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杀人的案子肖锦绣既然知道真相,那就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无辜枉死。但有一点很难办,光凭她一张嘴,没有任何证据,有谁会相信她?
    肖锦绣去找了一趟庄家嫂子,丧子之痛让她憔悴的不成样子,整个人苍老了十岁还要多,头发白了一半之多,脸上的皱纹一条比一条深。
    他瞥了一眼锦绣,又转过身就跟什么都没瞧见一般。
    肖锦绣坐在她身旁,拉过她粗糙如树皮的手放在掌心,“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才是。”
    庄楠是小儿子,她最疼爱的就是他,可这哪能是说一句不伤心就不伤心的?
    “他还不到二十,将来一定会有大出息,可咋就这么去了呢?俺的儿,俺可怜的儿。”不提还好,提起来后她伤心的快要哭断肠。
    这种场景是她最不愿意面对的,她天生就不会安慰人,想了想只能说,“我知道你心里最心疼庄楠,可毕竟事实已经发生,我们活着的人一直将自己困在回忆的悲伤里这不是他想看见的。”
    老泪纵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俺的儿,俺苦命的儿呀,都是那个妖女,都是她害的。”
    恨豆豆这是情理之中的事,如果换做是她,说不定当场就跟她同归于尽了。这是作为一个母亲的本能。
    “庄家嫂子,其实有句话想要告诉你,可这话不是你想听的。”肖锦绣吞吞吐吐,“张楠是自杀,不是豆豆所谓。”
    庄家嫂子不可置信的瞪着眼睛,震惊怀疑,她大吼,“肖锦绣,你说啥咧?她都亲口承认了,你为啥还要为她开脱。你就是有心护着她,所以才颠倒是非,胡说八道是不是。”
    “认识这么久,我肖锦绣就是这样的人吗?不瞒你说,我和豆豆之间也有过节,她曾经差点害死我,最没有理由护着她的人就是我。可身为族长的女人,我不能明知道真相还要任其置之不理,这不是别的,是性命呀。”
    肖锦绣说话总是很有气势,即使是庄家嫂子也不得不为其感染,可她不信,怎么也无法相信庄楠会自杀。
    而后,肖锦绣把豆豆和庄楠之间的感情纠葛说了一遍,庄家嫂子泣不成声。
    张楠对豆豆的感情她是看在眼里的,所以能做出这种事来也不足为奇,可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就算不是她亲手所杀,那也和她脱不了干系。锦绣,你别再说情了,她既然承认,那就证明她根本就不想活了。语气这样,倒不如成全她了,让她九泉下陪俺儿。”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不能接受你的做法。统领一个大部落不容易,有规矩就要按照规矩办事。豆豆是死是活我不在乎,但绝对不能是因为杀了庄楠这个由头而死。我会依照规矩放了她,至于她会不会想不开自杀,或者抑郁而终这些我不会过问。”
    肖锦绣把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庄家嫂子拧着眉头喘粗气,“那俺儿就白死了?”
    “生命是爹娘给的,他不爱惜,怪得了谁?”
    可能这话说的无情了一点,但也是事实。这个时代没有各种房贷车贷欠款压力,精神压力小之又小,自杀真不是一个多么明智的选择。
    肖锦绣的霸道是骨子里浑然天成的,她这次来其实更多的是通知庄家嫂子这个决定,可不商量,同意与否,都无法改变最终结果。
    去释放豆豆,肖锦绣是亲自前往的。
    意外发现,豆豆要比前两日见到的时候精神不少。她看见了自己,敌意也弱化很多。此刻她正捧着一穗玉米津津有味的吃,然后慢慢放下。
    她伸出手,在地上写道,“你是来放俺的吗?”
    “想明白了,又不想殉情了?”肖锦绣站在她面前,高高在上,轻生问了一句。
    豆豆又道,“俺不能死,俺的出去,你啥时候才能放了俺?”
    她的态度前后转变太大,肖锦绣很难想象这是一个人。似乎眼前这个才是她熟悉的豆豆,自私自利,阴险狡诈的女人。可仔细看,又觉得差了点,并不完全一样。
    雪白的大氅没过脚踝,里面是驴皮马甲还有长裙,黑发垂肩,再也找不出如此顺滑的发丝。
    步步生莲,她走的极其有节奏。宛如掌握生死至高无上的神明,浑身都散发着让人无法窥探的气场,狭长的眸子微挑,“我很好奇,你怎么突然想明白了?”
    豆豆嘴角突然扬起一抹笑意,淡淡的,充盈着幸福的味道,她又写下几个大字,“俺肚子里可能有娃了。”
    肖锦绣都震惊了,这个孩子来的也太是时候了。
    难怪她前后反差巨大,也是,她第一个孩子没保住,这个孩子她一定拼尽全力护好,更何况,这还是她心爱男人的孩子。
    人生漫漫,总有这样的悲伤或惊喜,只有向前走才能欣赏到最美的风光。
    豆豆被接出去后,就亲自去找扁宸诊脉,确定无疑是喜脉。
    然而,庄家嫂子就算是再不情愿,再不喜欢豆豆为了肚子里的金孙也只能暂时原谅她。
    奔波了好几日,肖锦绣终于能好好休息休息了。
    眼瞅着就要到年关,她忙忙碌碌的准备除夕所用的东西,不但是她,部落里其他女人也跟着张罗起来。
    自从肖锦绣来了之后,腊祭节就更名为除夕夜,这一天再也不是备受诅咒不能出门的日子,而是整个部落欢聚一堂,共享一年辛苦成果的日子。载歌载舞,节目也是层出不穷。
    小默不了解这风俗,也只能跟着凑个热闹。
    肖锦绣心灵手巧,她编的绳结好看极了。这个小默就是怎样都学不会,她蹲在一旁看,只看见肖锦绣纤细的小手在空中随意穿梭,红色布条就像活了一样,没一会儿,一个绳结就出来了。
    “阿姐,你的手这样巧咧。”小默说道。
    “其实很简单,只要记住排列的顺序,心不乱就能编出最好看的绳结出来。”她耐心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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