哥一猜就能知道我的喜好,说不定我们命中注定是有缘的!”
    何梦娇问徐至道:“徐大哥,既然公主和周姑娘都没带乐器,要不我们俩合奏一曲吧?”
    徐至刚答应了一声“好”,突然听见周沅芷兴奋地叫道:“徐大哥,这里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有蜡烛!”
    徐、李、何三人听了,都非常兴奋,他们顺着周沅芷的声音,一步一步挪了过去。徐至用火石点燃了蜡烛,见桌上还有数支未燃尽的蜡烛。那蜡烛刻有龙凤图案,每支有手臂那么粗,高约二尺,点燃后散发出淡淡的芳香。
    何梦娇抚摸着香烛上的图案,叹道:“梦娇从未见过这么精美的香烛!这要耗费工匠多少心思?周姑娘你见过没有?”
    周沅芷回道:“说来惭愧!沅芷也没有见过做工这么精致的龙凤香烛!”
    李秀云拿起桌上的香烛,放在鼻间嗅了嗅,笑道:“你们哪里见过,这可是皇家御用的龙凤蜡烛,里面添加了十几种西域进贡的香料呢。平时皇宫也是舍不得用的,只有新年和祭庙的时候才会拿出来用上一段时间!”
    徐至见那龙凤花烛不像是墓中陪葬之物,倒像是外人带进墓中的,他借着烛光仔细察看了室内的布局,除了一张供桌外,北角石壁处堆满了陪葬的粮食,酒具;东侧放置着陪葬的乐器,一排大小不一的青铜编钟在四人走近时仍然嗡嗡作响,古筝,杨琴,琵琶,箜篌、熏等各种弹奏、打击乐器应有尽有。虽然这些乐器久埋地下,布满了灰尘,却没有被风化腐朽,仍然放置有序,就如墓主人生前的模样。
    徐至见墓室其他角落的地上横卧了几具持刀剑的白骨,石壁上留有刀剑的痕迹,这就说明这个墓室里曾经发生过激烈的打斗,至于是何朝何代双方是什么人,就不得而知了。
    这时,周沅芷、李秀云和何梦娇显然是疲乏了,三人也不再顾及礼数尊卑,李秀云双手抱膝倚靠在石壁上,何梦娇则坐在供桌上,而周沅芷却在古筝前坐下,用手指轻轻拨动琴弦,发出阵阵铿锵叮咚的声响。
    徐至阻止道:“沅芷,这是古人安息的地方,切不可弹琴娱乐,惊扰墓主人的亡灵!”周沅芷白了他一眼,反问道:“如果宋王喜欢清净,那为什么还要置办这么多的乐器供他身后享用?”
    徐至不知如何回答,只好支吾了几声,何梦娇也插话道:“宋王的魂魄早已转世为人,早就不在这墓中了。徐大哥,你还替古人担心什么呢?还是不要影响了周姑娘的雅兴!”
    李秀云也劝道:“就是宋王的魂魄还在,他也不会怪罪我们的!”
    周沅芷没有想到一向高傲的李秀云竟然替她说话,笑道:“那又是为啥!”
    李秀云见徐至、何梦娇也奇怪望着自己,答道:“陪葬中有这么的乐器,这就说明宋王生前一定喜欢音律。正所谓知音难遇,说不得宋王见了我们为他演奏,高兴也说不准呢?怎么还会降罪于我们?”
    徐至见三位少女一起反驳自己,笑道:“不跟你们理论了。人鬼殊途,你们三位痴女子要做千年亡灵的知音,难道人世间就没有好知己了?”
    李秀云叹道:“难说,鬼怪虽然荒诞,但总比世人坦荡!人世间有多少痴女子红颜梦断,郁郁一生!”
    何梦娇见公主说的凄惨,劝道:“公主你就是太多愁善感了,现在我们处于地下,能否重见天日还说不清呢,还不如及时行乐,何必空自伤怀呢!”
    周沅芷见李秀云说的凄惨,她猛地想起自己在蔡州被黄巢幽禁在闺中,日日夜夜思念徐至的情景,后来与徐至短暂相会却无比甜蜜,她禁不住又弹起了那首《凤求凰》的曲子,琴声跌宕婉转,就如凤凰久久不得相见,只好嘤嘤鸣叫以抒衷肠。
    李秀云和何梦娇精通音律,自然能听出周沅芷的弦外之音,心中所想,也被她的琴声和心思深深触动了。
    李秀云见周沅芷吹奏完毕,对何梦娇道;“何姐姐,借你的玉箫一用!”
