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没想到,千钧一发之际,郾城扭过她的身子朝上,他整个人掉到大坑中成了人肉垫,说巧不巧,大型的捕猎夹扣住他膝盖,木尖贯穿他膝盖,鲜血淋淋。
    肖锦绣慌慌张张爬起来,心里后怕,如果他当时没有这么做,那受重伤的将会是自己。
    小腹隐隐作痛,相比较郾城应该不及他十分之一。
    郾城昏迷过去,好看的眉头蹙起,此刻的他没有一点杀伤力,就这样平静。
    而在肖锦绣的脑海中已经闪过无数种念头,他活该,这是他罪有应得,应该在补给他一刀,直接杀了这个祸害。
    人在这种时刻真的很邪恶,什么善念都烟消云散。肖锦绣不是善人,更不是纯情可人的白莲花,她果真就按照想象中的一样,双手抱起一块大石头。对,就这样砸下去,只要送开口,他就死了。
    突然,她的脑海里又闪过他方才不顾一切救自己的模样,陡然——心软了下来。他是有错,可不能因为这个就掩盖了他救自己的事实。
    噗通,把手中的石头扔掉,她蹲下去,用手拍打他的脸,“郾城,你醒醒,郾城,你快点醒醒。”
    她真的很用力,好似把这股恨意都发泄到这儿。
    缓缓,郾城睁开眸子,“肖锦绣,为啥不杀了俺,为啥要把石头放下。”
    “你还有用,暂时不能死。”肖锦绣瞥了他一眼,抬头看着这个三米多高的大坑,爬上去显然是不可能,指着郾城更是白搭,估摸着他这条腿也算是废了。
    “爬不上去,只能等着有人来救咱们。”
    “你可以不用说话。”
    冷静,淡漠。她对郾城可以说是一点温柔都没有,没能杀了她,已经算是他仁至义尽。
    毒辣的太阳当空,正是一天最热的时候,阳光烤人,细汗顺着鼻尖微微渗出。
    郾城的腿疼的麻木,他到很感激这个机会,可以如此靠近她,“肖锦绣,不管你信不信俺没碰那女人。俺也不知道为啥,刚才大脑就不受控制一样,闻到你的味道俺就浑身躁动不安,就想把你占为己有。
    肖锦绣,你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好,俺根本就停止不了想你,要你。不过俺不后悔,如果再给俺一次机会,俺还会这样做。”
    “你以为你的话我会信吗?你未免太天真了吧。”
    肖锦绣不是傻子,虞嬍身上的痕迹,还有散落的马甲和兽皮裙。不是他,难道还能是虞嬍自己做出如此羞辱的姿势吗?
    “别让我更看不起你,郾城,作为一个男人,说出这样的托词不觉得羞耻吗?”
    “你心里既然都认定了俺是这样的,那无论俺啥说都是无用的。不过也好,能让俺这样看着你就好。”
    痴情总被无情伤,他有多少痴情,肖锦绣就还他多少绝情。
    她找个角落蜷缩起来,保持体力,警惕的盯着郾城。话说,他都这个样子了,想来也做不出别的事来。
    时间从指尖流逝,过了多久肖锦绣也说不准,但终于有个身影留下一道阴凉。
    “虞嬍姐姐,你,你醒了。”
    日照太强,没有水没有阴凉处,在加上跌倒她的肚子始终都不舒服。脸色一脸也不好看,“妹妹,你怎么样?”
    “我还好,郾城的伤势要严重一些。”
    虞嬍睨着郾城,眼神充满了恐惧,“他,怎么不去死。”
    “虞嬍姐姐,他还不能死,我回头再跟你解释。”肖锦绣昂着脖颈,内疚的说道,“对不起。”
    虞嬍泪眼婆娑,泪花在眼眶里打转,“对不起的人是他,又不是你。”
    越是这样说,肖锦绣的心里就越是难受。虞嬍收回眼泪的,她趴在地面,把手身下来,“锦绣,你拉着俺的手,俺拉你上去。”
    “嗯,也行。”
    肖锦绣踮起脚尖正好能拉住虞嬍的手腕,虞嬍用力攥着她的手,肖锦绣踩着土坑的圆边,借力使力。
    虞嬍是牟足了劲,手臂上的青筋都暴起,脸都变了形状,“锦绣,拉住俺。”
    恍惚间,虞嬍的身子像是没能承受的住肖锦绣的力度,不住的向前滑动,手滑,也脱力,肖锦绣没拽住身子下垂,跌入地面。
    这次没有上次的幸运,她后腰着地,肚子像是针扎一样的疼。顾不及疼痛,身体里流出粘稠湿滑的热流,肖锦绣几近崩溃。
    流血了,孩子,她的孩子。
    虞嬍一直哭,见到有血,“啊”一声大喊,“血,锦绣,流血了。怎么办都乖俺,都怪俺,怎么办。”
    她手忙脚乱,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往下落。
    “快回去叫人,虞嬍……块回去叫人来……救我的孩子。”肖锦绣从来没有如此无助过,她仿佛能感觉到生命在流逝。
    她苦苦哀求,喊破了嗓子。
    郾城吓傻了,他爬到肖锦绣身侧,双手都在颤抖,大喊,“虞嬍,你还在想啥?快回部落叫人去,你是想看着的肖锦绣死吗?”
    虞嬍慌慌张张爬起来,“锦绣,你等俺,俺现在就回去找人来救你。”
    她走了,肖锦绣空洞的眼睛都哭不住来。
    她恶狠狠的看向郾城,满腔怒火,“郾城,如果我的孩子保不住,天涯海角我都要杀了你。”
    “好,你不用跑到天涯海角,俺就在这儿,哪也不去。”
    如果肖锦绣的娃有事,他难辞其咎。不用她动手,他也会以死谢罪。
    肖锦绣陷入昏迷,梦里她又梦见了虞落。他很伤心,很痛苦,站在她面前指着她埋怨她,他说,这是他盼了多久的娃,她竟然都没保住。突然又出现一个小女孩, 她浑身是血的爬过来,抱怨她,为什么要杀了她。
    他俩的眼神几乎叫她绝望,肖锦绣大喊,从梦中惊醒。
    “你做噩梦了。”郾城说。
    肖锦绣恍恍惚惚睁开眼睛,太阳的角度没有多大变化,她深处的位置还是原来的那个位置,虚弱不堪的身体无人救赎。
    呵,她冷笑,“郾城,我死了,一定会拉着你下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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