    何梦娇不知李秀云借玉箫何为,又不好推辞,只好将手中的玉箫递给她。李秀云接过玉箫,试了试音,独自吹起那首《梦江南》的曲子。这首古曲本是宫廷御乐,讲究多种乐器相互配合,模仿江南的山水景致,风土人物,气势恢宏,演奏难度极高。如今李秀云一人独奏,虽然箫声依依,但是曲高和寡,乐声缺乏伴奏,很少起伏,就像江南光有细柳,却少了绿波的感觉。
    何梦娇自幼生活在潇湘,精通音阶,明白其中的缺憾,她顺手敲起编钟,与箫声相和,钟声浑厚悠长,就像江南的微风细雨一样缠绵,但与箫声嘈嘈切切相仿,还是不够精致悦耳。
    李、何两人演奏了一段,都轻轻摇了摇头。周沅芷极为聪慧,她慢慢听出了曲子的节奏,翻手拨动古筝,那弦声阵阵就像江南水乡的点点绿波在荡漾。这时三位少女静心弹奏,竟然心心相通,一时的怨恨都冰消云散了。
    李、周、何三人合奏,还是觉得这首《望江南》的古乐,缺点什么,不够恢宏完美。其实人间的美乐就像江南山水的画卷一样,山山水水、细柳烟雨缺一不可。三位姑娘的演奏柔情似水,可是就缺点阳刚之美,就像江南不能没有青山点缀一样。徐至自然明白其中道理,他拿出短笛放在唇边轻轻吹响,清脆的笛声如莺歌、如燕舞,和三位姑娘的乐声缠绵在一起,没有想到四人在这昏暗的古墓中,能将这支乐曲演奏的如痴如醉。
    四人奏完了古曲,休息了好一会,周沅芷问道:“徐大哥,这个墓室只有一些陪葬,肯定不是安放宋王棺椁的正殿,倒像是一个库房!”
    李秀云也分析说:“如果这里是偏殿的话,那正殿必然在附近,我们仔细找找,一定能找到!”
    何梦娇突然用剑挑开了南面石壁处的几具白骨,叫道:“公主,徐大哥,周姑娘,你们快来,这里隐约有一扇石门!”
    徐至上前奋力推开石门,见里面比外面的库房要大很多,四人刚进入里面的墓室,就闻到一股扑鼻的气味,只见宋王的棺椁漂浮在一个硕大的水银池中,这水银蒸发有剧毒,人吸入口鼻,时间长了会中毒昏厥,四人赶紧用衣袖捂住口鼻,见里面堆满了白森森的骸骨,有的漂浮在水银池中,有的伏在棺椁之上,有的攀爬石壁,有的蜷在地上,个个死的凄惨痛苦,而水银池中棺椁早已被打开,里面端坐了一具白骨,他身边一丝珠宝玉器都没有。
    周沅芷见李秀云很是失落的样子,笑道:“秦宗权、欧阳光他们要是知道这个古墓早已被人盗过,里面一文钱也没有,恐怕他死了也会被活活气醒的!”
    李秀云黯然道:“周姑娘,你还提他们干什么呢?要怪就怪本公主一时糊涂,竟然让这么多将士丧命,如今那些指望靠掘宋王墓富贵的人,也应该彻底死心了!”
    何梦娇叹道;“那倒未必,这些贪图富贵的盗墓贼为了钱财,哪怕你真心告诉他们,这墓中什么宝藏也没有,他们也不会相信你的,就拿墓中的这些白骨来说吧,他们明明知道待在这里久了,会有生命危险,但他们利欲熏心,又舍不得离开,最终个个惨死在这小小的墓室中!”
    周沅芷插话道:“大家都看见了,这墓中并没有什么奇珍异宝,我们要想办法尽快离开这里,这地下毕竟不是长待的地方!”
    徐至也道:“沅芷说的有道理,不过我们进来的通道已被石门堵死,我们从那离开显然是不能的,我们要找到新的出口!”
    徐至说完,见李秀云开始呕吐不止,周沅芷面色苍白,也有些站立不稳,只有何梦娇还能坚持,他连忙让何梦娇领着周,李两人退出正殿,回到原来放满乐器的库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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